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止不住怎麼辦,直在流六郭華滿臉淚痕。一用布捂着黃安國的傷口,剛纔雖然被前面那名警察做了簡單的處理,但一陣奔跑後的晃動,傷口的鮮血又開始在灑油而流,止都止不住。
“只能希望儘快到醫院了,你還用布捂着,這裡沒有什麼簡易的醫療器械,也沒辦法再做處理。”叫陳德的警察邊看着路邊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手上緊緊按着方向盤,腳下踩着剎車,此剪只能祈禱黃安國能多堅持幾分鐘,同時也要寄希望於車子能儘快到醫院。
陳德心裡還是有點慶幸,後面這兩人包括受傷的那人雖然還不知道叫什麼,但幸好兩人有開了車過來,比起他們坐過來的摩托車方便多了,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否則後果更加不可設想。
但此刻,黃安國仍然是在跟死神賽跑着,陳德知道自己此時只能跟時間賽跑,他跑不過時間,黃安國就跑不過死神。
“我知道附近有家鄉鎮衛生院,我們先到那裡去做下處理,至少先止血,再趕緊送到縣醫院,不然失血過多,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他。”陳德衝後面的郭華喊了一句,也沒再徵求郭華的意見,直接打了方向盤往鎮醫院駛去,幸好他在鄉鎮派出所工作,對這一帶很熟,沒有走一丁點彎路,這無疑爲黃安國節省下了寶貴的時間。
此時此亥,黃安國就是在跟死神賽跑,爭分奪秒,子彈是否射在致命的位置還未知,但血不先止住,就是子彈沒射到要害位置,黃安國的命也保不住。
“怎麼樣,到了沒?”郭華幾乎是帶着哭音,他的大腦早已經不知道如何思考,陳德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只知道要儘快的到醫院,儘快的到醫院。
“快到了。”陳德瞄了眼後視鏡,郭華的心情他可以理解,此時也沒怪對方一個勁的催促會影響他開車的注意力,任何經歷這種事情,都會不知所措,何況聽兩人的介紹還是省城黨報的記者,這些養尊處優的估計從來沒碰過這種事情,會出現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碰上槍戰,心裡神經跟郭華一樣,也是繃得緊緊的,好在他受過練,面對危機的應變能力乃至心態控制調整都比郭華強了很多,知道此刻最關鍵的是該幹什麼。
距離郭華的問話又過去了一兩分鐘,時間每過一秒,對郭華來說都是一種煎熬,他的眼前是黃安國的胸口在流血,拿着布條止都止不住,那鮮紅的血液彷彿就流在了他的心臟上,狠狠的刺痛了他。
“要到了嗎?。郭華幾乎是下意識的又問出了口。
“到了這一次,陳德的回答沒有讓郭華失望,前面已經出現了一個紅十字,鄉鎮衛生院就在眼前,陳德踩着油門,喇叭長鳴,幾乎是極速的駛向了醫院。
“醫生,醫生。”郭華抱着黃安國下車,衝進了醫療室,大聲的喊着。
一名護士看到前身浸滿鮮血的黃安國,乃至一身是血的郭華。已經趕緊了跑了出來,“醫生在裡邊,往這走。”護士也沒多問什麼,趕緊往前帶路。
“怎麼回事?。鄉鎮衛生院只有僅有的幾名醫生,此刻是白天忙碌的時候,都有病人在問診,靠近門口的那名醫生看到了情況,二話沒說就趕緊起身。
“槍傷?”查看到黃安國胸前的子彈口,醫生明顯是雙手震了一下。
“對,追捕歹徒的時候受傷的,醫生,先趕緊幫他止血。
。後面停好車追上來的陳德也已經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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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身警服的陳德,那名醫生明顯鬆了一口氣,雖說救死扶傷是醫生最基本的職業道德,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是病人,作爲醫生都有義務救治,但如果眼前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犯人,那他還真的救得有壓力。
“必須儘快送到縣醫院去,這裡的醫療條件沒法幫他取出乎彈。”說話的醫生邊快速的幫黃安國止着血,邊衝着陳德說道,這還是他第一次碰到有槍傷的病人。
“我知道,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趕緊把血止住,否則送到半途都沒命陳德點了點頭,還算冷靜。
由一旁的護士打着下手,醫生幫黃安國處理着胸前的傷口,子彈暫時取不出來,但先把血止住,至少不能讓它再這樣跟細油泉水一樣涌了出來還是做得到。
“好了,趕緊送到縣醫院,再拖延時間就真的沒命了。”醫生的動作十分迅速,朝身旁的陳德說道。
郭但一直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有任何的聲響打擾了醫生的動作,直至醫生說好了,他才緊張的問出口,“醫生,他會不會有事?”
