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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越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姚局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姚發明嘿嘿笑說:“小越,你說着可真夠貼心啊!”袁小越說:“這應該的,小越的前途還要姚局長關心呢!”
酒局開始,照例還是一圈圈的敬酒,這是鏡州市酒場的老規矩了。不同的酒局,喝酒的方式也有很大的差別。據說在長江以北,就喜歡一人連幹幾個小盅,然後再輪番敬酒;有些地方喝酒和主食的順序也有很大不同,在新疆就是先吃菜、吃麪條或其他主食,待到肚子吃飽喝足,才說一聲“吃跑了嗎,我們開喝吧!”。
在江南的鏡州地區,喝酒也有江南的普遍特點,一般情況下,都是開喝的時候,大家一起端起酒杯喝一口,然後輪流着給主賓、次賓敬酒,再由賓客回敬。這種次序在越是高檔的酒局上,就越講究。
鏡州市的飯館,一般是先上冷菜和酒,然後是熱菜,再是主食,最後上水果拼盤。最近有一種說法在鏡州流傳頗廣,說是水果放在最後吃,對身體不利。於是,便有些飯店將水果拼盤跟茶一起,在上菜之前就先上了。
今天的情況就是這樣。
因爲請了區財政局和區委組織部的人,酒局安排在市區一個還算高檔的酒店。
樑健赴朱懷遇的宴席,一般不問來龍去脈,有空就只說一聲“好的,我去。”如果沒空也只說一聲“不好意思,今天來不了了,下次再聚。”簡單的很。在酒局的邀請和接受上,其實也能體現兩個人的親疏關心。如果兩個人的感情好,受到邀請時,一般也不多話,就去了。如果兩個人的感情一般,那就會問,還有哪些人,心裡要選擇一番。如果兩人的感情很一般,就會找各種理由,爭取不去吃飯。
正因爲樑健和朱懷遇感情深,赴宴之前,也沒有細問有哪些人!看到區財政局局長姚發明和財政局辦公室主任袁小越,心裡便隱隱不舒服。他對這兩人不算生疏,對於他們的勢力也早已深切體會過,在業餘時間並不想有過多交集。
但來都來了,立馬走人就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樑健心想,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用在一些不尷不尬的酒場,可是再好不過了。
區財政局局長姚發明幾杯酒下去,就已滿面紅光。區財政局局長這個位置在整個長湖區都是舉足輕重的,被稱爲財神爺,其實一點都不爲過。資金的審批、下撥、督查都是財政局的職權範圍。最近有一種趨勢,區裡在漸漸收緊鄉鎮財政支出的項圈,落地審覈也更加嚴格。
鄉鎮長直接分管財政,如果不跟財政局局長搞好關心,鄉鎮長的工作就寸步難行!所以,稍有見識的鄉鎮長,都會跟區財政局領導定期活動。這也就是爲什麼今天朱懷遇和唐磊兩個鄉鎮長出動陪姚發明吃飯的原因。
姚發明當然很享受這次飯局,看到兩個鄉鎮長接連站起來,雙手託着酒杯敬酒,他便也站了起來。只是朱懷遇一杯酒喝乾見底,姚發明卻只喝了一半。雖然姚發明和朱懷遇都是正科級,職級相當,但從姚發明留有餘地的喝酒方式上,職務的高低貴賤立分。因爲有求於人,人家自矜身份,少喝點!這在朱懷遇和唐磊這兩個浸淫官場已久的人來看,也沒什麼大不了。說穿了,也不過是官場的隱性規則而已。
樑健看來,就覺得這個姚發明不上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看什麼場合喝什麼酒!也許這也是官場的一種能力吧!
樑健不去鳥這個姚發明,姚發明倒是來敬自己酒了。樑健端起了酒杯說:“姚局長,謝了。”也不多說,喝了半杯酒。
姚發明大半杯子的酒,原本一口已經喝到了嘴裡,見樑健只喝了一半,明顯比自己少,心裡不平衡,便把嘴裡的酒又吐回了杯子裡,指着樑健的杯子說:“樑部長,你這樣可不對,感情深一口悶,你怎麼能喝一半呢?”樑健看着姚發明,笑道:“姚局長,這你就誤會了,我只是見朱鎮長和唐鎮長敬你酒,你喝了一半!還以爲這樣喝是一種禮貌呢!”
