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嚴莫成副局長並沒有直接從他手上收下.而是客人巧妙地把那個大紙袋子臨走時放在了玻璃茶几上.走時看也沒看一眼.嚴莫成副局長也沒提醒他拿走.客人走了之後.嚴莫成感到心裡還有事沒辦.卻不是此人的事情了……
於是.就打電話召華國軍.
可是.前面說了.當時華國軍一接到電話卻說他在外邊.詢問他神馬事情.意思好像是不太想來.認爲有點兒晚了.快半夜了……
但是最後聽了他的警告之後.還是答應馬上過來.卻至今半個小時了依然沒到.
嚴莫成看了看牆上精美的掛鐘.有些急了.再次拿起電話.
“老弟..你他馬的在哪兒呢.怎麼還沒到.這工夫你還有閒心掛馬子呀.”
“十分鐘以後吧.大哥……嘿嘿.主要是……清閒一下.你懂滴.”
他馬的.
“咔嚓”一聲.他放下了電話.他們這些人.尤其是他手下華大隊長這些兄弟.如今是神馬事情都幹.一邊是抓錢、抓人.一邊自己也不甘寂寞.常常到他們管轄之下的那些娛樂場所去免費消遣.當然了隨時隨地來了興致還有免費的小姐供他們選擇.他能說什麼.什麼也不能說.他自己不也是經常這麼幹滴嗎.當初他內定華國軍作爲他手下的分局心腹之人時.並沒有想太多.可如今對這個華國軍.他是即愛又恨.又毫無辦法.翅膀硬了.原因自然也無法一時半會說清滴.
其實.無論是他.還是華國軍這些人.過去剛剛當上警察時並不是這個樣子.而是差不多心裡都有一個當個好警察.至少是忠誠這個正義事業和職業的人.他們也個個的確這樣一直堅持原則幹了下來.然而.也不知道究竟是從神馬時候起.誰也說不清楚了.就連嚴莫成副局長這個過去各種榮譽稱號弄了一身、獎牌立功受獎章每次開什麼代表大會他都要掛一胸脯子才能進京的辦案專家型人才.如今也真心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從神馬時候開始轉變.且不知不覺之中變成了他今天這幅吊樣子滴.
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警察啊……
難怪有人說他們這些警察其實就是當今社會有合法執照的黑社會..這個評價.老百姓屁民們的普遍看法說得不對麼.他也知道沒錯.可心裡卻非常不舒服.
幾年前.他曾憤憤不平.暗中怨恨.
他明白所有不如意都與他當時的“副”字有直接關連.而且這個他馬的副字還一直跟隨他走南闖北.不管如何進步、辦案、立功受獎.一到了提拔轉正、他想把頭頂上這個“副”字去掉.嘗試一下真正當上大局長一把手的那種感覺和說一不二的爽勁兒時.必定總是無法如願以償..
他馬的.許多年來.天成這個牛逼又流氓的城市.各種刑事犯罪分子層出不窮、當官的也越來越滋潤.可是唯有他們這些當警察的人.卻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和好處.仍然還是跟當初他們穿上警服時差不多.工資雖然也漲了幾次.然而他們這些所謂的“公務員”卻永遠也無法跟真正官場上的那些貪官污吏們相提並論.他們每天吃香喝辣、無法無天.可一旦社會治安出了問題.出面指揮撲火的人卻永遠只能是他們這些被指使、被領導的公安機關主要負責人……最後.一旦案子破不了.受到處罰或者訓斥的也永遠是他這個分管副局長……
靠他馬的.社會公平麼.
到哪裡去尋找公平.
“就連我這個手上有這麼牛逼權力的人物跟真正的牛逼權力人物比起來還不是一個老百姓、小屁民..”
或許正是因爲有了這些抱怨和不公.也因此纔有了後來的一些理解與對於這個邪惡社會地位和環境的進一步領會.要改變面貌.只能靠自己.靠手上已經抓住的這些實權.他如此.華大隊長這些手下兄弟更是如此.所以.他別說還自己這樣幹.就算他不幹.如今再聽說、看到別人這樣幹.他也不管了.習以爲常了……
呵呵.當然了.這也僅僅是限於他們這些公安機關內部關係網內部的人.如果是其他人.或者是團伙外的人.他這個副局長還是必須嚴肅查辦、懲處滴.
要是社會上的那些王八蛋敢這麼幹.嚴莫成副局長更是嚴懲不貸.除非之前或之後送錢給他.他或許還可以再考慮.抓而不移送.最後再放掉了事……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李雲南局長來了之後搞了一次又一次“嚴打”.尤其是“打黑”.但是.每次都只是動一動皮毛.真正有能量的“黑 社會”.哈哈哈.誰心裡都明白.老百姓明白.社會人明白.公安局長李雲南、副局長嚴莫成包括華國軍和他手下的那些小兄弟們更是一清二楚.一個也沒有打掉.反而越做越大.
