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萬濤等人有把費柴往那方面‘引’的意思,可費柴始終是咬定青山不放鬆,藉口累了,做了頭部按摩之後,就回酒店睡覺去了.其實費柴這些年過的並不純潔,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就是太重感情,這次和張婉茹破鏡重圓就差點讓自己無法自制,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少再招惹這些桃花事,況且一個人的運氣不可能永遠那麼好,總在煙花之地遇到像張婉茹、趙羽惠那般的好女子,就算真的還有那樣的好女子遇到了他,又該是人家的不幸了。都說沒心沒肺,活着不累,看來自己還是學會了逢場作戲就如同一日三餐般隨便的時候,再來風流瀟灑吧,而且學不會也沒關係,那事兒嘛,沒有也不會死,更何況上天原本就帶自己不薄,已經擁有了嬌妻,若干好女子,早就不枉此生了。
當晚再無人打擾,費柴總算是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因爲是第一天上班,所以起的早早的,打算在酒店的餐廳吃過了早飯再去上班,殊不知縣政府派來的司機早就在大堂等着。費柴是個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不管對方是誰,是什麼身份,所以就匆匆的吃了幾口早飯,讓司機載他去上班了。
到了縣政府,才發現有個麻煩,那就是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辦公室在哪裡,好在這事範一燕等人是早有安排的,司機把他帶上了樓,可是司機又沒有辦公室的鑰匙,而保管鑰匙的人還沒有來,急得那司機又是打電話,又是上下跑,才從清潔工那裡拿來了鑰匙,原來這裡權力最大的人居然是清潔工,她擁有縣政府所有辦公室的鑰匙,並且可以在其他人下班後隨意的進出任何一個辦公室。
費柴一聽這個,心裡就是一哆嗦,這也太沒有保密意識了,自從費柴本人因爲泄密的事捱了那麼一下之後,自己也發狠讀了些保密方面的書和規章,現在已經差不多是半個專家了。
辦公室佈置的不錯,跟市裡個局級幹部辦公室的格局差不多,都是套間——外頭是客廳,擺着沙發,裡頭是辦公室,而且打掃的很乾淨。
費柴走進裡間辦公室,這裡書櫃,電腦也是一應俱全,只是書櫃還空的。
費柴對自己的新辦公室很滿意,他打發走了司機,舒舒服服地往老闆椅上一座,左右轉了轉,嘆道:“東山再起就靠你啦。”說着,順手打開電腦,網路自動就鏈接上了,上了幾個自己平日愛去的網頁,不錯,網速非常的快。於是又掛上q,準備和‘劍蝶’等人聯繫聯繫,最近酒局太多,都沒時間做研究,和劍蝶聊天都少了。
誰知還沒聊到兩句,就感覺到有人進來了,於是趕緊把所有的窗口都最小化了,擡頭一看,卻是範一燕,於是就站起來笑着問候道:“這麼早啊。”
範一燕笑着說:“沒你早啊,怎麼樣,這裡條件有限,可沒有辦法跟市裡比啊。”她說着很隨意地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費柴見她坐下了,也才坐下說:“很好了,這都不叫好什麼纔算好?”
範一燕說:“反正你缺什麼了就直接跟辦公室的小劉說,這小夥子辦事還算精靈。”她說着,下意識地用手捋了一下額頭飄落下來的頭髮,這讓費柴忍不住看了她幾眼,有段時間沒細看她,發現她眼角的魚尾紋又比以前深了些,女人果然是更加禁不住時間的摧殘的。
費柴一不留神,看得投入了些,被範一燕察覺到了,臉上微微一熱說:“你看什麼呢?”
費柴這纔回過神來,掩飾着說:“沒啥沒啥,覺得你今天髮型不錯。”
“真的?”範一燕被費柴這麼一誇,心裡挺美的,忍不住又捋了一下頭髮,若不是還待在費柴的辦公室裡,八成是要拿出小鏡子來自我欣賞一下的。
費柴見範一燕心情這麼好,就順勢說:“範縣長,這個辦公室呢,是挺好的,可是我還是想做點改變。”
範一燕說:“需要什麼儘管說,直接讓小劉去辦就好了。”
費柴說:“這挺好的,我不需要什麼了。就是我吧,初來乍到,也沒個地方容身,我就想把辦公室的佈局改改,不要客廳了,辦公室搬到外面去,這裡頭擱張牀,沒找到住房之前呢,我就先在這兒湊合湊合。”
範一燕一聽臉兒就變了,不高興地說:“你這是罵我,打我們全雲山縣老百姓的耳光。”
費柴笑道:“你別這麼嚴肅,我怕這個。”
“本來嘛。”範一燕說:“你又不是鄉鎮幹部,還搞裡外合一?你要真這麼幹了,人家不得說我們慢待了你啊。”
費柴說:“什麼慢待不慢待的,我可是把這兒當自個兒家的。”
範一燕說:“真把這兒當自己家就別客氣,你就先在那個酒店湊合兩天,宿舍我們自然會安排,至於吃飯,早晨就在酒店吃,中午晚上在咱們縣政府食堂吃,你要是實在吃不慣食堂,不如咱們搭夥啊……”她說着,笑了,幾分玩笑還有幾分曖昧“反正我吃食堂吃的也膩了。”
費柴見她這麼說,也深知恭敬不如從命的道理,只是又補充了一句:“酒店其實挺好的,就是一天好幾百的費用,我有點心疼。”
範一燕笑道:“看來你是真把雲山縣當自己家了,確實,自己家的東西自己心疼,可是咱們雲山再窮也供得起你住幾天酒店的,別囉嗦,就這麼定了,等會政府一班人要開個小會,商量一下你的工作分管範圍——其實也差不多都定好了,下午開個大會宣佈你到任就行了。知道你也是個閒不住的人,這就算是正式上班了,行不?”
