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良明知自己的胃有毛病,就喝多了受不了,厲害的時候還會吐出血來,剛纔答應的爽快無非是不想丟了面子,現在正好有了個甘欣善解人意,哪有不借坡下驢的道理。(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所以,他忙說:“可以的,可以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誰都知道身體是賺錢的本錢,但有時候到了場面上,王寶良還不得不把這本錢豁出去,這就是做人的兩難境地。
桂花酒果然養胃,王寶良喝了幾杯,感覺很熨帖,席菲菲和溫純也沒有多勸,只挑些不疼不癢的話題閒扯着。
幾杯酒下肚,溫純向一旁的黃二丫使個眼色。
很快,黃二丫端上了一瓦罐熱氣騰騰的湯,散發着異常的香氣。
甘欣奇怪地問:“二丫,咱賓館新來了廚師啦?”
黃二丫淺淺一笑:“甘主任,沒有呢。”
“那這道菜……”
“哦,這道菜是溫指揮親自熬製的,他說,今天要招待特殊的客人。”
王寶良看見那道菜,眼睛立刻放亮,他奇奇怪怪盯着溫純看了半天,豁然一笑道:“這道菜不簡單啊,溫指揮可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溫純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道:“我聽說寶哥的胃不太好,才特意上了青蓮山,把圓通大師的秘方藥膳要了來,請寶哥試試看,如果有效果,我再去配幾服,好有機會和寶哥開懷暢飲。”說着,親自給王寶良盛了一小碗,雙手端給了他。
王寶良接過來,卻沒有喝,反而冷着臉,瞪着溫純。(.贏q幣,)
甘欣笑着問:“王老,你嚐嚐啊!”
“心意我領了,不過,溫指揮背後翻我的老底,不夠仗義吧。”王寶良冷不丁地擱下筷子,目光中透出寒意。
這王寶良要說脾氣好,福慶街的老少爺們罵他也不翻臉,哪怕是扛着扁擔出苦力的民工。
要說他脾氣不好,他能把五大三粗的崔元堂罵得狗血淋頭,敢與公安局長鬍長庚叫板,據傳爲了小商品市場搬遷的事,還拍過譚政榮的桌子。
當然,這些也是傳聞,並沒有人親眼見過。
不過他的怪脾氣,福慶街的經營戶們都領教過。
今天,他又和溫純較上勁了。
溫純見他犯了倔,笑道:“寶哥,明人不說暗話,這是我讓趙子銘去打聽來的,不過,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我要起壞心,今天就不會喝這桂花酒,也更不會上青蓮山求來這道藥膳了。”
話不說不明。
王寶良聽了,感激地望住溫純,半天后重新拿起湯勺了,美美地喝了一口藥膳湯,笑罵道:“肯定是崔元堂這小子出賣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別老想着收拾人啊,你要是真收拾他,倒顯得我不仁不義了。”
“哪敢哪敢,這事跟溫指揮沒關係,今天席書記親自請客,溫指揮親自熬湯,這實在是我王寶良的福氣,來,我敬你們一杯。”
席菲菲、溫純和甘欣一起,痛快地跟王寶良碰了杯。
消除了心理隔閡,拉近了感情距離,接下來的飯就吃得輕鬆愉快,氣氛也越來越融洽。
除了窮兇極惡喪盡天良的惡徒,其他任何人,只要得知你爲他付出了真心,他的心裡,還是會涌上一層溫暖。
尤其是像王寶良這種飽嘗過世態炎涼的江湖客,別人敬他一尺,他是一定要敬別人一丈的。
溫純爲了研究王寶良,本沒有要趙子銘去打聽王寶良的個人喜好,他只想做到知己知彼而已,但是,得知了王寶良的壯舉,卻真是留了心,想幫他治好他的胃病。
話題很自然回到了福慶街的小商品市場,按當初王寶良等經營戶與縣裡籤的協議,再有兩個月,承包租賃經營的期限就到了。如果商貿旅遊城項目真要啓動,小商品市場就得提前搬遷,這個節骨眼上,取得王寶良的支持至關重要。
“能不能談談下一步的打算?”這種事沒必要繞彎子,溫純單刀直入。
王寶良也是實話實說:“這個,還真沒想好,搬,大家捨不得,不搬,事情也耽誤不起。”
席菲菲見狀,也連忙表態:“王老,有什麼想法,只管談出來,我們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嘛。”
“哪有什麼想法呢?只要政府不硬往外攆,能給大傢伙留條養家餬口的活路,就知足了。”王寶良誇張地說完,又道:“今天這酒,這湯,還有這人,都很對胃口。嘿嘿,領導請客,我得多吃點,吃一回少一回囉。”他哈哈一笑,又添了一碗。
溫純笑說:“寶哥言重了,小商品市場的開發改造,落腳點還是要解決望城人民的溫飽問題。”
王寶良笑嘻嘻地反問道:“那就好,福慶街上的家家戶戶也是望城人民吧。”
席菲菲馬上回答:“這個還用問嗎?王老,你放心,福慶街的經營戶們,爲望城發展做出過貢獻,他們的利益是我們優先要考慮的。也包括王老你。”
王寶良臉驀地一紅,訕訕道:“我一個孤老頭子,無所謂了,可憐那些拖家帶口的,他們除了會做點小生意,別的還真不會呢。”
溫純說:“這一點,縣裡在規劃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望城縣的經濟騰飛,還要靠這些有經商經驗,有經營能力的老人啊。寶哥,我說句大實話,不管是在福慶街,還是以後的物流園,離了你這個主心骨,怕是玩不轉。”
王寶良垂下頭,溫純這句看似恭維的話,卻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令他心潮起伏。
坦率講,福慶街小商品市場的興起與堅守,王寶良也認爲自己功不可沒。
當年剛從監獄裡放出來,王寶良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在福慶街上公開撂下了第一個攤子,成爲了臨江市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正趕上鼓勵一部分人富裕起來的大好形勢,帶動了一大批人也在福慶街上擺攤設點,小商品市場由此興旺起來。
當時的崔元堂年輕氣盛,看福慶街的經營戶們賺了點錢,領着幾個小愣頭青強收地頭費,又是王寶良挺身而出,血濺福慶街,硬是治服了這一班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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