“會不會有事暫時不知道,但不及時送到縣醫院,先別說槍傷,光失血就夠要他命,現在別說什麼廢話,趕緊行動醫生揮了揮斷了郭華的話。
“小柳,帶上器械箱,我們一塊到縣醫院去醫生跟身邊的護士囑咐着。
郭華沒再說什麼廢話,趕緊抱起黃安國往外走。
“小心抱的姿勢,別再觸碰傷口。”醫生緊緊的跟在後邊。
陳德衝在了最前面,沒拿什麼東西的他動作最爲迅速,快速的往車子跑去,開門,打火,動作一氣呵成。
“幸好你們自己有車,不然就麻煩了。”醫生點了點頭,這鄉鎮太窮,僅有的一輛救護車上午又開了出去,此玄要是沒有車子的話無疑又要耽誤時間,對黃安國的生命又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郭華開的車還是屬於加長型,內裡空間十分大,幾人坐下去一點也不擁擠,“你坐前面去,我來照顧他。”醫生將郭華趕到了前面的副駕駛座,他同護士坐在了後面,兩人帶了醫療箱,可以及時的幫黃安國止血,雖然不能全止住,但至少比沒有好。
鄉鎮出去的路面終於都是水泥澆築的公路,陳德將車速開到了最大,遇到拐角處纔會降慢速度,車子慢慢的接近了縣城,時間同樣是一分一秒的流逝。
郭但一直保持着側身坐的姿勢,轉頭看着後面黃安國的情況,兩名專業的醫生和擴士在幫黃安國處理傷口,無疑讓他安心了許多,此刻也才能逐漸的冷靜下來,雖然一顆心仍然緊緊的懸着,但比剛纔的慌亂不知所措已經好了不知多少。
看着聚精會神開車的陳德,郭華也沒再像剛纔那樣一個勁的發問,此時他也才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有多麼愚蠢,今天幸好遇到陳德在場,否則只有他
又不太熟悉路面。鄉鎮衛生院他就肯定不知道,種種衛”甘是都出現的話,黃安國的命恐怕在半路上就要保不住,此刻雖然還不知道結果,但至少黃安國還有一線生機。
冷靜下來的郭華愕然是在焦急的盼望着趕緊到縣城醫院,他此時都不敢去想黃安國要是真的喪命會出現什麼嚴重的後果,沒時間想也不敢去想,郭華此刻也在逃避着,害怕着,他害怕出現最糟糕的局面。
“縣醫院快到了。”在郭華眼睛緊緊盯着後面的黃安國,感受着黃安國那微弱的呼吸,陳德終於說出了一句令他從剛纔到現在,能感到一絲絲高興的話。
郭華依舊是抱着黃安國,後面的醫生和護士也緊緊的跟上,進了縣醫院,黃安國被第一時間推進了手術室,郭華此刻纔有點恍惚的坐倒在地上,他的心經過一陣時間,已經心力交瘁,抱着黃安國跑的過程,他沒感到一絲疲倦,此時所有的辛苦彷彿才突然涌了出來,他感到手臂發麻,雙腳發抖,除了有緊張,更有才才一路上的奔波。
郭華幾乎是在恍惚中被縣醫院的護士叫醒,讓其先去交費並且辦理住院手續,郭華沒說什麼,跟在護士的後邊往掛號窗口走去,人命關天的時候,醫院仍是想着要及時收錢,郭華已經無力去對這種現象罵什麼,他不缺錢,此剪也就希望黃安國能趕緊安然無恙的出手術室。
另外一邊的陳德,也直到此刻纔有時間打電話去關心詢問自己戰友黃明的情況,窮兇極惡的罪犯持有手槍,這是誰事先都沒想到的,黃明孤身一人去追犯人,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剛纔在路上,他都沒時間及時的通知隊裡,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路面,一點都不敢分心,直到將黃安國送到了鄉鎮醫院,他才能利用一點空當趕緊打電話通知隊裡。
現在將黃安國送到了縣醫院,黃安國也已經進了手術室,他的使命已經完成,黃安國是死是活只能聽天由命,他也已經操不上心,這時他也打電話回隊裡詢問黃明的情況,剛纔郭華在着急黃安國的性命,他也同樣在着急自己戰友的生命安全,那手槍不是開玩笑的,冰冷的子彈射進了身體,可能就意味着一條生命的流失,剛纔沒表示出來,不代表他就不關心,只是郭華那個情況讓他不得不冷靜的控制自己。
“謝謝你,還不知道您叫什麼?”郭華從收費窗口回來,才終於記起要向陳德說感謝,沒有陳德,他不敢想象後果如何。