姚發明一聽,知道樑健是有意針對自己。如果在一天之前,樑健這麼說,他肯定就把杯子中的酒都幹了,畢竟樑健是組織部副部長,又是分管幹部,特別是跟胡小英的那層神秘關係,他一定會跟他搞好關係。可今天下午的會議上,樑健出了差錯,當場被區委副書記和區委組織部長批評,他覺得樑健在官路上肯定凶多吉少。因此,在他心裡,樑健的身價便大打折扣。
於是姚發明端着沒喝完的那杯酒發動羣衆力量,對朱懷遇說:“朱部長,你看樑部長不喝酒嘛,真是很不給面子啊!”朱懷遇見樑健對姚發明的態度不好,也有些着急,畢竟作爲一個鄉鎮鎮長,在資金方面永遠有求於財政局局長,所以才特意請姚發明吃飯,若是把氣氛搞砸了,倒是弄巧成拙了。朱懷遇立馬站起來說:“樑部長,這杯酒你還是要喝的。一是爲了我們姚局長的誠心,二,撇開官職不說,我們姚局長還虛長你幾歲,怎麼着也是老大哥了,老大哥敬酒,小弟不幹,這是說不過去的。”
其實,論官職,樑健是副科級,姚發明是正科級,人說官大一級壓死人。
朱懷遇邊說邊向樑健使眼色。樑健知道朱懷遇的難處,但他看姚發明不順眼,便說:“姚局長,剛纔朱鎮長說,撇開職級不說,您是老大哥。我覺得這句話說的合情合理,有情有義。今天我們在坐的都是兄弟姐妹,姚局長,你說是不是?”
姚發明聽他說的誠懇,說:“當然是兄弟姐妹,這還用說!”在鏡州酒場上,爲活躍關係和拉近氣氛,不管平日裡官職、官位有什麼差異,到了酒桌上如果沒有特別大的領導在,就會互稱兄弟姐妹,來活躍氣氛。
樑健說:“有姚局長這句話就行。今天我們在座既然都是兄弟姐妹,那麼也就一視同仁了!剛纔,朱鎮長和唐鎮長都敬過姚局長,姚局長都只喝了一半。如果這次要我把酒喝完,那麼姚局長也該把前面的酒補喝了,這樣纔是公平,纔算兄弟姐妹,否則就是搞特殊化了,大家說對不對!如果姚局長一定不肯喝,那麼我們就這樣,我這杯酒喝一半,以後,我敬姚局長,姚局長也喝一半,我敬朱鎮長,朱鎮長也喝一半,我敬唐鎮長,唐鎮長也喝一半。這樣也是公平的!”
姚發明見樑健跟自己較真,心裡就納悶了!以前樑健若跟我較真,那倒也想得通,人家分管幹部工作,還跟胡小英有着特殊關係,自然覺得自己身份特殊!可如今形勢大不一樣,今天他剛在會場上出了大洋相,萬康和朱庸良當場就沒給他好臉色看,這種情況下,他憑什麼還來和我較真?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堂堂財政局的局長,正科級。樑健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身處險境,還是他和胡小英的關係天衣無縫,即使出了這樣的事,胡小英還是會保着他?所以他有恃無恐?
對於官場規則,姚發明是頗有研究的。在官場沒有人、沒有後臺,想要混好、混順,很難,更別說風生水起了!但在官場,單純有人還不夠,還必須要有些能力。這種能力沒什麼特別的高技術、高要求,但卻必須要把握一點,那就是:不出亂子。
如果工作中出了亂子,那就要領導來擦屁股,哪個領導願意老是給自己下屬擦屁股呢?即使這個人跟自己關係不一般,但擦屁股時那種糟糕的味道肯定會讓領導不勝其煩,對原本看好的人,慢慢就會不待見!
難道,樑健和胡小英的關係,已經到了胡小英願意給他擦屁股的程度?
