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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蔡源足浴的女孩就是菲菲。她聽到兩人說要舉報樑健,心裡一震。他們難道捏住了樑健的什麼把柄?樑健是否有危險?她很想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樑健,可此時她走不開身。
按照店裡規定,足浴過程中,足浴師不能隨便離開。接下來,蔡源和趙樂,就不再說關於樑健的事情,而是拿菲菲和另一個足浴女開玩笑,菲菲沒怎麼理他們,另一個足浴女倒與他們聊得挺歡,並約好了下班後去夜宵。
菲菲好不容易捱到全套足浴程序結束,急切地來到休息房打電話給樑健。樑健接起了電話,他已經好久沒有見菲菲了:“你好,菲菲。”菲菲說:“晚上有時間嗎?”
樑健剛從外面應酬回去,尚未到住處:“有時間啊,你晚上不用上班?”菲菲說:“在上班,我十二點下班,你能等我到那個時候嗎?有事情要告訴你!”
樑健一看時間,離午夜還有兩小時,上次樑健本和菲菲約好見面,後來放了她一次鴿子,至今想起來,始終過意不去,便說:“行啊,那我請你宵夜。我知道一個吃蟹黃包的地方,很不錯。”
菲菲知道吃蟹黃包的地方,人多耳雜,就道:“我纔不吃蟹黃包,吃了長肉。還是到鳳凰廣場的time酒吧,請我喝杯酒吧!”樑健心想,菲菲並不胖,只是現在的女孩子即使全身沒幾兩肉,都害怕長肉,便說:“那好,就請你喝酒。”
掛了電話,樑建下了出租車,時間還早,他想一個人走走。在這個熟悉的城市一個人散步,偶爾的,還會生出陌生的感覺來。當然,這裡本不是故鄉,只是時間久了,樑建也早把這裡當成了家。這段時間,爲了競爭性選拔考試的事,樑建真是忙透了,整天在辦公室,也缺乏運動。正好,一路走走,散散酒氣,鬆犯鬆犯筋骨。
說實話,鏡州的夜色不錯,特別是那一段水上人家,前段時間經過了整修,遠遠望過去,燈光閃爍裡,很有幾分古色古香,也有幾分鏡州人百坦百坦的韻味。
Time酒吧是一個靜吧,人並不多。落地玻璃窗上的白色噴繪狀圖案和木質樓梯下粘貼的一排排風景照,給這個酒吧增添了一些風味和韻致,樑建撿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點啤酒和小吃,一邊喝酒,一邊看夜色,倒也難得的愜意。
又打了幾個電話,才見到從門口進來一個漂亮女孩。身穿黑裙、手拿坤包的菲菲,似乎很適合酒吧的情調,酒吧中不多的幾個男女,目光都被菲菲所吸引。
菲菲朝樑健笑笑說:“你早到了?”樑健說:“也不久,就一個小時罷了!”菲菲張大了嘴巴:“一個小時,你耐心還夠可以的。”樑健說:“誰讓我上次約了你,又沒有踐約,這是我自找的。”菲菲說:“你也真夠自覺的,不用別人說。”樑健說:“那是。來喝點酒吧。”
樑健往菲菲面前的杯子中倒了滿滿一杯啤酒。菲菲也不推讓,拿起酒杯敬樑健:“好久沒有見了,乾一杯吧!”樑健說:“行啊。”兩個酒杯碰了下,然後一樣脖子喝乾。
樑健說:“這個熱天,喝點啤酒才爽。”菲菲說:“現在知道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吧?你先前還說要去吃蟹黃包,這種天氣,吃了蟹黃包又熱又漲,不難受死纔怪呢!”
樑健又舉杯敬了菲菲的酒。菲菲見樑健沒有主動問她爲什麼叫他來,忍不住問:“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來的原因?”樑健說:“我想,應該是想我了唄!”菲菲橫了樑健一眼:“去!別以爲自己是領導,就有女人投懷送抱!”