“呵呵,我叫陳德,別您的您的稱呼,叫我小陳也可以。”陳德明顯比郭華年輕了幾歲,警校畢業三四隻的他今年也才二十五歲,比郭華也整整小了五歲,雖然一路上幾乎都是他在招呼郭華的情緒,顯得也比郭華的冷靜和沉穩,但此時也他也依舊擺着謙虛的態度。
“我叫郭華,認識一下。”郭華鄭重的伸出了雙手,跟陳德緊緊的握在一起,使勁的握了握,“不管結果如何,一路上都要感謝你,沒有你,可能我朋友連堅持到醫院進行最後的搶救希望都沒有,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不用了,這是我們的職責了。”郭華鄭重其事的樣子,讓陳德頗有點不好意思,人民警察爲人民,這句警不知道有幾個警察能真正做到,但陳德相信能做到的還是大多數人,真正的害羣之馬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不管是誰,碰到這種情況,都有着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
“我的朋友如果能平安無事,我們一定會重重感謝你的。”郭華動情的說着,這是他的真心實意。
陳德聽着這話就有點不高興了,“都說了,這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感謝就不用了,我也只希望你的朋友能平安無事。”
“抱歉,我收回我剛纔的話。”郭華莊重的點了點頭,有些人,他們並不需要物質的感謝,他們僅僅就是享受着救人和幫人的快樂,郭華知道自己跟人談物質感謝已經落入了俗套。
“好了,人已經送到醫院了,我們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就先回去了。”這時候,從鄉鎮醫院跟着一塊過來的醫生和護士走了過來。
“那怎麼行,你們今天是我朋友的大恩人,也是郭華我的大恩人,我的朋友現在還在手術檯上,但我至少要代表他感謝你們,你們就這樣走了,豈不是要讓我受良心的折磨,怎麼說也要感謝你們。”郭華這才記着自己光顧着跟陳德說話,都差點忘了這兩位一路操心的醫生和護士。
“呵呵,感謝就不用了,你的朋友要是能脫離危險,我也感到很高興了。”醫生笑着搖頭,打斷了郭華下面要說的話,“你也不用送我們了,我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縣裡到鎮裡也不遠,不妨事的,再說目前就只有你一人在,你要守護着你朋友,也不能走開的。”
“你們如果沒有急事的話,能不能在縣城呆一天,我朋友手術完如果沒事,我想感謝下你們。”郭華盡力挽留着。
“不用了,剛纔在鎮醫院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還有人等着問診,我們也不能離開太久。”醫生笑着搖頭。
郭華沒挽留住兩人的離開,他必須守着黃安國,還不知道黃安國手術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如果他離開了,那可就真的是身旁一個人都沒有了。
醫生和護士都離開了,那邊的陳德也提出了告辭,“我要趕回隊裡,剛纔戰友去追那名犯人,目前還沒有消息,我要趕緊回去看一看。”
陳德如此說,郭華就真的沒法再挽留,黃明單獨追了犯人過去他都在現場經歷,目前還沒有消息,他也能理解陳德的心情,正如自己剛纔一直擔心黃安國一樣,此刻的陳德恐怕也是心懸戰友,一點音信也沒有,郭華剛纔自己才經歷那樣的一番心境,陳德的着急他也彷彿感同身受。
“你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吧。”郭華看了看陳德。
所有人都離開,手術室外只剩下了郭華,門上的紅燈依舊是亮着,郭華焦急的來回踱步着。身上的血跡早已乾涸,郭華自己都能聞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此刻沒心情去管衣服上沾了多少血,手術檯上的黃安國纔是他所有注意力的焦點。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郭華才幡然醒悟,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光顧着着急黃安國的安慰,還沒將黃安國的事情通知給任何一個人。
