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劍波笑了笑,說:“明月,別緊張,是這麼回事。”
明月說的時間是黃劍波第一次與溫純直接接觸的那天,所以,黃劍波記得還是很清楚的,他把溫純帶着自己和唐婉怡去九里湖鄉給鄉民們兌現欠款的事,一五一十地給明月講了一遍。
明月聽了,喜上眉梢,這說明溫純從黃平手裡贏到的錢,隨即就替路橋公司兌付了拖欠村民們多年的款項,不能定性爲受賄罪。
在我國司法實踐中,沒有據爲己有的故意不構成受賄罪。也就是說,行爲人雖然收到了行賄人的財務,但如果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行爲人主觀上沒有非法佔有財物的意圖,不認定爲受賄。
但明月很快又收起了笑容,說:“不對呀,黃平只說是五萬塊,怎麼多出了三萬塊?”
黃劍波很肯定地說:“沒錯,付出去的是八萬塊。去九里湖鄉的途中,溫局下車取了錢,後來還差幾百塊,還是找唐婉怡借的呢。”
“好!”明月站了起來,急忙問:“當時留沒留憑證?”
黃劍波想都沒想,說:“嗯,留了的,唐婉怡是搞財務的,我記得很清楚,她造了表讓拿了錢的村民們簽了字,還特意讓鄉里加蓋了公章。”
明月急忙問:“東西呢?留在財務了嗎?”
“我問問看。”黃劍波給唐婉怡打了電話,問起憑證的事,但得到了否定的答覆,他搖搖頭掛斷了點說,說:“唐婉怡提議過的,但溫局沒同意,應該是他自己保留了。”
明月有點泄氣了,坐了下來,問道:“會不會在辦公室或者臥室呢?”
“糟了。”黃劍波神色緊張了起來:“昨天,檢察院的人來過局裡了,對溫局的辦公室和臥室都進行了搜查,如果有的話,也被他們搜走了。”
“要是這樣就有點麻煩了。”明月陷入了沉思。“不太可能,溫純應該會考慮到這一點。”
黃劍波說:“明隊長,不用擔心,我、唐婉怡以及那些村民們都是人證。”
明月搖頭:“劍波,大家來給溫純作證也不是不可以,但這還是不如簽字蓋章的單據有說服力,再說了,溫純之所以不肯把單據留在財務,其用意還是不想連累了其他人。”
黃劍波想想,明月的話也有道理,曾國強被撞了之後,他和唐婉怡等人也去醫院探望過,從曾國強描述的情況來分析,對付溫純不僅有臺前握有一定權力的人物,更有躲在幕後的黑惡勢力,把唐婉怡和袁大超他們牽扯進來,說不定會遭到打擊報復。
“那些單據有可能會藏在哪呢?”黃劍波自言自語地說。“平常的時候,溫局的公文包從不離手,會不會放在包裡隨身攜帶着呢?唉,那也沒用,包肯定也被搜過了。”
黃劍波提到了公文包,明月猛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荷花湖公園,溫純曾經交給她一個小盒子。
“沒錯,肯定在小盒子裡。”想到這,明月的臉上泛起了微笑。
黃劍波看明月笑得很開心,忙問:“你知道單據的下落了?”
明月興奮地說:“對,它應該就在我的辦公室裡。”
“太好了!”黃劍波也笑了:“明月,你把它交給我,我掃描出來,以‘臨江獨行俠’的名義發到網上去,看那些用心險惡的人還有什麼話說?”
明月非常贊同黃劍波的意見:“嗯,這是個好辦法,讓廣大網民瞭解事實真相,比你們站出來作證更有分量。黃大哥,你跟我到局裡去一趟吧。”
明月、趙鐵柱和黃劍波一起回到了公安局,在明月辦公室的文件櫃裡,找出了溫純交給她的小盒子,打開一看,果然是村民們簽字蓋章的那份單據。
明月立即掃描了兩份拷貝在U盤裡交給了黃劍波,本來她還打算陪着黃劍波回網吧去發佈的,可正在這個時候,追查白小姐的追蹤小組來了電話,他們已經找到了白小姐和廖國凡在城中村的準確位置,請示下一步採取什麼行動。
明月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親自去一趟比較可靠,就讓追蹤小組原地待命,等她到了之後再採取行動。
明月送黃劍波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被正要下樓的苗青山從樓梯拐彎處的窗戶上看見了,他走下樓梯,喊住正在辦公室裡換警服的趙鐵柱,假裝很隨意地問道:“剛纔明隊長送出去的是什麼人啊?這麼晚了,他來局裡幹什麼呀?”
趙鐵柱沒有多想,他說:“我也不太清楚,是明隊從一個網吧找到的,好像是她男朋友的同事吧。”
“哦?”苗青山眼珠子轉了一下,心裡暗想:網吧裡找到的,該不會是宋飛龍要找的那個“臨江獨行俠”呢?
不過,苗青山未動聲色,還假裝關心地說:“鐵柱,我聽說明隊長的男朋友遇到了點事,你可要多關心她一下,雖然她是你的上級,但畢竟還是個女同志嘛。”
趙鐵柱戴上帽子,給苗青山敬了一個禮。“我替明隊謝謝苗局。”
“不客氣,應該的。”苗青山說完,又叮囑道:“我跟你說啊,你可別在她面前提這些事,免得她心情不好影響了工作。”
趙鐵柱點頭:“苗局,我知道了,明隊真要是發起脾氣來,我們隊裡的人都要躲着她,嘿嘿。”
苗青山問:“哎,鐵柱,穿這麼整齊,有行動啊?”
趙鐵柱興奮的說:“報告苗局,‘書香門第’逃出去的那個白小姐找到了,哼,我看這回孔令虎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好!”苗青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摸摸口袋說:“哦,我把煙忘在辦公室裡了,我去拿一下,晚上行動你們注意安全啊。”說完,又轉身上樓去了。
苗青山本來已經拿好了煙,他返回去給宋飛龍打電話,也不想引起明月的警覺,就故意找了理由回了辦公室。
苗青山把來人的外貌特徵給宋飛龍一描述,又說是城建局的人,宋飛龍立即想到此人肯定是黃劍波。
那個“臨江獨行俠”不是溫純嗎,怎麼又變成了黃劍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