樑健笑道:“我並不是認爲自己是領導,纔有人投懷送抱;我不是領導,也照樣有人投懷送抱。”菲菲手在空中一揮,就如要把眼前的蜘蛛網掃掉:“你這人還真夠狂妄自大的!”樑健說:“這不叫狂妄自大,叫做自信。”
菲菲說:“好吧!那我就問你一件事情,你最近有沒得罪過什麼人?”樑健奇怪菲菲竟然突然問他這樣的問題:“應該沒有吧。爲什麼這麼問?”
菲菲說:“沒有得罪人,怎麼有人想要舉報你!”樑健就更加奇怪了:“誰要舉報我?要舉報我什麼?”菲菲:“那我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什麼蔡鎮長的人?”
“蔡鎮長?”樑健重複着,一下子想到了三元鎮副鎮長蔡源:“我可能認識。是他要舉報我?”菲菲說:“沒錯。”樑健說:“你怎麼會知道?”
菲菲將在給他們足浴時聽到的情況,向樑健詳細說了一遍。樑健聽了之後,心中並不特別擔心:畢竟自己並沒有受賄,自己的錢已經還給了蔡芬芬。但自己的父母的確是收過蔡芬芬的錢,這種事情,是百口莫辯的事情。
等到蔡源真去區紀委或者更高的紀檢機關舉報自己,到時候再解釋,恐怕就被動了。樑健決定,明天一早,就去區委書記胡小英那裡一趟,爭取主動。
弄清了情況,拿定了主意,樑健原本稍稍有些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樑健給自己和菲菲都倒滿了酒:“哥們,謝謝你!”菲菲已經喝了不少酒,聽到樑健叫自己“哥們”,頗覺新鮮,大笑起來,指着樑健說:“你竟然叫我哥們!好吧,我就做你哥們!”
開喝的時候,本來就很晚,等兩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已近凌晨兩點。走出門的時候,菲菲望住樑健道:“去我那裡?”
雖然酒是喝了不少,樑健的腦袋去異常清醒,明天一早他還要去向胡小英彙報事情,如果這時候去菲菲那裡,這後半夜就甭想睡覺了,明天一早疲憊不堪地去見胡小英,顯然是不合適的。樑健說:“今天不去了,明天早上還要事。”
菲菲看了看樑健,移開了目光道:“好吧,隨你。哥們!”說着一條手臂摟住樑健的脖子,朝前走去。
凌晨一點多,路上也沒什麼人了,樑健也熊着膽子摟住菲菲的肩膀,說“哥們我送你回去。”兩人沿着街邊一邊往前走,一邊揮手打車。好幾輛出租車瞧他們這個模樣,都沒停下來,紛紛開走了。不過,最後還是有一輛車停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樑健回想起昨晚的事情,還有些微微的顧忌,如果叫某個跟自己作對的傢伙碰上,將自己這副醉醺醺的樣子拍下來,機關裡肯定又要有一番議論了!喝酒壯膽,喝酒也壞事,看來以後還真得收斂一些!
第二天,樑健來到了朱懷遇的辦公室。朱懷遇已經堂而皇之,當起了區委辦主任。他看到樑健來了,趕緊站了起來。樑健問:“胡書記在嗎?”朱懷遇道:“跟胡書記越好了?”樑健說:“沒有。”
朱懷遇道:“在是在,我不知她有沒空,我去問下。”樑健說:“行啊,如果她沒空,你就說我在外頭等。”朱懷遇朝樑健瞧了眼:“這麼重要的事情?”樑健說:“可以這麼說吧。”
朱懷遇去問了,出來說:“胡書記讓你進去。”樑健說:“謝謝。”朱懷遇道:“要謝謝的是你,你上次幫我擺平了那麼重大的事情,我要好好請請你。”樑健記起了雪嬌的事情,問道:“你上次把她去馬爾代夫的旅遊費解決了吧?”朱懷遇道:“解決了。”
樑健笑問:“用公家的錢!”朱懷遇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這種事情,我怎麼敢亂用公家的錢。我自掏腰包。”樑健道:“那不是大出血了!”朱懷遇道:“大出血也是應該的,說叫我惹出了這樣的事情呢!”樑健說:“就算買個教訓吧!”
朱懷遇道:“我自掏腰包,也就是要警醒自己,以後再也不能找那些未婚的、沒結婚的了。”樑健:“這麼說,你以後還要搞!不搞未婚女孩,那不知有多少少婦要慘遭你的毒手了!”朱懷遇斥道:“我是少婦救星好不好!”