拿起手機,郭華沒有黃安國家人的聯繫方式,知道黃安國此行走跟中央的調查組
,來,但調杳組的人他同樣是不認識。也沒有聯繫方式。四”能將電話先打給了沈強,沈強跟黃安國的另外一個朋友圈子有交集,通過那些人,應該能聯繫到黃安國的家人,郭華第一時間也只能先跟沈強聯繫。
恨,你這臭小子今天怎麼發瘋給我打電話了。”
郭華聽着沈強的調侃,以往兩人都會互相笑罵幾句,此刻他是一點心情都沒有,聽着沈強中氣十足的聲音,那邊彷彿是有士兵在操練,吼聲一陣一陣,沈強的聲音依舊是聽的清晰,完全蓋過了那些聲音,兩邊都是大學同宿舍的死黨,也是關係最好的幾人,一邊還是生龍活虎的聲音,一邊卻是命懸一線,郭華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意,黃安國上午還何嘗不是活蹦亂跳的一個大活人,此刻卻奄奄一息的在手術檯上,人生無常,旦夕禍福。人總是經不起命運的玩笑。
“怎麼沒聲了?”沈強的聲音再次傳來。
“沈強,安國中槍了,現在正躺在手術檯上,你能不能聯繫到他的家人。”郭華鼓足了力道說着,此玄他的精神頹唐,沒有鼓起勁,他都感覺自己說不出話。
懼國中槍中槍?”在電話這頭的沈強舌頭打了個結巴,一瞬間的愣神後就是幾秒鐘的窒息,“你現在在哪?安國的情況如何?”
沈強有點不敢置信,從來就沒有想象過會發生這種事情。黃安國不是已經調任到了京城,一直好好的在中南海呆着嘛,怎麼就突然中槍了?
“安國來我們晉西省了,跟中央的調查組下來的,我現在在元湖市下面的一個縣裡,上午陪安國去鄉下走訪,沒想到會碰到一個窮兇極惡的犯人你現在能通知到安國家人的話,先趕緊通知他的家人。”郭華簡單的說了下情況。
“好,你先在那裡照顧安國,一有什麼情況立刻跟我聯繫,我馬上就設法跟安國的家人聯繫。”沈強沒再多問什麼,他的拳頭不知不真的已經握緊了,不僅黃安國的性命重要,他同樣知道黃安國真出現什麼不測後,後果有多嚴重,黃安國雖沒有主動跟他們提起過家境,但從趙金輝對黃安國的態度,乃至後來黃安國的一些變化,他們也知道黃安國並不是他們以前認知中的農民兒子,這個問題他們從來沒主動問過黃安國,不管彼此間的身份如何,他們始終是患難與共的朋友。但再怎麼後知後覺,他們也知道黃安國在中央有着強大的背景,可能是某位領導人的後輩,從中央幾位領導的姓氏看,不難猜出是誰,他們沒向黃安國求證過,但基本上心裡都默認這個事實。
沈強沒有任何耽擱,立刻就給趙金輝打了電話過去,現在他知道的人當中也就只有趙金輝能聯繫到黃安國的家人。
嗯,沈強?”還在家裡陪着自己父親吃午飯的趙金輝明顯感到有點驚訝,沈強可基本上沒打過他的手機,今天會大中午的打過來,可是頭一遭。
“趙少,您能聯繫到安國的家人嗎?安國中槍了,現在在晉西省元湖市。”沈強沒有多餘的廢話。
“什麼?”一手還拿着筷子的趙金輝手中的筷子啪的一下掉了下去,砸到了不鏽鋼餐具上,發出了。丁當的聲音。
趙奇峰老將軍手中的筷子也頓了頓,他倒不是聽到電話那頭沈強的聲音,而是對自己兒子多少有些不滿意,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沒有一點穩重。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趙金輝的聲音有些急。
“安國跟隨中央的調查組下去沈強簡單的說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趙金輝着急的點頭,“那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還在手術中,目前生死未卜,現在就我們大學的一個室友在他身邊,聯繫不到他的家人。
“那先這樣。”趙金輝都沒來得及跟沈強說什麼告別的話,就急忙忙的掛掉了電話。
“爸,你有黃老的私人電話吧?”