姚發明想:當務之急,得先弄清狀況,樑健是否依然穩穩掌握着幹部工作的權力!否則,胡亂得罪了樑健,對自己可沒有好處!
腦袋裡轉着圈,他便拿出老油子的本事來,說:“樑部長,你可是年輕有爲,我姚發明可都是奔五的人了,酒量怎麼可以和你們年輕人比呢?對吧?”樑健覺得他油滑狡詐,根本就沒有諒解之意,就說:“姚局長這麼說是不肯喝了,那也沒關係,既然老大哥發話,我們沒人喝一半那也是一樣的!”說着就要坐回位置。
姚發明趕緊笑道:“樑部長敬的酒,我怎麼可能不喝呢!你也知道,酒量有大小,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樣吧,我讓我們美女主任出馬,陪樑部長喝,如何?”姚發明話音剛落,袁小越就站了起來說:“樑部長,我們姚局長的酒量真是不行,他剛纔跟朱鎮長和唐鎮長沒喝完的酒,都我來喝了,你看如何?”
樑健見袁小越代爲上陣,本還不想讓他們過關,這時,手機一亮,朱懷遇發來一條短信:“老大,你就行行好,別再跟姚局他們折騰了,我的農業補貼截留還要靠他們呢!”
樑健朝朱懷遇看去,朱懷遇卻恍若無事地只顧着跟姚發明搭腔。樑健明白朱懷遇的難處,目前長湖區各大鄉鎮的財政,基本上還處於吃飯財政,所以上面下撥的各種補貼對鄉鎮來說都特別重要。按照上面的要求,各種補貼本來應該是誰申報,補給誰!那麼村、企業申請的,就應該直接補貼到村、到企業。可鄉鎮缺錢啊,所以這塊補貼就如“唐僧肉”一樣讓鄉鎮眼紅,於是鄉鎮一般都是請區財政將錢先撥到鄉鎮,再由鄉鎮撥給村裡,中途這一轉折,鄉鎮就可以先根據需要用這筆錢,這也是鄉鎮解決用錢問題的一條重要途徑,當然也造成下面村企拿到補貼的時間相應推後、有些甚至是無限延期。可鄉鎮和村企誰重要啊?當然是下級服從上級!
朱懷遇也很不認同這種中間截留的方式,可鄉鎮沒錢,這也是一個鎮長跨不過的難題,而且幾乎每個鄉鎮都在這麼幹!要怪,就只能怪這個大環境了!對這種做法,上面也已經發現了弊端,最近就有些補貼直接劃撥給申報單位,避開了鎮財政這一環,這讓鎮政府大爲頭疼。其實,今天朱懷遇請姚發明他們吃飯,目的就是讓區財政局將一筆補貼劃撥給鎮,再由鎮下撥。
爲此,今天朱懷遇可得罪不起姚發明,否則他姚發明一惱,不給他面子,他的工作就等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樑健知道朱懷遇的難處,便剋制住內心裡對姚發明的不爽,說道:“那好吧,這杯酒我就敬袁主任!”
樑健把杯中酒都喝了。袁小越不僅喝了杯中酒,又往自己杯子中倒了一杯說:“這杯酒是爲了剛纔姚局長和朱、唐兩位鎮長沒喝完的酒,樑部長,你看這樣總行了吧?”朱懷遇和唐磊都不願意得罪財政局,說:“袁主任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好氣魄!”
