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有些看不慣邢珊珊。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有了問題,嫉妒心在作怪,還是邢珊珊確實太張揚,太胸有成竹,甚至太有恃無恐了。
都說女人的妒嫉心是最重的,她以前不承認。她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小雞肝腸的女人,她還是比較大度,想得開的女人。可是,那天宣佈邢珊珊爲副教導主任後,朱昌盛把她領過來,坐在她左側原來徐林祥坐的那張正主任辦公桌上,她的心裡就有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一直隱隱有些不安。
朱昌盛站在她們前面得意地說:“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你們現在是兩個女人,可不要也演繹出一臺戲來,啊,哈哈哈。”他自以爲深刻幽默地笑了。
兩個女人卻都沒有笑。邢珊珊掉頭看着她說:“呂主任,以後可要多多關照我哦。”
小妮說:“以後我們就在一起了,兩個都是女同志,有事商量着辦吧。現在正好朱校長在,我們作一下分工。朱校長,你給我們教務處的工作分一下工,這樣大家明確以後,工作起來就主動了。”
朱昌盛想了想說:“教務處的工作,呃,還是你全面負責吧,啊。至於分工嘛,你跟邢主任說一下就行了。”
小妮聽朱昌盛這樣一說,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但她還是覺得名不正言不順,同是副主任,以後她怎麼跟她交待工作?但工作還是要做的,當着校長的面分工明確一些,以後邢珊珊如果不做,或者做得不好,也怪不着她。
於是,她有些心虛地說:“那這樣好不好?邢主任,教務處工作有教與學兩大塊,你看你是負責教這一塊,還是負責學這一塊。也就是一個負責教師這頭,譬如,教師的出勤情況,課程安排,上課質量的檢查等等;一個負責學生這頭,譬如,關心檢查學生的出缺席和作業情況,身心健康狀況,包括早戀,婚外戀等,上課紀律,教室裡的衛生,寄宿生問題等等。”
邢珊珊朝朱昌盛看了一眼,好象徵求他意見似地,朱昌盛沒有吱聲。邢珊珊就知趣地說:“呂主任,你資格比我老,教這一塊,就由你負責,我來抓學生這一塊。”
“好吧,那就這樣定。”小妮心裡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肩上卸下了一副擔子,一下子輕鬆了許多,“以後,我們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當然,分工不分家,有些事情還是要配合着做的,譬如,聽老師的課,開師生座談會,衛生大檢查等。”
“對對,你們要象一對姐妹一樣,團結協作,做好各項工作。”朱昌盛說,“不要鬧矛盾。有不同意見,可以交換,啊。”
於是,兩個女人相安無事,甚至還比較友善地共起了事。兩人各負責一頭,也用不着誰吩咐誰,督促誰,都很自覺,工作也都很認真,很努力。每天一上班,兩個人都能熱情地招呼一聲,說幾句話。平時有什麼事,都能互相通報一聲,或者商量一下。不象跟徐林祥搞得那麼緊張,難過。
可是慢慢地,小妮發現,儘管她們表面上客客氣氣,暗地裡卻在比着勁。邢珊珊越來越高傲,張揚,甚至有些不把她放在眼裡。這個她倒無所謂,不計較。讓她感到胸悶的是,邢珊珊似乎有意在接近朱昌盛。教務上的一些事,明明可以自己解決的,或者問一下她就能處理的,她卻偷偷去跟朱昌盛說。這不是明顯在親近朱昌盛,想當正主任嗎?小妮心裡越來越堵了。
一次,他看見朱昌盛從過道里走過去,朝教務處辦公室裡看了一眼。一會兒,邢珊珊就裝作上廁所的樣子走了出去。
小妮馬上站起來走到門口去看,見他們一前一後從樓梯口往上走去。她悄悄走出去,走到樓梯口,隱在下面聽他們說話。
邢珊珊對朱昌盛說:“朱校長,昨天下午,我在巡視各個教室的時候,發現酒店管理班上的一對學生,在偷偷傳遞約會紙條。”
小妮心裡“格登”一沉。她這不是等於在背後告我的狀嗎?酒店管理班我是班主任,她發現後不跟我說,而直接跟校長說,這是什麼用心?
朱昌盛沒有吱聲。邢珊珊又說:“酒店管理班班主任是呂主任,我不知道怎麼處理爲好,纔跟你說的。”
朱昌盛這才說:“這種小事,你直接跟呂主任說一下就行了。讓她招那兩個學生談話,不要在學校裡出什麼事。”
小妮聽到這裡,趕緊退回辦公室。一會兒,邢珊珊裝着從廁所裡回來的樣子,坐到電腦前忙起來。小妮耐心地等待她跟她說這件事,可邢珊珊就是不說。她的喉嚨癢得好難受,真想主動問她。可主動問,邢珊珊就會知道她剛纔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一直到下午,邢珊珊才裝作突然想起來的樣子對她說:“對了,呂主任,昨天下午,我在巡視教室時,發現你班上有一對學生在偷偷傳遞紙條,我進去搜出來一看,是約會紙條。喏。男的叫劉鬆,女的叫吳佳佳。”
小妮只得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說:“是嗎?那我要招他們談話。”從邢珊珊手裡接過紙條,心裡對邢珊珊又多了一個心眼。
但讓她真正產生妒火的,是發現朱昌盛對邢珊珊特別關心,有事不跟她說,反而跟邢珊珊說。
那天,朱昌盛從外面開會回來,先在過道里碰到她,她招呼說:“朱校長,你開會回來了。”
朱昌盛只“嗯”了一聲,朝她看了一眼,就走過去了。接下來就是課間操,教師們都出去,站在學生後面做操。
做完課間操,朱昌盛就朝邢珊珊走過去,跟她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離,邊走邊說着什麼。從樣子看,好象是說她開會的內容。小妮從後面看着他們親暱默契的樣子,心裡難過起來,胸中好象有一股火苗在往頭上竄,熱辣辣地有些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