你要幹嘛?”趙奇峰微側了下頭,瞥了自己兒子一眼。
“安國跟隨中央的調查組到晉西省,中槍了,現在還生死未卜。”
“嗯?”趙奇峰的神情終於出現了波動,打了無數硬仗,被人稱爲軍隊脊樑之一的趙奇峰此刻也有些震動。
“把電話拿過來。”
趙奇峰接過電話,按了黃天的號碼,電話並沒有被立刻接起,這時候還是中午口點多,看了下臺上的鬧鐘,“想必黃天此刻也還在吃午飯。”趙奇峰心裡想着,一時有點恍惚,老來纔跟自己孫子團聚,得以一家人相認的黃天不知道接到消息後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趙奇峰的手指關節快速的敲擊着自己膝蓋,也顯示出了他此刻的心情非同尋常。
“趙將軍,可是稀客啊。”電話在響了一陣後,終於接起,黃天自己接的電話,聲音豪邁,一點都不像是七十多歲高齡的樣子。
聽着黃天的笑聲,趙奇峰一時都不知道怎麼企口。
“黃老,有個不好的消息,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趙奇峰開了口。
“哈哈,我們這輩人都是經過了大風大浪,還有什麼困難沒碰到過?”黃天笑着搖頭,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黃老,安國是不走到晉西省去了?他中槍了,現在還在手術檯上搶救,生死未卜。”趙奇峰乾脆一口氣說完。
電話裡的聲音彷彿消失了一般,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可怕的死寂當中,饒是趙奇峰身經百武,也感受到一陣壓抑的氣息,倒不是這壓抑來自他內心,而是來自黃天那邊,他能感受到黃天內心醞釀的風暴正在拼命的壓抑着。
“哐當。一聲,趙奇峰就聽到一聲東西掉地上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盲音。
趙奇峰皺了皺眉頭,沉吟了好久,終究是沒再打過去,不出意外,剛纔的聲音恐怕是黃天的電話掉地上的聲音。
黃天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渾身的血液直往頭上衝,讓他一陣陣眩暈,人一旦步入了老年,就越發的容易中風,這是一個很難預防的疾病,有時候往往會因爲各種因素而爆發出來,輕則腦癱,重則喪命,此玄的黃天就是處在這樣的危險狀態。
一旁的保健人員似乎也感覺到了黃天的不對勁,看到黃天的臉一陣陣潮紅血色上涌,保健人員心裡一緊,幾乎是衝的上前。
“老黃,老黃,你這是怎麼了?”薛氏在旁邊的輕聲喚着黃天,保健人員讓她。訓一要觸碰黃天,她也不敢有什麼動“沒事,沒事。
黃天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朝自己的妻子安慰的笑笑,一旁的保健人員看到黃天醒來,一口氣也鬆了下來。他已經緊急召集了醫療團隊,黃天現在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但剛纔突如其來的症狀讓誰也不敢忽視,黃天作爲國家領導人,其的身體健康已經是要當成重大的政治任務來對待,保健人員一點也不敢馬虎,召集醫療團隊過來,要給黃天做一個全身的身體檢查。
“我有卓要出去,你先吃飯,不用等我了。”黃天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朝薛氏說道。
“有什麼急事要大中午出去,之前也沒見你說中午有什麼安排,要走也吃完飯再走。”薛氏看到黃天的樣子,擔憂的說道,她都沒聯想到是黃安國出了事。
“沒什麼大事,這飯隨時可以吃,放心,我這身體垮不了。”黃天搖頭笑了笑。
薛氏張了張口,但也沒再說什麼,黃天每次態度溫和,但一旦做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首長,您的身體必須全面檢查一次。”一旁的保健人員及時的出聲道。