喝了杯中酒,袁小越在姚發明耳邊說了一句話,就出去了。樑健瞧在眼裡,從袁小越的嘴型似乎說了“打電話”三個字。樑健心想,這個辦公室主任,還真是到位啊,出去打個電話,還要向領導彙報。
袁小越從身邊走過,穿了一件白色花式中裙,胸前和肩頭都留着細小的星狀小眼,看過去,若隱若現可見裡面白皙的皮膚,還有那誘人的黑色文胸。在裙子的包裹下,纖長的腿和臀部的線條就凸顯了出來,散發着赤果果的性感,也許是酒精的緣故,看着這妖嬈的一幕,樑健忽然來了感覺。
酒過中旬,大家都有點來勁,面紅耳赤、前俯後仰、拍手大笑的千姿百態。沒有人特別留意袁小越。樑健想到剛纔袁小越和姚發明說話時臉上的神色,佯裝去洗手間,也離開了座位。其實,包廂裡有衛生間,不過他還是走了出去。
袁小越扭着小腰,帶着半老徐娘特有的自信,“噔噔噔”地朝過道一頭走去,手中緊捏着手機,不過她撥打的電話暫時沒有人接聽。
看着她她富有彈性的腰肢,那種熟悉的**剎那涌上來,樑健輕笑:男人還真是下半身動物,所謂身不由己,還真是貼切啊!
不過,比起那妖嬈的身段,此刻讓樑健更感興趣的是她在撥打的電話。不知爲什麼,樑健本能的感覺她的電話也許與自己有關。雖然他不是一個特別感性的人,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樑健遠遠地跟在袁小越後面,看着她拿起手機靠近耳朵,說起話來,因爲隔着距離,他聽不清內容。
袁小越走向安全樓梯的方向。這家酒店的佈局樑健不算陌生,知道那邊是酒店的角落,袁小越如此鄭重其事地打電話,電話的內容應該比較私密,這更勾起了他想聽一聽的興趣。
或許是爲保證空調的作用,在走道和樓道之間,裝了一扇彈簧木門。看着袁小越推門,**感覺非常費勁,若不是心機深沉的她,樑健馬上會跑過去幫一把。
木門很快關上了。
樑健正準備推門,忽然從縫隙裡看到了晃動的白色,還聽到了袁小越的聲音。看來,她就站在門後面。樑健沒有鬆手,裝作正要開門的樣子,清晰地聽到了袁小越的滿含着驚訝的話:“什麼?樑健坐了‘冷板凳’?這麼說,他已經不分管幹部工作了?……哦,分工還沒有調整,但卻被剝奪了分管工作的權利……那這不等於說,他已經被晾了起來……他會不會馬上被調走啊?……”
樑健心裡一驚,果然他沒有猜錯。不過,這個袁小越看來對我的事很關心啊,她這麼在乎我的近況,用心可見一斑。腦中一閃而過剛纔她和姚發明說話的情景,還有姚發明,這事大概也是姚發明的意思。官場就是另一個江湖,真是什麼人都有。像姚發明這種人,每天忙於打聽誰提拔、誰到了重要崗位,誰又倒黴OVER了之類,這些諮詢就是他的資本,有了這資本,他可以隨時調整步子,把好見風使舵的航向!當然,爲了這資本,他們可謂勞心勞力,用心良苦,鞠躬盡瘁……說實話,這樣深沉的用心還真讓樑健不得不佩服。
不過,這個對他的近況如此瞭解又樂於幫助散播消息的又是誰呢?
只聽袁小越又說:“哦,那好吧,就是說,樑健前途未卜,何去何從還不知道,但目前幹部工作肯定插不上手是不是?……好的,謝謝了,姜科長,下次請你吃飯……”
原來是姜巖!
腦海裡掛了無數個感嘆號,樑健快速轉身閃進旁邊一間無人的包廂,聽着袁小越清亮的高跟鞋聲慢慢走遠!
過了一會兒,樑健慢慢走回房間,推開門的一瞬間,袁小越的目光正好看過來,剛纔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忽然無影無蹤,只剩下滿臉淡漠。樑健恍如不見,只靜靜往自己的位置上走,這時姚發明也看到他走進來了,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說道:“樑部長,年輕人,喝着喝着怎麼就開溜了?”
樑健故意裝出暈乎乎的樣子說:“不好意思,不行了,所以出去透透氣。”目光有意無意滑過袁小越的臉,袁小越臉色淡淡的,看來並不懷疑他偷聽到了她的話。
姚發明說:“樑部長,不行這個詞,男人是不能輕易說的。”袁小越聽姚發明說“不行”,目光滑過他的臉,又快速移開了,但心裡還是泛酸水般泛上一陣說不出味道的怪異。不過,袁小越的不適姚發明並沒有注意,他頓了頓又說,“對了,樑部長,下午推薦會上的事,真的和幹部科一點關係也沒有?”