樑健哭笑不得,看來朱懷遇是死性不改。就道:“不跟你扯了,我先去胡書記那裡彙報情況。”朱懷遇道:“我陪你進去。”
樑健在胡小英辦公桌前入座,朱懷遇很是客氣,給他打了茶,就退了出去。胡小英將報紙放疊好,放在一邊。樑健道:“胡書記。”
胡小英雙目熠熠生輝,擡起看着樑健,緩緩地說:“樑健,最近工作很不錯啊。競爭性選拔工作的總結匯報,昨天我也閱覽了,工作取得了成效。這次工作之後,長湖區幹部隊伍建設的基礎就打紮實了,我們掌握了一批可用之才。這次,你的貢獻不小。”樑健說:“謝謝胡書記的肯定。”
胡小英點點頭,一直露着笑容,心情看來不錯:“今天來找我,有什麼情況要彙報嗎?”樑健道:“我是來作檢討的。”胡小英頗爲驚訝地注視了下樑健:“檢討什麼?”樑健說:“關於經濟問題。”
胡小英原本靠在椅子裡,這會挺直了身子,雙手放到了桌面上。她被樑健“經濟問題”這四個字搞得心裡一陣狂跳,樑健年紀還輕,如果因爲經濟問題出事,以後就再也沒有發展的機會。她一直看好樑健,爲此也就更加擔心:“你有什麼問題?非法收受了他人錢物?”
樑健看到胡小英關切的神色,心想,看來胡小英對自己還是高度關心的,心裡一陣受用。他也不想讓胡小英太過擔心,就把有關情況簡要彙報了。
胡小英聽完樑健彙報,問道:“這麼說,你自己並不知道,是你表妹將錢給了你父母?”樑健說:“我表妹有一次來我辦公室,說要送我東西,被我拒絕,後來她把錢拿個我的父母。我得知後,把錢已經全部還給了她。”
胡小英鬆了口氣道:“按照紀律檢查條例,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家人收受了東西,責任會輕很多,但這就是很難說清楚。比較好的一點,是你知情後及時將錢財退還。這種事情很多領導幹部都碰到過,你這麼處理,算是比較妥當的,我想即便有人舉報,也是能夠覈實的!”
樑健聽胡小英這麼說,心裡懸着的石頭落地了:“謝謝胡書記。”胡小英道:“你能就這件事來跟我彙報,我很高興。我心裡也有了數。另外,你剛纔說,要舉報的人,是三元鎮的副鎮長蔡源?”樑健道:“是的,這人前妻買了我表妹一大批紅酒,大概有十萬塊,他以爲我在通過表妹變相收受賄賂,後來我把錢退給表妹,也許他對此有了意見。”
胡小英想了想道:“我不擔心他去舉報,這件事情,如果他個人舉報,畢竟力量有限,一個副鎮長,起不了什麼大作用。我擔心他後面還有人。”樑健想起菲菲說到,蔡源見過組織部長:“我聽人說,他去見過朱部長。”胡小英道:“果然是這樣!朱庸良真是要跟我們作對到底了!”
樑健道:“我想,朱部長一定認爲這又是一個可以打擊我們的機會。”胡小英道:“讓他去鬧騰吧。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會跟溫照盛同志做一個溝通,讓他心裡有數。此外,你剛纔說的那個副鎮長,叫蔡源吧?”樑健說:“是。”胡小英道:“他拿十萬塊去買酒莊的葡萄酒,難道這些錢是他自己出的?這種作風,在鄉鎮會是什麼影響,怪不得基層幹部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好不起來!這種幹部還想舉報他人?他一舉報,先查他!”