這裡邊.情況很複雜.有嚴莫成的“功勞”.有華國軍及其下面兄弟的“掣肘”和“放水”.更有上面成春強等一些高官出於各自人馬、利益的考題.
結果是.局長換了一個又一個.天成這個城市的水也越來越混.越來越深.直到今天這種越深不可測的狀況.
嚴莫成爲什麼要這麼做.開始時他還糊塗.只是好像感覺到自己活得不夠明白.爲什麼手上有實權卻不敢好好利用職務之便、工作之便爲自己大撈一下啊.自己當官不爲這些.難道說僅僅是爲他們一直騙人宣傳的那些“爲人民服務”.“爲xxxx奮鬥終生”麼.不可能.如今哪個高官厚祿之人首先想的不是他們自己和家人的私利啊.
因此.一旦他想透了這一層.他自己當然就一清二楚了.
這些年來.他明裡暗裡.越來越多的人通過上邊或者各自的朋友找到他.處理或要求幫忙辦理那些違法犯罪活動的人.從各個方面陸續收受的人民幣..多了沒有.上千萬元另外還有一些美元、歐元是不成問題了.更是保守數目.
他視李雲南局長爲自己升遷路上的一個最新最大的障礙.並不是他之前就跟李雲南有過什麼矛盾衝擊或者個人恩怨.不是.只是他現在是大局長一把手.而他這個在李雲南局長上任之前就呼聲很高的人卻再次沒有達到目的.他心裡能舒服得了麼.俗話說：“隔股紗.有些差.”在中國.這“正”與“副”.雖說一字之差.可豈止是“有些差”.不敢說天壤之別.至少也是涇渭分明.差得人眼睛發藍.連走路都得差半步呀.
許多時候.處於今天這個重要位置的嚴莫成副局長忍不住回想自己這四五十年來所走過的警察之路.不想不知道.一想真心就他馬的嚇一跳啊..就像一些人迷信“八”、“888”字一樣.他這輩子跟警察這個職業一命想聯的當然也有“888”字.但是除此之外.另一個字卻讓他蛋疼了.
神馬字.
副.
想當初.他一入警察行列.在科室做起.很快又調到了下面的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只有他馬的三個人.派出所的房子都是租用滴.而且還是個平房.除了他.一個正所長.一個副所長.就他一個兵.等到他也得到提拔了.才真正開始瞭解到了這個“副”字是他馬的多麼可怕可恨可惡.自己由副所長到正所長、再由正所長到治安大隊副大隊長、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再到大隊長……
蛋疼得很.不容易啊……
直到後來他因爲乾得很猛.而且破案率越來越高.立功受獎次數也在不斷增加.才由大隊長提拔到了市局刑警支隊當上了一個副支隊長.再從支隊的“副”到局裡的“副”.一到了這個最後的“副”字.這一呆就不知不覺之中七八年過去了.副得容易麼.能他馬的高興得起來麼.我要求再不大把大把地想方設法以撈錢爲事業.一旦最終仍然上不了大位.扶不了正.豈不吃虧上當大了.後悔莫及..
一把手.大局長.在這一方天高皇帝遠又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邪惡土地上到底擁有多少權力.擁有怎樣一幅威勢.擁有怎樣的既得利益和地位.真是不當不知道.一當嚇一跳.
這一點.他從之前走馬燈一樣不斷變幻莫測的幾任大局長身上無不看得越來越清楚.對於大局長這個位子和權力的渴望也變得越來越瘋狂和堅定不移.加上以華國軍爲首的一幫弟兄成爲自己的得力助手和左膀右臂.至少.目前已經真正形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圈子”.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內部大圈子.
唯一令他頭疼又無奈的是.華國軍既是他的干將又常常不那麼聽招呼.幫了他大忙也給他製造了許多麻煩.常常需要他出面上下打點和應付.
因爲種種原因.華國軍既是他一直以來的可靠心腹之人.同時華大隊長從任何人手上撈錢的同時也永遠不會忘記給他這位實權人物送上一筆.這或許一方面是華國軍的個人性格脾氣所決定.但是另一方面.也恰恰說明了這個華國軍..老革命幹部的兒子是個心胸非常令人費解的人.不到關鍵時刻.他決不會亮出老革命父親.而是把升遷和公安機關內部的許許多多事情完全交給了他信任的這個嚴莫成副局長.他相信他們是命運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