“現在沒有時間,改天吧。”黃天揮手拒絕了保健人員的建議,看到保健人員還待勸說,他直接枰斷,“我知道你的職責,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什麼事。”
黃天匆匆離開了家,伴隨着消息傳到黃天的耳裡,黃安國中槍的消息也一下子傳到了妁鎮東等人的耳裡。
“奶主席。”秦山匆匆的走進了奶鎮東的辦公室,連門都忘記了敲。
“秦山啊,什麼事?可沒見你這麼着急的樣子。”奶鎮東擡頭笑了笑,詫異的看了秦山一眼,又低頭看着手中的文件。
“妁主席,黃安國中槍了,目前還在搶救當中,生死未卜。”
“什麼?”妁鎮東豁然擡頭,手中的鋼筆頭刷的一下劃破白色的信紙,留下一條裂痕。
“黃天呢?現在在哪?他知道這個消息嗎?”奶鎮東第一時刻就想到了黃天。
“黃書記肯定已經知道了,聽剛纔門口的警衛說,他已經出去了,我剛纔打電話詢問其辦公室,黃書記暫時取消了明後兩天的行程,已經臨時安排專機前往晉西省了。”
秦山不愧爲一個合格的大管家,他在來給妁鎮東彙報消息的同時,基本上將奶鎮東可能詢問的問題都瞭解清楚。
妁鎮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黃安國中槍的消息着實讓他震驚,想起前些天他跟黃天建議讓黃安國跟調查組下去的場景,妁鎮東此刻眉頭深深蹙起。
“你先出去吧。”奶鎮東揮了揮手,他需要自己冷靜思考一下。
辦公室的門緩緩的合上,短暫的震驚過後,奶鎮東已經在考慮此事可能帶來的各種影響。
京城機場在中午一點的時候突然進行了臨時的戒嚴,一架飛往晉西省省會晉城的專機從京城機場起飛。
晉西省,省委省政府在接到黃天辦公室的通知後,兩位黨政一把手都有點愣神,通知來的十分突兀,黃天突然要到晉西省,而且通過辦公室通知了地方政府。
“幾點的飛機?”曾光明詢問着自己的秘書,得到消息後。他已經讓人第一時間跟機場取得了聯繫,詢問了航班到達的時間。
“機場那邊說大概兩個小時後到晉城。”
“兩個小時?”曾光明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一點,飛機就是差不多三點到,從這裡到機場大概也要四五十分鐘,倒不用急着過去。
“趕緊去準備一下,務必要謹慎的安排好沿途的警衛和接待工作。”曾光明朝自己秘書揮了揮手。
獨自一人在辦公室裡的曾光明也有點坐不住,站起身來來回踱步着。
“一軍,來了。”曾光明還沒走一兩分鐘,省長楊一軍就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曾書記,黃天書記來的是不是太突然了?”楊一軍接到通知後,就立玄往曾光明的辦公室趕來。
“是啊,我也奇怪着,怎麼就不聲不響的下來了,之前都沒得到一點風聲,既然是讓辦公室通知了我們,那就應該會讓我們有準備的時間,怎麼給我們來個突然襲擊?”
“中央的調查組纔下來不到兩天,黃天書記也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下來了,這根本就不合常理。”楊一軍皺着眉頭,想不通其中的關節。
“別想了,等黃書記到了就自然知道了,我們自己在這邊瞎猜也猜不出什麼來。”曾光明搖了搖頭,想到前天晚上跟樂小飛聊天時,樂飛跟自己說的調查組當中有位黃天的孫子,曾光明此時突然想着黃天是不是爲自己的孫子而來,想了想,又將這種想法排除在外,這實在是太過幼稚,黃天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爲自己的孫子下來呢,根本沒有這個。必要,說出來還要讓人笑話。
兩人正在說着什麼,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進來。”
曾光明看到進來的秘書,臉上微微有些不悅,“什麼事?”