又談論了一會,樑健打算起來告辭。胡小英又叫住他說:“樑健,留在區裡,還是到市裡工作,你考慮過嗎?”樑健一愣,胡書記怎麼又突然跟他說起這個事情。樑健說:“這段時間比較忙,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胡小英笑道:“前兩天,宏市長見到我,又跟我提起,讓我能不能輸送一個幹部到市府辦工作。”樑健心中蹦蹦跳,說實話,在長湖區呆了一段時間,他還真有些換一個崗位的想法。只不過,如今長湖區委組織部,還是朱庸良把持着,宋城剛到,是否能夠與朱庸良形成掎角之勢,也還未知。如果自己一旦離開,也許對胡書記掌握幹部工作不利。因此,他說:“這一切,還是聽胡書記的,如果時機不成熟,我寧可留在長湖區。”
胡小英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好的,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胡小英從樑健的眼中,不是沒有看到期盼。但樑健很好地把這份期盼隱藏了,取而代之是爲胡小英考慮的神情。胡小英心道:對於年輕幹部來說,機會沒有幾次,況且樑健沒有很深的背景,到市裡跟着宏書記,對於他的長遠發展絕對有好處。
儘管沒有了樑健,在組織工作方面,肯定會顯得吃力,但樑健爲自己付出的也已經夠多了,必須給他機會了!
這天中午,樑健外出吃飯,見到一輛車停在了區委大院後門。從裡面鑽出一個人,有些面熟。樑健定睛一看,就是那個三元鎮副鎮長。他進了電梯,幾秒鐘後停在了組織部的樓層。樑健道:看來菲菲說的,都是實情。這個蔡源應該是去區委組織部長朱庸良辦公室,也許他懷裡正揣着舉報樑健的信件。
樑健看着電梯冷冷一笑,不再管他。樑健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就看組織上會怎麼處理了。
朱庸良將蔡源所寫的舉報信,從頭至尾看了一遍,說:“很好,這封信如果都是實情,足夠樑健吃一壺的了!”蔡源信誓旦旦地道:“朱部長,你放心,這全部都是真的。這裡涉及到向樑健表妹買紅酒的有7個領導幹部,全部都是真憑實據,樑健就是通過這個表妹收錢的。”
朱庸良點頭道:“行了!這裡的幾個地方,你再修改一下,力度還不夠大。接下去,你就撒網式把這些信發出去,從省紀委到市紀委、再到區紀委都給我發一遍,看看他們會不會重視這件事。”蔡源道:“明白了,朱部長。樑健這傢伙,手握一點小權利,就想盡辦法,鑽營斂財,這會有他好果子吃了!”
朱庸良道:“這件事,你別跟任何人說,一句都不能說。”蔡源道:“朱部長,請放心,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朱庸良說:“那就好。”
見朱庸良沒有其他承諾,蔡源問道:“朱部長,你上次說起,可以給我安排副書記,什麼時候可以……”朱庸良不快地道:“你事還沒做,就想着官位了!等你把這事做成功了,什麼位置沒有!”
蔡源唯唯諾諾道:“朱部長,不好意思,我是有點急,我不好,我先去辦事。”朱庸良見這個蔡源也不是特別靠譜,就道:“一定要辦好事,同時要保好密!”蔡源幾乎是倒着退出了朱庸良的辦公室。
蔡源剛走,朱庸良的手機就響了。朱庸良看到這個號碼,一驚,不敢接,看着手機兀自在那兒響着,直到停了電話。但過了一會,電話又響了起來。朱庸良見這回是躲不過了,只好硬着頭皮接起了電話。
朱庸良假裝溫柔地道:“喂?”對方並沒因爲他語氣的溫柔而溫柔,李菊的聲音有些硬邦邦:“朱部長,你家裡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嗎?”朱庸良一提到這個問題就頭疼:“菊,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李菊強壓着自己的不耐煩:“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時間了,我已經被辭退半個多月了,你還沒有把家裡的事情搞定嗎?”朱庸良腦袋開始嗡嗡響了:“我也一直在努力啊……”
朱庸良的確是在努力。爲抱住自己的官位,朱庸良以跟李菊結婚爲條件,讓李菊作了自己的替罪羊,他答應在一個星期之後,就跟老婆姚露辦好離婚手續。
但跟老婆剛一開口,姚露就道:“你休想!”朱庸良當時就打算跟老婆攤牌的:“我外面有了,你給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老婆姚露說:“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鬼混了。”朱庸良吃驚地問:“什麼!”姚露說:“我知道,成功的男人,不可能守着家裡一個女人,你在外面鬼混,你鬼混好了,我不來管你,只要你不把病弄回家。但是,如果你打着想要跟我離婚的注意,那你休想,除非我死了!”
