酒足飯飽之後劉科聽說我是去上班報到又叫了個警車說送我們過去。我堅決拒絕了他的好意———我可不想頭天赴任就讓個不認識的警察給送去跟押犯人似的彩頭不好。
於是那輛三菱吉普就由雲菲菲開着我們繼續向長川縣青木鄉方向挺進。
路上接到個電話蘇靜美的。
“怎麼跟劉從軍對上了?”她的聲音好象有點不高興。
我這才知道那個劉科的名字。
我把事情的大概描述了一遍說完好奇地問了句“是不是很牛啊這個劉科長?我可聽說長川沒人治得了他。”
“牛什麼?一條狗而已。”蘇靜美很不屑地說。
“狗?誰家的?”我還從來沒見過狗有這麼兇的———直接可以歸入藏獒那檔次了。
“藍正德。”她很快地說。
藍正德?長川市委書記?我忽然想起藍萱———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果然蘇靜美說到這上邊來了“今天你碰的是藍正德的女兒。”她告誡我“藍萱那丫頭你不要得罪她會有麻煩的。”
“哦。”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今天確實不是我想得罪藍萱都是雲菲菲這大小姐的脾氣。我看了一眼雲菲菲她倒跟個沒事人一樣開着車一邊聽歌一邊嘴裡跟着哼哼好象根本沒去想過剛剛我們是怎麼死裡逃生的。
“電話是你讓吳秘打的嗎?”我已經想到這次是蘇靜美撈的我們而且猜中了吳奇隆的真實身份———吳秘書以前見過幾面不過真不知道他有個歌星的名字。
“對。”能夠簡潔的地方蘇靜美絕不多說一句話。“以後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再生。”
“哦知道了。”我說。
放下電話我還是有點疑惑。雲菲菲側過頭看看我很隨意地問:“誰打給你的?是不是跟今天這事有關係?”
這寶貝姑娘我還真以爲她什麼都不會想呢。我隨口撒了一謊:“一個朋友跟那劉科長很熟他幫的我們———”我和蘇靜美的事誰都不知道。因爲蘇靜美說了這是高度機密。不過看到雲菲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忍不住抱怨她:“今天你差點把市委藍書記的女兒給打了知道嗎?”
“誰?那個律師?”雲菲菲有點吃驚顯然藍正德這個長川第一人的名字還是能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頭有所忌憚。
是的藍正德長川市幾百萬人口裡的第一腕、最牛人今天就是他的手下把我們給踩了在我的印象里長川還真沒人敢跟藍正德叫板的———但是蘇靜美怎麼能幫到我們?一個副市長連市常委都不是。可聽劉從軍說話那語氣好象對她的秘書都很尊重。
…………
兩個多小時後我們終於到達目的地———長川縣青木鄉一看里程錶也就不到1oo公里。走了這麼久主要是路太爛特別是最後一段我跟雲菲菲就象在車裡扭秧歌一樣顛簸得不行。
伊琳的家就在青木鄉的集鎮上離了好遠雲菲菲就指給我看了。我心裡一陣激動就催她開快點我都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伊琳了。
可是雲菲菲說現在快四點了讓我先去報個到不然回頭來人家下班我們就算白跑了一趟方向盤可在她手裡———於是在我的抗議聲中車停到了鎮子另一邊的鄉政府大門前。
大門關着的。雲菲菲摁了好幾回喇叭後一個披着件皮夾克的中年人才打着哈欠出來。他一邊開着門上的大鎖一面打量我們的車。
“哪裡來的?”門打開一半他好象忽然想到什麼扭頭大聲問我們。
“市裡。”我按下車窗探頭出去跟他說。
“來幹什麼的?不說清楚不能讓你們進來。”那人乾脆停下了手站在門前堵住了我們臉上的神情很警惕。
我下了車走到那個看門人面前很威嚴地看着他說:“請你把門打開我是來這裡工作滴。”———這個身份感我得拿一拿往後咱在這片地大小也算個領導了這領導第一天來上任就給人家堵外頭有點不象話。
可能是我的樣子太有壓迫性了何況鼻子上還架了個墨鏡———雲菲菲在三菱吉普里遮陽板上翻到的跟我一人戴上了一副。我在後鏡裡看過自己的樣子有點肅殺之氣。
顯然我的殺氣直接讓那人產生了誤會。他把手裡的門用力一關差點撞到我還好我手快一把給撐住了。然後他飛也似的回頭就向裡面跑一溜煙地不見了影子。
雲菲菲大怒叫了一聲閃開然後一轟油門就衝上去哐地一聲大響門給擠到兩邊的圍牆上了———我暈!幸好那人把鎖打開不然這一下她能把人家鄉政府的圍牆都給撞倒了!
我扶着墨鏡有點狼狽地爬上車抱怨她說:“菲菲你幹什麼?我還得在這工作哪!你別弄我下不來臺。再說這車可不是咱們的你撞壞了怎麼好說話?”
雲菲菲一樂“你看這車前頭保險槓的印子———指不定撞壞過多少門哪今天可不能白開也得試上一試不然對不起咱這車牌啊!”
我知道她還在鬱悶上午撞車的事氣撒這來了不可理喻!我把手往胸前一抱不再搭理她———不過剛剛那人的態度我也是有點生氣這一聲不響地把門往我身上甩還給不給領導面子啦?這種歪風斜氣不煞一煞青木鄉這一畝三分地我可還怎麼混下去?不行呆會有人追究這撞門的事我得頂上去甩臉子不能失了咱往後這領導威信。
雲菲菲把車開到辦公樓前停下了。
這青木鄉我以前沒什麼瞭解也不知道經濟怎麼樣就是看起來地方挺偏僻一路上的民房也不大體面。不過這鄉政府的辦公樓還行是個三層的小樓房外邊還貼着白的紅的瓷片弄得挺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