朱懷遇見姚發明又要舊事重提,趕緊打圓場說:“姚局長,我們再開一瓶酒吧!”姚發明阻止道:“今天,酒喝得不少了!我們還是來聽聽組織部裡的趣事吧!”
樑健知道,袁小越肯定已經把了解到的情況和姚發明說了,他們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幸災樂禍。他爽朗地說:“跟幹部科沒關係,跟我有關係!”姚發明說:“哦,跟樑部長有什麼關係啊?”姚發明想要聽到樑健親口確認。
樑健說:“今天的事情,有人做鬼。領導都怪到我身上了,我現在已經開始坐‘冷板凳’了。”
樑健說得都是實話,他之所以沒有搪塞掩蓋過去,而是大大方方講自己的倒黴境遇,就是想要姚發明後悔送了自己五萬塊錢!
果然,話音剛落,姚發明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彷如在賭場上壓錯了籌碼,輸掉了一大筆錢!瞧見姚發明這種悔之莫及的難看錶情,樑健心裡有些快慰。
朱懷遇挺擔心,他在官場日久,對官場的人情世故、拜高踩低了解頗深。樑健在這種場合對自己的倒黴境遇如此坦白,只會讓人瞧不起。便急着說:“我們再開一瓶!就一瓶!”
姚發明忽然詭秘地看了樑健一眼,站起身來,輕拍了拍袁小越的手臂,兩人出了包廂。樑健想:估計又要商量什麼計謀了。不過,這會他沒有興趣再去偷聽。
姚發明目光盯着包廂的門,看沒人出來,便問袁小越:“樑健真的已經坐“冷板凳”了?”袁小越點點頭說:“沒錯。是組織部幹部科科長姜巖給的消息,肯定錯不了。而且,剛纔樑健不也親口承認了嗎?”姚發明說:“那,現在幹部工作誰在負責?”袁小越說:“據說是朱部長在親自抓,具體工作由幹部科負責,反正樑健是插不上手了。”
姚發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朱部長一向重視人事問題,所以幹部工作他一直抓的很牢,說不定是樑健的工作給他造成了不便和威脅,所以想辦法將樑健給整了!”袁小越說:“姚局,您的意思是說,樑健是給人害的?”姚發明搖搖頭,笑得得意:“這話可不是我說的,你沒聽他剛纔說嗎,有人做鬼,這句話我在其他人嘴裡也聽說過了。反正,不管我們的事。我只關心誰對我們有益,誰對你的提拔有用!”
袁小越聽姚發明關心自己的前途,內心一陣悸動,說:“感謝姚局長。”
姚發明點點頭,忽然目光沉了沉,像是突然記起什麼不開心的事,說道:“小越,你上次不是說,那五萬塊錢,樑健不肯收嗎?”
袁小越見問,忙回答:“那天,他的確不肯收,我看他意志堅定,便不管不顧地放在他那裡了,他也就沒辦法了!”袁小越對當時順利完成姚發明交代的任務還是相當自豪。
姚發明說:“你說,樑健還會不會想着把錢還給我們?”袁小越怎麼說也是當了這麼多年辦公室主任的人了,當然一下子就領會了姚發明的意思,就說:“姚局,你是想把錢要回來?”
