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這個問題上,費柴貌似有些是爲別人瞎操心了,他歷來如此,有時爲別人着想的時候,偏偏忘了自己的稀飯還沒有吹冷,但這算得上是他的本性,很難改掉。好在他還有朋友,有時候也會替他想一些事情。
其實杜鬆梅一直有些話想跟費柴說,但是一直沒機會,有時兩人雖然有獨處的機會,卻又用來說了別的事情。於是杜鬆梅就盼着韋浩文能有個機會去廁所,這樣她就可以和費柴抓緊時間說上幾句了。
可是不但天不遂人願,就連費柴也沒看出她的良苦用心來,即便是上廁所,韋浩文要麼不去,要麼就約了費柴一起去,隨後眼瞅着就要到碎石城了,杜鬆梅實在忍不住,也不顧韋浩文在場,就當着他的面問費柴..當然語氣上儘量做的好像是聊天隨便的談起:“對了老費,記得我當初回北京之前,嗯……跟你說過有關人士整頓的事兒,你當回事兒了沒有?”
韋浩文顯然不知道,就插嘴問:“什麼整頓?”
費柴就對他解釋說:“就是上頭覺得各級幹部未經正規程序就被任命爲學院教授和名譽教授的事兒,決定清理一下。”
“哦……”韋浩文顯然是明白了,他滿不在乎地說:“那不是挺平常的嘛,咱們這個行當我還真不知道,不過高檢院,高法好多官員不都還掛着政法學院的教授嘛,黨校一些行政官員也是。”
費柴說:“別人的我不管,我現在掛的這個教授銜也是從我的任職來的,不是從我教書的那條道兒來的。”
“可我聽說你教的不錯哦。”韋浩文讚道。
費柴笑了一下剛要謙虛,杜鬆梅不滿地對他說:“喂,我問你你聽了我的話活動一下沒有?我知道你這傢伙不圖名利,但是你現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不爲自己,也得替他們想想啊。”
費柴抓着頭爲難地說:“鬆梅,你也知道我原本就不擅長人際關係什麼的,你跟我說了之後我也招人商量來着,只是幫我那人吧,辦事不是很妥當,還沒怎麼着呢,就弄的滿城風雨,所以後來我說先不弄了。”
杜鬆梅說:“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找了誰幫忙,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怕是不怎麼樣了。但是我跟你說啊,你最好趕緊找個時間打個電話回去,我昨天跟家裡通話可得着消息了,就這幾天文件就要下發,你可別不當回事兒。”
韋浩文笑着說:“其實啊,你們說的這個事情我也之前也聽說過。是要做些準備才行,但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憑咱們老費這等人才,還怕沒前途嘛?實在不行我介紹他去我之前的部門,待遇那是想當的棒啊。”
杜鬆梅見話已經說開,到也不怕得罪韋浩文了,就半挖苦半玩笑地說他:“你就別提了,你都到我們部門來了,還指望你介紹老費去你那兒啊。”
韋浩文只是笑,並不解釋,其實每次都是如此,這傢伙對自己以前的單位以及爲什麼離開以前的單位,總是不多說一個字的。
由於有杜鬆梅逼着,費柴還真打了幾個相關的電話,這包括他的助手沈晴晴、老朋友秦嵐還有黃蕊,拜託她們幫着打聽一下這方面的動靜,又特別叮囑黃蕊,不要隨意妄動,就跟上回似的。想了想,又打電話給吳哲,也把這事兒說了,誰知吳哲滿不在乎地說:“其實啊,你早就不該混在那圈子裡了,你不適合混官場。只是看着你有時候運氣還不錯,也不想毀了你到手的好處。我看這次他們不整到你頭上就算了,若是來了,乾脆學學王俊,做個民間逍遙派,要不出國充充電,爭取個交換學者也行啊,對了你不就在美國嘛,乾脆說說,就別回來了,趕明兒想辦法把趙梅也辦出去,一家人團聚,齊活了。”
費柴罵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隨後又把家裡房子蟲子越鬧越厲害的事情也說了,吳哲許諾立刻派人去看看。之後費柴又打電話給趙梅,讓她等看房子的人來了好好做做招待。
所有的電話打完,鬆了一口氣,就好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似的,回到車上就讓韋浩文開車。
杜鬆梅還不放心,非要問他都給哪些人打了電話,費柴拗不過她,只得說了,杜鬆梅聽了之後嘆道:“你呀,我好心提醒你,你弄的好像是應付我似的,算了,我也不管了,反正授獎完了,咱們儘量早點回去,趁着暑假,你自己多走動走動吧,記得把這件事當個事兒就好。”
“不是時間留的很充裕嘛。”費柴嘀咕着,這倒不是他貪圖在美國多玩兒幾天,只是實在是機會難得,他還想借着這機會,好好的參觀一下環球地質的內部系統呢,不管是技術方面的還是人事管理方面的,都非常的感興趣,另外他還答應了卡洛先生的那兩個PSK朋友,如果有時候一定去參觀一下他們兩家的末日防災系統呢。