“曾書記,楊省長。”秘書聲音都點急促,一一跟曾光明和楊一軍問過,也沒心思再多說什麼,“剛纔辦公廳接到蕭主席辦公室電話,要求嚴肅查處一切涉及黑煤窯的有關人員。”
“你說什麼?”曾光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說一遍。”
“剛纔接到主席辦的電話,蕭主席的親筆批示。要求嚴肅查處一切涉及黑煤窯案的有關人員。”秘書又重複了一遍。
“這是怎麼一回事?”曾光明看舟楊一軍,似乎也在詢問着楊一軍的意見。
曾光明的話音還沒落,辦公室的門又敲了起來,進來的是辦公廳主任徐閏,跟曾書記同楊一軍一一打過招呼,徐閱忙彙報道,“曾書記,剛纔接到妁主席辦公室的電話,奶主席親筆批示,要嚴肅查處一切涉及黑媒窯案的有關人員。”
徐閏彙報完並沒有在辦公室多呆,就在他網出去不到一分鐘,徐閃再次返回到了曾光明辦公室。
飯次又是什麼事?”曾光明此時突然覺得有點頭大。
“剛纔辦公廳又接到總理辦的電話,同樣是祝總理的親筆批示,要嚴肅查處黑煤窯案。”
蜘道了。”曾光明頭疼的摸了摸額頭,揮了揮手。
就在曾光明以爲能夠喘口氣的時候,出去後的徐閃再次折回來。
“這次又是誰的批示?”曾先,四丁%識的問道。問宗!後。他自只就是陣苦笑
“這次是許書記辦公室的電話,也是許書記親筆批示,同樣是要求嚴肅黑煤窯案。”省委辦公廳主任徐閏此刻都感到頭皮發麻,一箇中午,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接到了主席辦,總理辦,副主席辦,政法辦的電話,都是要求對同一件事進行要求查處,頃匆之間,風雲突變。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曾光明擺了擺手,這次他的手明顯有些有氣無力。
徐閏唉了一聲忙趕緊退了出去,他的神經繃的比曾光明還緊,都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中央的態度一下子就格外的強硬起來,再加上剛纔第一時間接到的通知,黃天的專機就要抵達晉西省,辦公廳已經開始密切安排沿途的警衛和接待工作,從黃天突然到晉西省,再加上今天中午,中央的幾位巨頭都紛紛就同一個案子做出批示,這裡面似乎有着某些讓人不可捉摸的聯繫。
“一軍,你說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曾光明苦笑着看着楊一軍。
楊一軍此玄也是坐在沙發上,有點發愣,還沒從剛纔接連的震驚中驚醒過來。
“什麼?”楊一軍擡頭看向曾光明,並沒有聽清曾光明剛纔問什麼。
曾光明看到楊一軍的反應,心裡苦笑,知道對方跟自己差不多,完全被這連番的批示中給震呆了。
“風雨欲來風滿樓。”曾光明輕輕的唸叨着,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一次楊一軍是聽清曾光明的話了,知道曾光明的感慨是緣何而來,從中央調查組下來,他就微微有些不好的預感,今天又發生這一連串讓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楊一軍心裡不妙的感覺已經越來越甚,他有點預感恐怕在這個位置上呆的時間不長了,黑蝶窯案曝光,要說讓省裡的高層引咎辭職,恐怕他這個省長自己站出來纔會平息衆怒。
“只是這一次僅僅只是這麼簡單嗎?”楊一軍輕輕的瞥了曾光明一眼,這位背後樂家這個龐然大物在支持的省委書記又能否安然的度過這個坎?