朱庸良還想努力做做老婆的工作:“姚露,你別激動。”姚露說:“我不激動,我很冷靜。我冷靜的告訴你,如果你再跟我提離婚的事情,我就讓你完不成女人。”說着,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剪刀,拍在了桌子上。
朱庸良被驚呆了。老婆的這把剪刀,可是從口袋裡摸出來的,也就是說,她一直把剪刀藏在袋子裡,這不等於是隨時要把他變成太監嗎!那天晚上睡覺之前,老婆姚露說:“你以後,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老婆了,哪個老婆會允許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胡搞?你以爲你以後找個小妖精她就不會管你了!我敢打賭她肯定會把你管得死死的,我跟你說白了吧,自從知道你在外面鬼混,我對你的心已經死了,不會再有感情了,所以你放心,我可以給你絕對的自由,但不想跟我離婚,我們母子倆畢竟還是需要靠一個人養的,我們想過着當官家屬的體面生活,其他無所謂……”
姚露的那襲話,說得朱庸良心驚肉跳,他從來沒有看到老婆如此強悍的一面。他頓時感覺自己這個當官的,在手腕上根本不及老婆一半。那天晚上朱庸良幾乎沒有睡着,腦袋裡老是浮現那把從老婆口袋裡掏出來的剪刀。
“咔嚓、咔嚓”,朱庸良驚出了一身冷汗,用手摸摸自己的褲襠,還在!
所以說,朱庸良的確是努力過了,但他努力之後,被老婆嚇住了,他感覺自己無能爲力。他對李菊說:“這事急不得。”李菊反駁道:“對你來說,當然不用急。我作了你的替罪羊,幫你把官位抱住了,你還有什麼急的,可我呢!我辛苦了十年的工作,就爲了你這麼沒有了,我喝西北風啊!”
朱庸良道:“這個你不用急,我總會讓你有飯吃的。”李菊在電話中冷笑了聲:“你以爲我爲你做這些,只不過是想有口飯吃嗎?我要的是這些嗎?”朱庸良說:“可現在真的急不來!”
李菊憤然道:“我不跟你在電話裡多說,我晚上在凱旋賓館205房間等你。”說着就掛了電話。朱庸良頓時感到腦袋發脹起來,這怎麼辦!
下午還有一個基層組織工作會議要參加,朱庸良還要講話。組織科長沙俊來敲門:“朱部長,鄉鎮副書記和組織委員都到齊了。”朱庸良一看時間,都已經超過了。
走到門口,樑健正從辦公室出來,看到朱庸良,就主動稱呼:“朱部長,開會去啊?”朱庸良勉強“嗯”了一下。樑健瞧見朱庸良的臉上漂浮着一層陰雲,朱庸良也有這麼不爽的日子。
當天開完基層組織工作會議,安排了晚宴,組織委員都來敬酒。朱庸良情緒不好,沒控制好酒量,就喝大了。他到凱旋賓館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左右。李菊在酒店了,足足等了七個小時。
朱庸良說:“今天喝了點酒,不好意思。”李菊說:“這些話別說給我聽,你直接說,怎麼解決就行了。”朱庸良趁着酒性,一隻手搭在李菊肩膀說:“李菊,以前你溫柔得多了,這些天怎麼了!”
李菊說:“怎麼了?你還想我怎麼了!你給我一個時限吧,你什麼時候能把家裡的事情解決好,跟我結婚?我媽媽天天在家裡催我,說你可能欺騙了我!”朱庸良頹喪的坐到椅子裡:“我怎麼會欺騙你呢,只是我也沒有辦法。我那個瘋婆子威脅我,說如果我跟他離婚,他就要用剪刀,把我下面的東西給剪下來!”
李菊冷笑了一聲道:“她威脅你,你就怕啦!那我要是也說,把你那話剪下來呢!那你是不是就馬上跟我結婚了呢!”朱庸良來時想好了幾句話,就說:“李菊,你現在還年輕,我年紀比你大太多了。如果跟我結婚了,也不一定幸福。如果你不跟我結婚,以後衣食住行我都包了,你也可以活得很瀟灑,我定期給你發工資,你說這樣行不行?”