費柴說:“行啊,聽你安排就是了。”
範一燕說:“啥安排啊,你我都是帶副字的,相互協作吧,而且你還是我老師呢,以後還多多仰仗哦。”說着說着官場上的客套話又出來了,不過範一燕說這些的時候,費柴聽得出,她還是念及舊情的,但能到什麼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對範一燕也好,對其他幹部也罷,費柴還真沒個打交道的底,儘管平時關係不錯,可那是有特定原因的,當時他們都是基層幹部,他是市裡機關的幹部,彼此之間,沒隸屬關係,都保留着一分客氣,關係自然好相處,現在彼此有了隸屬關係,該說什麼話,怎麼做事都得從頭開始摸索了。
不過自己初來乍到,熱乎勁兒還沒過去,大家表現的都很客氣,只是這個時間也是轉瞬即逝,費柴若不能在這個短時間內找到正確的與人相處的方法,以後的日子,怕是沒那麼好過了。所以,除了官面上的客套之外,找機會和這些人好好聊一聊,說說掏心窩子的話,也是大有裨益的。
這一天就在開會中過去了,中午散會的時候,費柴溜出去了一趟,到附近的小賣場買了一個飯盒,預備中午吃飯用,可到了中午吃飯時卻發現自己又土魚了一把,因爲在縣政府食堂吃飯根本不用飯盒,一水的自助餐,熱菜不少於十個,水果冷盤另算,餐盤都擺在消毒櫃裡,根本就不用操心餐具的事兒。費柴看着那些菜品,心裡想着範一燕說食堂的飯菜已經吃膩了的話,脊樑骨直髮寒——就算是自己長假在家天天做飯的時候,家裡最經常的也只不過是一葷兩素一個湯,這兒簡直就是天天過節了。
不過下午上班的時候,辦公室小劉來收伙食費了,費柴問多少,小劉說50。費柴還以爲這是一天的,就暗想,若論這些菜品,莫說一天,就是一頓也值得,只是一個月三十天就要1500元,也不便宜啊。爲了穩妥,他就隨便問了一句50塊錢是一天還是一週的啊。他怕自己又土魚了,所以還沒敢說一頓。結果小劉笑容可掬地說:“每月的伙食費是一百,週六週日和週五下午不開伙,您來晚了幾天,所以按半個月收。”
費柴一天腦袋就是一暈,地監局的食堂每頓只有四菜一湯,一月還要收兩百元,這兒那麼高的檔次居然只收一百元,簡直就是白吃啊。難怪大家都這麼喜歡考公務員,攤上個好單位好主管領導,這些可不都可以算在隱性收入裡頭嗎?
可這還不算離譜的,離譜的是費柴晚上回到酒店上網的時候想起小劉說過,雲山縣自己還有個門戶網站,於是就抱着隨便看看的心裡點了進去,這不進去還好,居然看到了自己在大巴站的玉照,也不知道是誰照的,弄了個圖片新聞,標題是‘雲山縣來了個揹包縣長’,下面的說明文字是‘某月某日,新上任的雲山縣副縣長費柴像個普通旅客一樣坐着大巴,揹着揹包來到雲山縣赴任……’再往下看,論壇裡還有評論,隨手點開幾條,發現顯示出的無非就是那幾句“好樣的,是個清官!”
“我們雲山縣需要這樣的好乾部。”
“難得啊好官啊。”
幾乎全部都是溢美之詞,雖說費柴也脫不了愛聽好話的人性,可是他總覺得動不動全是這類話不太正常,再仔細一看纔算明白了,評論的最上角明明白白地寫着:該新聞評論35條,顯示7條。合着不好聽的話已經被屏-蔽,剩下這幾天可能也大多出自職業的網絡評論員之手吧。
費柴心裡的滋味怪怪的,原本自己坐大巴來赴任真的沒什麼理由,想了,就這麼做了,卻被這幫筆桿子來個這麼一下,真不知道是捧他還把他放在火上烤,又想起自己白天在小賣場買飯盒的事,心說不會再被偷拍了,來個一上任就微服私訪搞**調查的新聞吧。越想越怕,於是抓起電話就給小劉打了一個,但也不好責備人家,只是很溫婉地把自己的意思說了,讓他以後凡是有關自己的新聞還是先給本人看一下再簽發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