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謀攻篇》中曾有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樑建覺得,他現在的狀態,只能勉強算是不知彼而知己。要說一勝一負,看似也不算差。只是樑建和黃金軍之間,只有一戰的機會,而樑建承擔不起輸的後果。工作丟了不是最大的關鍵,關鍵是,如果真的輸了,到那時候聲名狼藉的他,又該怎麼去面對家人,面對項瑾和孩子。
或許,項瑾會選擇相信他。可是他不能因爲她的信任,而去讓他們冒這個可能被人指點的風險,他不能也不敢讓他們去承擔這樣的風險。
有句話叫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感情都是牽絆,有了牽絆,就再無不能心無旁騖,再也豁不出去。可是,沒有牽絆,你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奮鬥努力,都好像會失去意義。有人或許會說,爲了自己。可如果,一個人的世界裡,只剩下了自己,那他的世界,還有什麼意思?不孤單嗎?不悲涼嗎?
家的含義,也是樑建從霓裳出生後,慢慢地感受到。而對於家的重要性,卻是在唐力出生後,他去美國的那段時間,纔算是真正的理解到。
所以,樑建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他要贏!也只能贏!
國斌和黃真真是一起來的。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那會兒,小龔也剛好從李光明那邊回來。
今天忙碌奔波了一天的樑建其實已經比較累了,倦意早已爬上眉梢,樑建讓小龔給自己泡了杯濃茶,小龔有些不願意,擔心濃茶喝了,樑建晚上休息不好,傷身。樑建說了兩遍,他纔去給泡了。
樑建一邊喝着濃茶,一邊聽國斌給樑建彙報記者會上的事情。樑建聽完後,也沒說話,杯子一放,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不說話的黃真真。
“真真同志就沒什麼想說的嗎?”樑建問她。
黃真真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擡頭迎向樑建的目光,僵硬一笑,道:“這個事情我瞭解不多,不好說。”
樑建說:“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初蔡書記可是指明瞭讓你負責的。現在你負責的事情出了這樣的變故,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黃真真說:“當時蔡書記確實說了讓我負責,可是搜尋遺體的事情,一直都是國區長負責的。現在出了事,秘書長找我要解釋,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自從上次通州段的事情後,黃真真的氣勢低了不少,樑建都忘了,初次見面時的她,可是八面玲瓏的角色。樑建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道:“你說的,聽着好像是有點道理。不過,如果我沒記錯,這通州段一開始就是由你來負責的吧?”
黃真真臉色有些難看。
樑建繼續說道:“無論從哪個角度討論,今天這樣的事情出了,你作爲區委書記,連個面都不露,是不是有些失職?”
黃真真黑着臉,不接話。
過了一會,黃真真許是不像跟樑建撕破臉鬧僵,還是服了個軟,道:“我今天沒有出現,是有原因的。最近有一個投資商,有意向想在我們通州投資一個八十個億的項目。這個人我已經接觸了有一個月了,早在前幾天就約好了今天雙方坐下來洽談。八十個億的項目,不是小項目,我必須得重視。而且,今天的事情,有國區長出面處理。國區長的能力,想必不用我說,秘書長也清楚。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冒險呢?而且,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國區長對今天的事情,處理得很好。當然,這其中肯定也有秘書長您英明果斷領導的原因。”
黃真真還不忘拍樑建馬屁,看來她此刻很冷靜。
只是,這種程度的馬屁,對於樑建來說,瘙癢都不夠格。樑建笑了一下,道:“八十個億的項目,確實不小。這麼看來,黃你倒是情有可原。”
黃真真立即順着話就說:“我作爲區委書記,事情的輕重自然也是知道的。這一點,秘書長不用替我操心。”
“是嗎?那就好。”樑建看着她說道。
黃真真臉上神色不太好看。
“行了,既然你也解釋了,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跟國區長聊一聊今天這件事後續怎麼處理。”樑建又說。
黃真真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欲言又止。坐在那裡,遲疑了一下,起身告辭出去了。樑建猜着她心裡肯定有意見,樑建剛纔那話,基本上是將黃真真踢出這件事了。
黃真真一走,樑建笑問國斌:“這八十個億項目的事情,你知道嗎?”
