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最近幾日的工作商量了一下,畢竟是喝了酒,三人都睏倦了,於是就說睡覺吧,明天還得忙。於是欒雲嬌和吉娃娃兩人就起來晃晃悠悠的往外走。走到衛生間門口,吉娃娃卻推門往裡進,欒雲嬌問道:“上廁所嗎?”
吉娃娃卻懵懵懂懂地說:“洗澡啊,準備睡覺啊。”
欒雲嬌笑道:“剛纔還說要給我騰地方,原來自己卻動了春心。”
吉娃娃忽然一下醒悟過來,先‘哇’的一聲才敲着自己的腦袋說:“我怎麼回事!把這兒當自己房間了!是說怎麼突然一下大了這麼多啊。”
欒雲嬌說:“你裝的吧,哎呀都是成年人,沒人說你的。“
吉娃娃頓腳說:“真的不是啊。”
欒雲嬌只顧嗤嗤的笑,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費柴也就起來走上去,也是藉着酒力把兩人都抱了說:“其實你們都是我的寶貝,要是沒有你們,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眼前的事。”
欒雲嬌笑了一下說:“說這些幹什麼……”說着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吉娃娃卻皺眉說:“哎呀,肉麻死了,誰你寶貝兒啊,想對我們圖謀不軌嗎?”
費柴對吉娃娃說:“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複雜,你們是我的寶貝,你說的那種是寶貝兒,這稱呼裡可有本質的不同呢。”
吉娃娃說:“好好好,我自作多情了好了,以後咱們就單純工作關係好了。”
欒雲嬌這時忽然擡頭說:“玩笑歸玩笑,我們三個現在也算是相依爲命了。”言語之間又透着幾分的傷感,搞的另外兩人也頗有感觸,於是又相互抱了一會兒,才分開道了晚安各自回房去了。
第二天八點整,費柴才起牀,刷牙吃早餐過後,又叫了欒雲嬌和吉娃娃,準備去地監局上班,進電梯時欒雲嬌說:“柴哥,咱們怎麼去局裡?”
費柴說:“打車啊,反正以後可以報賬。”
欒雲嬌笑着說:“咱們打個賭,孫毅肯定在大廳等着呢。”
費柴奇道:“今天週六,我也沒給他打電話啊。”
欒雲嬌嗔怪說:“你呀,還是沒習慣做官。”
說着大家出了電梯,吉娃娃眼尖,一眼看見孫毅果然等在大廳裡,一問,早上七點多就這兒等着了。於是三人上車到了地監局。
一進局裡,覺得很有人氣,原來全局的人都在加班,雖然也沒事情做,大部分人不過是在辦公室裡坐着看報紙閒聊,但差不多都來了。費柴暗自尋思,這大概是昨晚盧英健放大了自己的話吧。
可能是孫毅打了電話,才上了三樓,盧英健就在樓梯口等着了,見他們上來就笑嘻嘻的迎了上來說:“昨天辦公室就打掃出來了,只是沒來得及領你們去看……”說着前頭引路走到樓道盡頭對門的兩間又指着說:“這間是費局的,這間是欒局的,呵呵,咱們嶽峰是個小局,條件有限……二位領導先將就着用。”
費柴一看,條件果然一般,不過是打小二十幾個平方的一間辦公室,不過各類用具倒是一應俱全,而且打掃的窗明几淨,可見盧英健費心不少。
吉娃娃笑着問盧英健:“盧主任,那我您給安排在哪兒啊。”
盧主任說:“小吉不嫌棄的話就暫時先跟我一間?以後咱們再調整。”
費柴沒說話,只是略帶不滿意地看了吉娃娃一眼,好像是嫌她說話太過隨便,這一切也讓盧英健看在了眼裡。
坐在辦公椅上,費柴隨手打開了電腦,盧英健在一旁說:“網絡是通的,隨時可以使用。”
費柴於是隨口讚道:“不錯。”
盧英健嘿嘿的笑着,搓着手,嘴裡還是那句:“條件確實差了點。”
費柴又說:“盧主任,你通知一下,除了手裡有特別事務的人員和值班員,其他的同志下午和明天還是休息,另外今天上午算加班。”
盧英健連連點頭,又聊了幾句才走了,吉娃娃也跟了去。
他一走,費柴才往椅背上一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總算是暫時落下腳了。”
說着,他站起來走到對門,見欒雲嬌正拿了張溼紙巾在桌子上擦,就笑道:“人家都已經擦乾淨了,你還擦什麼啊,蹭漆?”
欒雲嬌見是她,就笑着說:“你當底層的時候幫領導打掃過辦公室沒有?”