通過中午這連續接到的高層批示,再加上黃天這位紀委的掌門人突兀的降臨晉西省,楊一軍有種預感,曾光明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了。
辦公室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曾光明皺着眉頭,看着電話有點不想接,他此時還沒徹底從剛纔的震驚中回覆過來,心裡亦在想着這不同尋常的背後到底是預示着什麼,對於這突然響起的電話,讓其感到有點煩躁。
電話聲響了四五下,曾光明才終於接起了電話,也沒注意看電話上的號碼,他知道自己這辦公室的電話並不是尋常人能打進來,只是這次,曾光明怎麼也想不到打來電話的會是誰。
“曾書記嗎?”
嗯,你是?”曾光明的聲音有點憊懶。
“我是蕭主席辦公室的,蕭主席要同你通電話。”
對面的話音網落,電話就已經被轉了過去,曾光明幾乎在最短時間內就回過神來,“蕭主席。”
“嗯。”蕭夜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作爲當今的一號,不論其說話是什麼態度,一句一字給人造成的巨大壓力都可想而知,“光明啊,晉省的現在的局勢可是不盡如人意了,你這個黨委一把手沒把好關。”
蕭夜的語氣並沒有帶有強烈的質問,卻是聽的曾光明背後一陣冷汗,他都不敢有任何辯駁,“主席,晉省發生了這一連串影響不好的惡性案件,我這個黨委負責人確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有沒有責任這個有待討論,但你這個省委書記不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如何能平息輿論的職責和羣衆的怨氣?”蕭夜依舊是平淡的聲音,聽在曾光明的耳裡卻是比任何嚴厲的聲音都來得有穿透力。
短短的兩分鐘對話,曾光明在掛掉電話後,背後已經溼成一片。就連坐在沙發上的楊一軍都大氣不敢出,在聽到電話是一號打來的後,楊一軍比曾光明顯得更加的緊張。
“怎麼樣,蕭主席又有什麼指示?”
“跟剛纔的指示一樣。”曾光明說了一句,就沒再多說什麼,蕭夜親自打電話過來,可見其態度已是十分震怒,剛纔雖然沒說什麼,但曾光明若是還不能察覺到背後的意思,他也早早就下臺了。
飛次真的是暴風驟雨了。”曾光明第一次流露出深刻的擔憂,接連有幾位中央層面的領導批示,蕭夜主席又親自打電話過來,曾光明感覺到晉省的黨政班子可能已經讓上面十分不滿意了,但這到底是源於什麼原因?曾光明還有點搞不明白,黑煤窯案曝光到現在,也沒見中央有如此強硬的態度,爲何突然在一下子就風向突變了?
曾光明此時根本就想不明白爲何中央的態度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事實上蕭夜的震怒除了來自於黑煤窯的惡性案件外,黃安國的事件同樣是觸發其怒火的導火索之一,中央下去的調查組成員竟會遭到槍擊,哪怕只是意外,但這說明了什麼?在曾光明、楊一軍領導下的晉西省是不是已經腐爛到了極致,如此的黨政高層又如何能保民衆的一方平安?向來十分重視維穩的蕭夜對此是零容忍的,社會矛盾日趨劇烈的今天,更是需要中央乃至地方各級黨政幹部羣策羣力,一起爲整個社會的和諧發展保駕護航,晉西省在發生黑蝶窯案後已經讓蕭夜不滿,但並沒有讓其下決心整治,真正想要下重手整頓晉省吏治的,在中央層面,主要也是奶鎮東在極力推動,蕭夜不贊成也沒反對。
但黃安國的事或多或少也成了一個導火索,讓蕭夜下了決心,晉省的吏治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巨大的社會矛盾下爆發出來的**將是可怕的,特別是這幾年國家一直在努力塑造自己的過激形象,外媒往往盯住了一些小事就緊抓不放,抹黑國家的國際形象,蕭夜也是想盡量的避免激化各種矛盾,造成**的頻繁發生,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和奶鎮東的意志是一致的,只是妁鎮東的態度比其更爲堅決,也做的更加徹底。
當然,這次能讓蕭夜下定決心,黃天同樣是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已經震怒的黃天就差沒想把整個晉西的官場都一窩端了。黃天這次下來,晉省怕是難免要傷筋動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