國斌搖搖頭,道:“沒聽過。”
樑建心想,要是真有八十個億的項目,國斌如果一點消息都沒聽到過,那他這個區長就做得有些憋屈了。不過,這件事更有可能的是,這八十個億的項目有可能只是黃真真編出來搪塞給樑建聽的。
這個想法只在樑建的腦海裡轉了轉,並沒有說出來。
過了一會,國斌忽然說道:“秘書長,遺體調包的事情,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
“是嗎?”樑建驚喜地看向國斌:“什麼線索,說來聽聽。”
“我的人通過遺體找到了出售這幾具遺體的那家醫院。當時操作這件事的人,是這家的醫院的一個副院長。現在那個副院長已經被我們控制了。他已經承認了,並且指認了當時聯繫他的人,是區委辦公室的一個副主任。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認,這件事確實有我們的人在其中。不過,是不是跟黃真真同志有關係,還需要進一步的查證。”蔡根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等着樑建發話。過了一會,見樑建沒說話的意思,就繼續說道:“秘書長,現在醫院方面的聯繫人已近招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進一步了?”
樑建想了一下,道:“先等一等。”
國斌皺了下眉,猶豫了一下,道:“再等等,恐怕這人會有所察覺,到時候萬一跑了,那這線索可就斷了。”
“你先讓人盯住這個人。”樑建說道。
這勝利的果實很快就要到手了,現在讓停下,國斌有些不情願。而且,他心裡是有私心的。雖然手裡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證據,但他可以肯定的說,這遺體調包的事情,肯定和黃真真脫不了干係。他也有預感,只要控制住那個區委的副主任,那麼黃真真就是那孫猴子,而他是如來佛主。黃真真是再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對於國斌來說,他一個男人,卻要屈居於一個女人之下,這種憋屈,和下面的人那種異樣的目光,國斌已經受夠了。而且,在國斌眼裡,黃真真就是一個時刻在準備着搔首弄姿的女人。這一次,終於有機會他或許可以翻身,國斌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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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樑建到底是秘書長,他讓國斌等等,國斌只能等。
樑建看了他一眼,他的那些不甘心都寫在了眼睛裡。
“你放心,這件事,有責任的,一個都不會放過!”樑建朝他說了一句。國斌勉強朝着樑建點了點頭。
又坐了一會,國斌走了。小龔進來收拾,樑建問他:“李光明那邊進展怎麼樣?”
小龔一邊收拾,一邊回答:“李副局長沒怎麼跟我說,我也不好意思多問,怕影響他們。”
樑建看了他一眼,道:“該問的還是要問的,不問你怎麼輔助他們?”
小龔哦了一聲。
等小龔收拾了東西出去,樑建想了想,擔心國斌那邊到時忍不住,把人抓了,打草驚蛇,於是掏出手機,給李光明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通,樑建就笑問:“光明同志,休息了嗎?”
“秘書長啊,還沒呢。今晚,估計要戰鬥個通宵了。”李光明回答。
樑建忙說:“通宵就不必了,身體第一,工作第二。該休息的還是要休息的。”
李光明則說:“現在這個時候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動作慢了,怕對方將證據都給銷燬了,那可就是白忙活了。”
“你說得也是,不過,適當的休息還是需要的。不要回頭工作完成了,人累倒了,那就不划算了!”樑建說道。
李光明又說:“秘書長,您放心。我們這些人,平日裡加班加點都習慣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行,那就辛苦你們了。明天早上,我讓小龔給你們送早飯。”
“不用!不用!小龔是您的秘書,我們怎麼好意思麻煩他。早飯我們隨便解決一下就行了。對了,有件事,我想跟您請示一下。”李光明忽然說道。
樑建忙問:“什麼事,你說。”
“我們想今天晚上去一趟通州城建的公司裡。”李光明說。
樑建猶豫了一下,道:“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那就去吧。”
“還有,我想讓您幫忙跟通州公安局這邊知會一聲,讓他們配合一下。”
樑建聽後,猶豫了一下,李光明三人的行動,樑建並沒與告訴國斌。如果現在要讓通州公安局這邊配合,那麼國斌必然會知道李光明他們的行動。
他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行,沒問題,你聯繫區長國斌同志,就說我讓你找他的。”
“好的。那您早點休息。”
“你們自己注意安全,也注意休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隨時。”
掛斷電話,樑建心裡莫名地有些躁動。他有些期待,不知道今天晚上李光明帶着人去通州城建的公司,能找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