費柴說:“還真沒有,我一畢業就進野外隊,回機關又遇到老同學做局長,然後我……”
欒雲嬌止住他說:“行了,別說了,我可是幫領導打掃過辦公室的,知道這其中的事兒,還是自己擦一下消消毒的好,趕明兒換個門衛,讓他專職打掃。”
費柴笑道:“你們吶,就知道揣摩人心。”
欒雲嬌說:“不揣摩人心怎麼辦?不揣摩上司的你就沒法兒好好做事,不揣摩屬下的你就不能統御部下。還有啊,沒事兒你別來我辦公司,你是正我是副,要見面也是我去你那兒。”
費柴聽了立刻把笑容收斂了,一本正經地說:“嗯,欒局長,來我辦公室一趟。”然後就憋着笑,手一背,一踱一踱的出去了。
欒雲嬌見了,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費柴纔回到辦公室,坐了沒一會兒,就覺得門口有人擡頭探腦的,才一擡頭,那人乾脆敲了敲沒關着的門,費柴認出這是局裡的一箇中幹,於是就笑着請他進來,原來是帶着個人簡歷來彙報思想的,於是整整一個上午,這樣的人費柴就接待了兩三個,其實來的人不止這幾個,只是大家都遵循着一個規矩,見到費柴正在跟某人說話時,那麼後來的人要麼就不進來,有的會說:“那我等會兒再來。”就退出去,反正能和費柴交談的,始終只有一個人。
午飯前,盧英健又來伺候着,陪他們吃飯,岑飛也帶了政治處一個幹部來彙報,說是昨晚加了班,人事檔案已經快準備好了,最多半天就能拿來給領導審閱。費柴讚許了一番,然後又對盧英健說:“我們在這兒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住,這吃飯的問題還是弄的簡單些好,只要是乾乾淨淨就行了。”
盧英健正要說話還沒出口,岑飛就說:“我看啊,咱們局裡也沒個食堂,不過咱局裡的廖立的媳婦下崗,開了家小飯館,整的挺乾淨,離的又不遠,我看不如盧主任去說說,費局欒局就定點每天在那兒吃飯,然後咱們局裡按月統一結賬就是。”
盧英健等他說完了才得了接口說:“廖立的媳婦兒?行嘛,我怎麼聽說她肝不太好啊。”
一聽說‘肝’不太好,欒雲嬌就皺了皺眉頭。岑飛忙說:“什麼啊,開餐館要體檢了才發證兒的,我看那就是局裡有些人見不得人家掙了點兒錢才亂說的。”說完還看着費柴。
費柴嘴裡嚼着,沒說話,欒雲嬌卻說:“其實岑科長的辦法是個好辦法,既不浪費,又吃的好,只是到底在哪裡吃,還是好好考察一下吧,我這人沒別的,就是有點潔癖,不是針對誰啊,呵呵。”
岑飛忙說‘沒事沒事’,但心裡不滿是肯定的,卻又不敢埋怨欒雲嬌,只得記在了盧英健身上。
下午和週日,費柴和欒雲嬌都沒閒着,因爲他倆來嶽峰的事情通過昨晚的接風宴和局裡的口口相傳,已經在嶽峰市官場傳開了,雖說現在地監局升格直管,和地方上的隸屬關係已經脫盡,但畢竟沒脫離官場,所以有幾個有些業務聯繫的單位就上門請客,吃飯喝茶的都有,爲了以後開展工作方便,也是爲了順便多認識些人,所以儘管不喜歡,費柴也只能來者不拒。
如此到了週一,欒雲嬌就提前對費柴說:“差不多了,咱們得去拜會一下嶽峰的父母官了,但是咱們好歹也是地區級的業務單位,在行政上不必他們低,你是正職,所以你去上門不合適,我去就差不多,我先去打個前站,然後選個酒樓再正式見面。”
費柴說:“好,全靠你。”
欒雲嬌笑着說:“瞧你客氣的。我可能整天不在局裡,你記得下午訓吉娃娃。”
於是費柴就把這事整日在腦海裡嘮叨,生怕忘了,誰知岑飛送了人事檔案過來,一路看下去居然真的忘了,最後還是吉娃娃發來短信提醒,這才記得,一看時間都快下午四點了。於是作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來,走上四樓,果然才上樓就聽見幾個八婆咯咯的笑聲,循着聲音走進一間辦公室一看,果然吉娃娃和兩個八婆聊的正歡,有意思的是靠窗辦公桌那兒居然坐了一個男子,端着茶杯,居然也聽的津津有味。
一見費柴進來,大家立刻停止了八卦,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着費柴恭恭敬敬的打招呼,費柴也都客氣地迴應了,然後對着仍然嬉皮笑臉的吉娃娃說:“小吉,打你電話怎麼不接?!”語氣頗爲嚴厲。
“……呃”吉娃娃慌的忙去手袋裡找手機,費柴又說:“別找了,來我辦公室!”說完轉身就走了,吉娃娃‘哦’了一聲,提了手袋趕緊跟在後面。
估計他們走的遠了,一個八婆才鬆了一口氣扶着胸口說:“真嚇人,開始的時候看着挺和善一人嘛。”
窗邊的男子說:“當官的哪裡有和善的,都是表象而已,看着吧,以後再沒清淨日子過嘍。”
另一女子笑了笑,不吭聲,好像對付領導很有心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