姚發明說:“樑健如今坐了‘冷板凳’,前途凶多吉少,我們送錢給他,等於是把錢扔水裡,聲音都沒一點啊!”袁小越心想,這倒也是,但又覺得這樣做未免太現實了!樑健春風得意,他就拼了命要把錢送給人家,還不惜犧牲我的色相,如今倒好,樑健一朝落魄,他就想着把錢給要回來!可是,這送出去的錢,就好比潑出去的水,如何收呢?更何況這種事還不能拿上臺面說。袁小越說:“姚局,道理的確如此,只是這已經送出去的錢,要再要回來,恐怕有點難辦。”
姚發明一副討好袁小越的樣子:“小越,我知道這事難辦。但我更知道你聰明伶俐,腦瓜子靈,辦法最多,這事還是交給你去辦!”面對糖衣炮彈,袁小越還是很慎重:“姚局,謝謝您的信任,只是這事真的很難,送出去的錢,就是潑出去的水,除非他自己想要還給我們,否則,我也不能開口讓他還,畢竟送錢這事本就見不得光。”
姚發明說:“小越,這事有難度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我們財政局雖然掌控經濟命脈,但工作經費其實並不寬裕,五萬塊數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能要回來給能幫忙辦事的人,那效益就完全不一樣了,你說是不是。而且,對你以後的提拔和去向,說不定也會產生直接效應。我知道,你在辦公室時間也不短了,對你的工作和能力我都很滿意,作爲領導,我不得不爲你的將來多做考慮。”
袁小越知道,姚發明其實有些言過其實。不過,她也不想反駁。在辦公室這些年,她也練就了一身本事:即使明知那笑容虛僞,她也會裝作感激戴德!而且她有一雙聰慧的眼睛,善於察言觀色,憑着自己的聰明伶俐,任勞任怨,在姚發明的幫助下才一步步走上了辦公室主任的位置。
雖然她還不是官,但對官場的規則卻已頗有心得。她知道怎樣抓住領導的心。
雖然任務艱鉅,但從另一個方面講,如果能把一個領導也承認難度很大的任務給完成了,那麼功勞也是非常明顯的!任何事,沒有絕對的好或者壞,只在於你怎麼看而已。袁小越看着姚發明,說道:“既然姚局這麼信任我,我再推脫就對不起領導的信任了。不過,姚局,這事我也不敢保證能圓滿完成,不過我會盡力去辦。”
袁小越在話裡給自己留了餘地,神情恭順地看着姚發明。姚發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那這事就拜託你了!”
兩個高挑修長的女人朝這邊走來,濃烈的脂粉都擋不住的朝氣蓬勃,年輕的味道撲面而來。一個粉色連衣裙、一個薄衫超短裙,凹凸有致,性感撩人。姚發明有些兩眼發直。
在機關裡,袁小越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但在機關呆久了,穿着上往往比較保守,身上也總隱隱透出一股機關味,和這兩個年輕女孩一比,不免顯得有些呆板。袁小越也察覺到了姚發明眼中的異樣,那種說不出味道的怪異再一次浮上來心頭。
女人漸漸走近,見姚發明直愣愣看着她們,幾乎都要流出口水來,相視一笑,神色裡頗有些鄙視姚發明的色迷迷。袁小越看着姚發明的囧態,心想堂堂財政局局長,這麼被人笑話,未免太丟面子,就用胳膊肘推了下姚發明。
姚發明如夢初醒,摸了摸臉頰,心裡卻納悶:兩位美女一直瞧着自己笑,難道是看上我了?不由又心花怒放起來,這樣的美女居然對我青睞。
沒想,那個身穿粉紅連衣裙的美女說:“先生,能讓一讓嗎?”原來,姚發明堵住了包間門。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姚發明心裡一陣失落,可一想到美女竟然跟自己同一包間,他馬上又樂開了。這兩位應該就是朱懷遇所說要遲到一會的美女了。姚發明匆匆對袁小越說了句:“小越,那事,就拜託你了!”沒等袁小越回答,他兀自推開了包間門進去了,任由袁小越一個人留在外頭。
袁小越心裡對姚發明的所作所爲很有些生氣,有些失落,還有些好笑。她好笑的是,姚局長沒有那個能力,卻還要對美女垂涎三尺。
