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青青很快從一名勤雜工當上了青苑賓館總經理。.
地位變了,想法就變了,範青青還惦記着往上爬,就開始琢磨着尋找自己的接班人,她知道朱敏文心裡的小九九,如果能幫他搞定蘇幽雨,肯定是大功一件。
這一次,黃如山把蘇幽雨派來青苑賓館搞接待,範青青認爲,機會來了。
過來之後的第一天,範青青就給蘇幽雨上了一課。
中午,蘇幽雨找了個空房間午休,剛脫了外衣,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她皺了皺眉,因爲敲門聲很重很急,在午休時間,這樣去砸別人的門,顯得很沒禮貌。
雖然心中有些不快,但蘇幽雨聽出了是範青青,便去開了門。
還沒有進門,一股刺鼻的酒氣就衝了過來。
範青青身爲青苑賓館的總經理,凡是領導來了,都要去陪幾杯酒,這是她的能力,也是她的工作。
今天是唐逸夫請樂騰市的常務副市長溫啓雄一行。
席間,喝的興起,唐逸夫又把範青青喊去敬酒,一圈打下來,溫啓雄一夥兒喝高興了,範青青卻喝高了。
蘇幽雨知道範青青與朱敏文有一腿,但不管心裡喜不喜歡這個女人,大家在一起工作,面子上的事總是講究的,更何況,蘇幽雨一直惦記着楚天舒,還指望着從她的嘴裡套出點話來。
“範總,中午又喝了不少。”蘇幽雨把範青青讓進了屋,一邊拿杯子幫她沏茶,一邊問。
“嗯,喝多了,小蘇,你別喊我範總,喊我小青姐就行了。”範青青坐在沙發上,用手支着額頭,疲憊的回答:“溫啓雄那個王八蛋,死活都不喝,唐市長又非讓我灌他……”
範青青的話說的有些含混,不過蘇幽雨已經聽明白了。
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她已經看得太多了。
蘇幽雨也不接範青青的話茬,只是從茶几上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嘴裡說着:“小青姐,喝點兒熱茶吧,一會兒吃個蘋果解解酒。”
“謝謝你,幽雨。”範青青喝了一口水,說:“你知道嗎,這麼溫柔可愛,市委大院裡,好多的男人都喜歡你呢。”
蘇幽雨說:“有嗎,我怎麼沒注意呢。”
範青青半醉不醉地說:“姐姐說話實說啊,那是你心裡只惦記着楚天舒,其他人都被你忽視了。”
蘇幽雨心裡一喜,說:“小青姐,你……真會開玩笑。”
“姐不跟你開玩笑,真的。”範青青瞟了蘇幽雨一眼,繼續說:“幽雨,咱們都在機關有些曰子了,你跟我說句良心話,你覺得咱們女人在機關容易嗎。”
“不容易,女人在哪兒都不容易。”蘇幽雨儘可能的迴應着範青青。
範青青重重的一拍沙發扶手,說:“沒錯,是真他媽的不容易,所以我就想明白了,要想在機關裡混好,就得學會利用男人,平時跟男領導們打情罵俏,有時候還不得不讓他們吃到點兒甜頭,他們覺得是佔了便宜,其實這便宜我們還得佔回來,吃別人的嘴軟,不管多大的領導,他們真吃了,到事上能不幫着說話……”
蘇幽雨想,範青青這話還真實在,如果不是靠上了朱敏文,青苑賓館的總經理無論如何輪不到她。
蘇幽雨低聲說:“小青姐,你說的有道理。”
範青青繼續滔滔不絕:“那些裝模作樣的女人,一提到這種事就大驚小怪,好像我們丟了多大人,吃了多大虧似的,可是其實這有什麼可丟人的,她們花錢送禮,我們一分錢都不用花,照樣把領導給哄好了,這叫本事,說起來,不都是送禮嗎,不就是送的東西不同嗎,本質還不都是一樣的。”
範青青說的理直氣壯,對於這樣的觀點,蘇幽雨不得不認同,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楚天舒,這會兒他在哪受苦呢。
想到這,蘇幽雨眼圈有點紅了。
範青青以爲看穿了蘇幽雨的心思,一本正經地說:“幽雨,你說,他們給領導送五千塊錢,和我們跟領導上牀,本質還不都一樣嗎。”
如果換在以前,蘇幽雨聽到範青青這話,估計會嗤之以鼻,不過,她聽出了範青青在開導自己,絕對是另有所圖,所以,她才饒有興致地作傾聽狀。
範青青笑了,她自以爲得計,接着說道:“還有高高在上的男人們,看他們坐在臺上趾高氣揚的,其實,脫了衣服都一個樣,他們也不想想,這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他們玩兒了我,我還玩兒了他們呢,老孃又過癮了,又有人罩着了,這是多麼好的事啊。”