李菊笑得更冷了:“這些都是鬼話。我作出的犧牲,難道就是爲讓你給我發工資嗎?爲了這,我需要替你做替罪羊嗎?是你發工資可靠,還是國家發工資更可靠!我要的是,跟你生活在一起,難道你就不知道嗎!”朱庸良的腦袋又開始嗡嗡響了:“可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李菊臉上的笑頓時凝固了:“你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你當時爲什麼承諾和我結婚,看來你真是在欺騙我。我老婆說得一點都沒錯,你在欺騙我!”李菊死死地盯着朱庸良。朱庸良躲開了目光,心想,讓她會脾氣,也許就會好了!
李菊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衝着朱庸良道:“我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早上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答覆,就……。”朱庸良道:“你這麼急,我壓力很大,我可能辦不好!”李菊道:“有壓力,纔有動力。”
朱庸良哭笑不得,這話他下午在基層組織工作會議上,就是這麼要求那些鄉鎮黨委副書記和組織委員的,如今李菊這麼快就已經把這句話還給了自己!這個世界,變化可真快啊!臨走時,李菊對朱庸良說:“你別忘了,我是你的辦公室主任,以前那些賬單都在我手裡!你老婆可以結束你下面的小命,我可以結束你的政治生命!”
朱庸良一聽就呆在了那裡,李菊把他當時收禮、送禮、“三公”開銷等一系列賬單都掌握在手中?如果這些東西一旦暴露,自己這個烏紗帽還能戴在頭上嗎?他好像在對李菊勸說幾句,只聽“砰”地一聲,李菊已經摔門而去。
李菊剛纔那些話,是迫不得已才說給朱庸良聽的。她也明白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自己如此逼迫朱庸良,不會讓她對自己更好一些。但她更加恨朱庸良對自己的欺騙,這麼多年來他原來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
從凱旋賓館出來,夜市濃重,街上顯得寂寥。李菊心裡不痛快,就步行回去,但沒走幾步,就像是有人跟着自己。她回頭去看,有看不到人。李菊隱隱地有些恐懼,這是她不由想到,朱庸良會不會跟着我。
剛纔自己說了那些話,會不會讓他對我起了恨意。李菊心裡開始收緊。
這幾日白天就霧濛濛的,能見度差。這條路上人又稀少。李菊真的開始有些害怕起來。
一害怕,不知爲何,她腦袋裡就出現了一個人。她想到了樑健。於是,她拿出手機,編起一個短信來。
朱庸良自從李菊離開了賓館房間,也就趕緊跟蹤了下來。他告訴駕駛員自己想辦法回去,他要開一下車。駕駛員問:“朱部長,你喝了酒,沒關係嗎?”朱庸良道:“沒關係,沒關係。你放心去吧。”當時,還沒有抓酒駕這一說,有些領導幹部公車私用,喝了酒開一下也是稀疏平常。
駕駛員走後,朱庸良上了車後,就開着車,跟上了李菊。他沒有開燈,藉着路燈光往前開。沒多久,就看到李菊,正在前面低着頭往前走,彷彿在發着短信。
李菊編制好最後一個字,不由回頭朝後面一看。見到一輛黑乎乎的轎車正跟着自己,車子車燈都沒有開。她的驚恐更一步加劇了,前面就是一個路口,她加快了步子,朝那邊奔跑,一邊用手指去按手機屏幕上的“發送”。
發送剛按下去,之間一束光從左邊射來!李菊轉過頭去,眼睛被金黃色的光籠罩,一點東西都開不到。只聽“砰”地一聲,李菊只感覺身體從地上飛了起來,在空中有如體操運動員一般翻騰。
就在她身體在空中翻滾的時候,手機中的信息“倏”地發送了出去,接着手機就被車輪碾成了碎片。
就在李菊的身體重重落到地上的時候,樑健收到了一條短信:曾經我們有過共同的時光/就在馬燈部落/我們坐過的位置下/留着永恆的記憶和難以磨滅的證據。
在臨近午夜的這個時候,收到李菊這樣的短信,樑健感到真有些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