在官場混,女人的美色很難不成爲一種交易。袁小越三十來歲,當然她也有過二十來歲青春活力、嬌豔欲滴的時候,當時,第一位對她垂涎三尺的領導就是姚發明。起初,袁小越對姚發明那副賊溜溜的眼睛、垂涎的嘴角很是噁心。可時間長了,姚發明也在不同場合、不同時間及時給予了她幫助,特別在她與當時的辦公室主任關係不好的情況下,毅然將她提拔爲辦公室副主任,從此讓她走上中層崗位,她心中不由心存感激。
袁小越年輕美貌,嫁了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可老公人雖強壯,對夫妻生活這檔子事卻並不樂衷,常常十天半月把她晾在一邊不管不問,害得她有時候索歡不成,只能自行解決。 與此同時,在單位裡,姚發明卻對自己發起了強勁的攻勢,經常喊她一起吃飯,一起喝酒,一同陪領導,袁小越聰明伶俐,自然明白姚發明的用心。姚發明這種恍惚對她愛的不能自拔的狀態,其實,袁小越清楚,那並不是愛,那只是一種策略。說是披着羊皮的狼也好,說是潤物細無聲也好,即使袁小越心裡清楚,但她畢竟是一個女人,且是一個缺少丈夫滋潤的女人,慢慢地,她也就放鬆了警惕……
直到一天晚上,陪一位市財政局的領導喝完了酒、唱完了歌,送走了領導,散場的時候,姚發明對袁小越說,我倆去洗個腳再回吧。袁小越酒也多了,加上感激姚發明一直以來的關心,就答應了。兩人同到足浴店,不久,姚發明就藉口身體不舒服,讓服務員出去,留下兩人在包間裡,讓足浴人員不要打擾。
姚發明睜着酒紅的眼睛,猴急地開始對袁小越上下其手。藉着酒勁,和身體深處的原始**,袁小越打定主意豁出去了。然而,讓袁小越大跌眼鏡的是,在她被姚發明的手指撩撥得燃起熊熊慾火時,他突然停了下來,渴望地看着袁小越問:“你能用鞭子抽我嗎?”
袁小越愣了一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試探着伸出手,慢慢摸索到他的那裡。她幾乎被嚇着了,那裡,只有軟塌塌的一團。
腦袋裡嗡嗡響着,當**如被冷水澆過的炭火般漸漸滅了,她猛然醒悟到:原來,這個飢渴如狼的傢伙竟是個性無能!
帶着滿心的失望,還有那麼一絲揮也揮不去的輕視,她用他提供的一條細小、精緻的鞭子,完成了對他的S/M,第二天,姚發明把她叫到辦公室,說:“昨天的事情希望你能保守秘密,當然,這對你自己也是一種保護!”看着姚發明的臉,袁小越不自禁地想起昨晚慾火焚身的自己,還有那軟塌塌的東西,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便垂下目光說道:“姚局,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我也有一個請求。”她停了停,沒有看他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希望從此後,你別再來引誘我,那樣我會很難受。一直以來,我都很感謝你的幫助,以後,我還是會心存感激。”袁小越說的很誠懇,但姚發明始終沒有出聲。她以爲他不會答應了,便擡起眼睛看他,目光剛落在他臉上,他便爽快地說:“好吧!你放心,我會如你所願!”此後,除了偶爾說幾句不疼不癢的輕薄話,他算是真的戒了對她的色心。
因爲了解了姚發明這見不得人的私密,他在袁小越心目中的形象也漸漸有了變化。不過,袁小越依然感激他對自己的幫助,只是看到他落在女人身上色迷迷的眼光時,總會想起那一晚軟塌塌的感覺,還有那詭異的鞭子聲。偶爾袁小越還會想起那一天在辦公室,她擡眼時,他倉促掩飾的失落和沮喪,讓她又有點同情。只是,她還是看不慣他對女人垂涎三尺的樣子,既然不行,又何苦如此?也許,越是不行,越是有一種難以抗拒的想要去征服女人的衝動吧?
胡思亂想了一番,袁小越甩甩頭,自言自語:“想這些沒用的幹什麼,當務之急該想想怎麼完成任務。”說着,便推門走進了包間。
包間裡熱火朝天。
新一輪**已經掀起,原本說再開一瓶,這一忽兒時間卻已經開了三瓶。兩個美女,一個坐在朱懷遇身邊,一個坐在姚發明身邊,杯中滿盈盈都是酒。
看到這場景,袁小越十分清楚,今天這場面無需自己再調節氣氛。她唯一要關心的就是怎樣搞定樑健,把那該死的五萬塊錢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