杜鬆梅看出了他沒想走的太快,但是因爲心裡生氣,氣費柴不把這事當回事,所以也就不再跟他說話了。韋浩文卻一路的面帶微笑,就好像看見了什麼特別讓人開心的事情一樣。
到了碎石城,環球地質到也有人接待,但不過是幫着介紹了一家旅館,然後又給了一張去會議現場的地圖而已。而且那個接待的黑妞中文也不好,年紀也很輕,應該就是在本鎮聘請的臨時工作人員。
到了旅館安頓好,杜鬆梅就埋怨道:“這招待水準……記得當年他們來我們那兒參觀的時候,簡直就是總統待遇了。”
費柴則笑道:“可是起碼人家沒保密幹事什麼的跟着。”
杜鬆梅給弄了一個大紅臉,不服氣的說:“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沒有?說不定還是FBI特工呢,不讓你看見而已。”說着,爲了證明自己的正確,還問韋浩文說:“浩文,你說是不是。”
韋浩文笑着應付道:“牽涉到國際安全什麼的,全世界所有國家都是一樣的。”
杜鬆梅聽了又得意地對費柴說:“你看,浩文都說了,你呀,別老戴着有色眼鏡看咱們自己國家。”
費柴想要再說句什麼,見韋浩文只朝他擠眼睛,於是就憋着沒說。等回到各自房間,韋浩文才對費柴說:“女人家(指杜鬆梅),心腸也不壞,見識又不多,有些事你就順着她說說唄,咱一共就出來仨人,用不着太追求真理了。”
費柴問道:“浩文,你是行家啦,你說,這次頒獎會,裡頭有沒有間諜什麼的啊。”
韋浩文說:“有肯定是有,但基本都是科技間諜和獵頭的,畢竟對於一個國家來說,科技和人才是最大的財富,這次頒獎聚集了全世界最優秀的地質災害預防學家,就好像是一個大聚寶盆,誰看了不眼紅啊。說實話,你也知道,我就是爲這個纔來的。不過和鬆梅他們一干人腦子想象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他們對間諜特務什麼的,最大的知識來源渠道就倆,一個是那種我聽了都想笑的所謂培訓課程,還有就是間諜電影。沒辦法,這世道就是這樣,既想讓你做事,又不想你是個太聰明的人。”
費柴說:“那怎麼辦?那豈不是做不成事了?”
韋浩文笑着說:“也不是啊,你可以裝糊塗嘛,鄭板橋都說了:難得糊塗。對了,你知道爲什麼你這個不善鑽營的人,爲什麼這幾年過的還不錯嘛?可不光光是因爲你運氣好啊。”
費柴沉吟道:“可能是因爲最近幾年地質活動頻繁,正是用人之際吧。”
韋浩文笑道:“這也算是原因之一,可最關鍵的啊,是因爲你這人對名利看的很淡,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似的,無意中就好像是在裝糊塗……”
費柴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我還是不太明白……不過有一點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是什麼好來頭。”
韋浩文哈哈大笑着,拿了換洗衣服先去洗澡了。
當晚,費柴受邀參加了碎石城的一個酒會,與會的也都是環球地質或者是環球地質邀請的客人,但因爲頒獎儀式要在第二天的中午才舉行,所以今晚的人並未全部到齊,費柴努力半天想在人羣中找個熟人,可無論是賴克曼博士還是貝羅女士都不曾看到。好在另外有幾位學者,之前大家在互聯網上都有溝通,彼此知道名字,於是就聚到一起交談,而大家的英語水平參差不齊,又摻雜了許多學術名詞,可把杜鬆梅這個翻譯給弄苦了,她幾次喊韋浩文過來幫忙,可韋浩文雖然英語很不錯,但是對學術名詞也不熟悉,所以大家聊天的時候還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好在今天並不是正式的環球地質聚會的時間,畢竟酒會是碎石城政府舉辦的,好像是爲了碎石城的重建募集款項的。原來這座碎石城建立還不足兩年,原來的碎石城還在半個多小時車程以外,被三年前的地震和火山爆發毀掉了。碎石城的居民又在這裡重建了碎石城。
杜鬆梅一聽說這裡重建還不足兩年,又撇了嘴說:“難怪破破爛爛的,不過都說美國人效率高,我看也不怎麼樣,你看我們的災後重建的速度。”話剛說完,就看見費柴微微搖着頭在笑,就說:“我知道,我一說錯話,你就笑,就知道諷刺我。”
費柴說:“我可沒諷刺你啊,只是你英語挺好的,所以應該比我更容易對美國有所瞭解,咱們現在去碎石城市長那兒說說,看明天上去去頒獎現場之前能不能參觀一下成立的公共設施,醫院啊,學校啊什麼的,看了之後,咱們再來評價他們的災後重建和我們有什麼不同吧。但今晚咱們也可以先了解一下他們重建的經費來源和使用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