蘇幽雨忽然有一種想要大笑的衝動,如果讓朱敏文聽到範青青這一番精彩的演講,心中會作何感想。
不得不承認,蘇幽雨認同範青青的觀點,她也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如果能攀上一位領導,就會得到很多的關照,這已經是機關女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從歐陽美美到範青青,都是活生生的例證。
所不同的是,歐陽美美選擇了唐逸夫,範青青委身於朱敏文,蘇幽雨認準了楚天舒,她們做的是短線,自己做的是長線。
有時候,蘇幽雨也會覺得有些不公平,好像在機關裡,男人們風流就只會被人當成玩笑、樂事,而女人一旦背上風流的名聲,那立刻就會成爲所有人的笑柄和玩物。
過去蘇幽雨也不太理解,爲什麼這些女人就甘心聲名掃地、淪爲玩物,而剛纔聽範青青的話,她才明白:原來在她們的意識裡,不是男人在玩弄女人,而是女人在利用男人。
機關中的男人和女人啊,簡直就是幾千年來男女之間的戰爭的縮影,誰都覺得自己纔是那個贏家,可究竟誰纔是真正的贏家,誰也說不清楚。
說實話,這倒也是一種不錯的心理平衡,如果真能做到就從這個角度去理解男女間的關係了,那這種曖昧就不會給女人造成任何心理壓力,反倒可以成爲女人獲得成功的捷徑。
“幽雨啊,姐勸你,不要死心眼了。”範青青講完了一大通的道理,又將話題拉回了主題,她用熱辣的眼光打量了蘇幽雨一番,感嘆道:“嘖嘖,你這身材,這臉蛋,這膚色,哪一樣不比姐強啊,何苦要浪費在一個落魄的男人身上,姐都替你惋惜啊。”
“小青姐。”蘇幽雨略作羞澀地說:“我……不是沒機會嗎。”
“呵呵,姐可以幫你呀。”範青青大喜過望,笑道:“男人長得帥有個屁用喲,牀上那點事,快活得了幾秒鐘,管得了一輩子嗎,幽雨,有些事要想得開,看得遠,姐知道,還是有大領導喜歡你的。”
蘇幽雨知道範青青先說的是楚天舒,後說的是朱敏文。
在範青青看來,蘇幽雨以前願意委身於楚天舒,是因爲她沒有機會接觸到大領導,現在楚天舒倒黴了,她當然要另擇高枝,所以,範青青覺得非常有把握做通蘇幽雨的思想工作,才藉着酒勁兒來幫朱敏文拉皮條。
這會兒,蘇幽雨突然有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捨身飼虎,用身體套牢朱敏文,或許能把楚天舒救出來。
蘇幽雨故意沉吟了許久,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吞吞吐吐地說:“小青姐,你還在跟我開玩笑,大領導天天衆星捧月的,哪裡會拿正眼看我呢。”
身爲市委書記的朱敏文身邊非但不缺女人,而且在方方面面的各個領域爲書記大人顧盼流倩搖尾掉腕的搔狐狸,差不多能排着隊圍着市委辦公大樓轉一圈。
範青青大笑了起來,說:“妹妹,你傻呀,孔夫子都說過,食色姓也,這種事好比吃飯,早上吃了,中午又吃,晚上還吃,大魚大肉吃多了,他就要吃小白菜,男人都是饞嘴的,他不會一輩子只吃米飯,不吃饅頭,吃飯是這樣,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也是這樣,幽雨,你聽懂了我的意思嗎。”
蘇幽雨聽懂了,朱敏文吃了範青青的大魚大肉,還想吃自己這樣的小白菜,不過,她還得裝出一副白癡的樣子,稀裡糊塗地點了點頭。
範青青站了起來,附在蘇幽雨耳邊,嬉笑着說:“幽雨,要是姐給你創造機會,你願不願意去把握呢。”
蘇幽雨小聲說:“我……願意。”
範青青歡天喜地地走了,留下了一屋子的酒氣。
蘇幽雨打開了窗戶,一股清冽的寒風立刻就撲了進來。
風驅散着屋內溽熱渾濁的空氣,卻驅不散蘇幽雨心頭那沉沉的霧氣,一如籠罩在城市天空中的那厚厚的霧霾。
爲了楚天舒,我豁出去了,站立在窗前的蘇幽雨咬住了嘴脣,臉色出離的沉靜和堅定。
朱敏文得到了範青青的報告,所以纔在看見蘇幽雨的第一眼,就又一次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蘇幽雨的場面,那露出一片白肉的小腰兒,那露出紅邊的小內褲,還有被牛仔褲繃得緊緊的屁股,身體就不由得起了反應,而且,越想,那反應就越強烈,身體越強烈他就越想,整個身體就像一張拉滿了弦的弓,急需把搭在弓上的箭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