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黑影正是葉楓。
葉楓爲什麼要追蹤他們?難道他們牽涉到了什麼案件?
不是!原來另有一個奇妙的原因。
葉楓注目的原是這女主角。
這女子又二十六七歲,身材勻稱,臉兒白淨,葉楓第一眼看到她,就懷疑她是死去的雪瑩。
他那青梅竹馬的玩伴,雪瑩投河死已數年了,若活着也恰是這個年齡,況且言談話語,相貌特徵,都是那麼驚人的相似。
難道她沒有死?或者是死裡逃生?
他記得在幼年時,娘給他講過的那個悽婉的故事。
那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晚風輕輕地吹,樹葉“沙沙”地響。
葉楓偎在孃的懷裡,娘望着遙遠的星空,勾起綿綿的思念,她在思念死去的丈夫,她多想再和他見上一面呀!她想再和他說說話。
她希望丈夫能借屍還魂,她希望丈夫在過奈何橋時,不去端那碗孟婆湯......
於是,她便把自己的幻想,化作了一個美麗的故事,講給葉楓聽:
這是一個沒有朝代的故事,我們這兒屬江寧縣所轄,江寧的縣官,沒有兒子,只生下一個女兒,被視若掌上明珠,五歲教她讀書,六歲教她寫字,七歲教她畫畫,八歲教她撫琴.....
這女孩兒天資聰慧過人,到十二歲上,連針織女紅,也就樣樣皆精了。女孩兒最出色的手藝要數刺繡,山水花鳥,人物動物,繡啥像啥。
十六歲上,她已出挑得似玉如花,因爲縣官一心要找一位門當戶對才華出衆的公子做女婿,找來找去,沒有適合的,所以,一直到十六歲,還待字閨中。
這小姐多愁善感,每逢月缺月殘,便黯然垂淚,不過機緣未到,心焦也是沒有用的。
這天,縣官忽然領來了一個年輕後生,看年紀十七八歲,長得是眉清目秀,儀態端莊,神采飄逸。小姐一眼便看上了這個後生,她道是爹爹爲自己選的乘龍快婿,心裡十分高興。料不到竟是爹爹收養的義子,知道爹爹讓兄妹拜見的時候,她才清楚這一切。
這後生已成爲大人,緣何還要給人做義子呢?原來他是縣官朋友的兒子,他父親因性情剛直,得罪了當朝權貴,被奸臣害死,母親又憂鬱成疾,不久也謝了世,撇下他孤苦伶仃一個人,縣官正好無子,又見他挺可憐的,便收養了他。
這後生聰明伶俐,知書達理,很得二老的歡心,小姐更是喜歡他。有一次,小姐到他書房去散心,見到他的文稿,詞工句麗,連篇珠璣,簡直愛不釋手。小姐想,這後生日後必非池中之物,心裡對他也便更是愛慕了。以後,有事沒事,總愛到他書房轉轉,兩人在一起切磋詩句,品評書畫,玩至興奮處,竟還彈琴唱歌......因是兄妹之間,衆人即使見了,也自然不便議論什麼。
不覺一年過去,縣官到後花園遊玩,偶然拾到一小巧玲瓏的手帕,上繡一白衣秀士和一紅顏女子相擁賞花,繡工十分精細,形神兼備,栩栩如生。縣官不由勃然大怒,立傳宅內所有丫鬟,要查明誰是傷風敗俗之人。可審來審去,什麼也沒審出來,其中一個丫鬟,嘴張了幾張,又把話伸脖子嚥了回去。一旁的師爺,看出來門道,悄悄對縣官說,“這些下人粗手大腳,怎能繡出這般精妙的東西?”
難道是她?縣官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便放過了這些丫鬟。他沒有聲張,悄悄來至義子的書房,一看,書房內掛滿了小姐的繡品,什麼鴛鴦戲水,蝶戀花,比翼雙飛......
夜深無人之時,縣官突審義子,義子以實情相告,懇求與小姐爲婚。縣官勃然大怒,立刻讓人將義子毒打一頓,逐出了家門。小姐得悉此事,痛不欲生,哭着說是父親要不成全他們,她就不活了,不料,這縣官鐵石心腸,寧願女兒死,也不肯答應。當天夜裡這小姐就投河了。
“後來呢?”葉楓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問。
後來這義子知道了,也要殉情而死,他把腰帶系在老樹杈上,剛上去,繩就斷了。
“再後來呢?”
又一位老爺救了他,恰好這位老爺也是沒有兒子,只有一位女兒和那位小姐一般年紀,老爺問他,願做兒子,還是願做婿,他說作兒子。以後,這老爺便供養他讀書,後來中了狀元,在妹妹出嫁時,他遇上了和他私定終身的那位小姐,當時,他還懷疑她是鬼,後來才知道,那位小姐投河後,也是被人救下了。
兩人相見,真如隔世重逢。
“那!我爹還會活嗎?”“不!不!他永遠也不會活了!”娘抽泣着說
葉楓一想起這些事兒,就傷心,不知怎麼的如今見了這女子就想起這個故事來。
難道她就是雪瑩?她當初真的沒死嗎?他希望眼前的一切,是母親所講的那個傳奇故事,他希望眼前的這女子就是故事的女主角。他對這位青梅竹馬而又給了他初戀的女子愛得太深了,雪瑩小學畢業時的小照片,他還一直放着呢!他不容許任何人褻瀆他的雪瑩,當他看那男子對着酷似雪瑩的女子,輕薄的時候,他直想衝上去,把那男子痛扁一頓,可又想,他不能,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他的那個雪瑩。
葉楓所追的女子,姓仁,名靜,現年26歲,是本市工商銀行某分理處的出納。
仁靜名副其實是銀行的一朵鮮花,身材不算高,小巧玲瓏,她若站在那裡真讓人懷疑是一尊玉雕,黑黑的頭髮,映着一張俊俏的臉蛋,眼睛裡,像永遠都藏着兩包汪汪的清水。
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尋了個丈夫楊偉,卻是個“邋遢鬼”。常常不知道注意個人衛生,令仁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常常三兩天不洗一次腳,一脫鞋,滿屋臭味兒,穿衣服更不講究,抓住哪件是哪件,更兼酷愛抽菸喝酒,一出氣兒,滿嘴的煙燻酒臭。
他們結婚6年來,夫妻生活更是沒有一次和諧過,新婚第一夜,青紅絲,黃花女,第一次皮挨皮,肉挨肉,本該興奮的,可他卻怎麼也翹不起頭來,鼓搗了半天,連門也沒得進,以後也就更沒成功過。
誰讓自己當初那樣的淺薄呢?那時候也太天真了,一味兒的心高眼大,對於那些*瀟灑的男子,不屑一顧,一心最求權勢和金錢,以爲生命中有了這兩樣東西,就會一生幸福無憂了。
如今,權勢有了,丈夫也算是市裡的風雲人物,市委副書記兼建委主任,暗下里自己還開了一家地產公司,地位有了,金錢有了,丈夫的錢,像小河流水似的源源不斷,可如今的生活又怎麼樣呢?
依舊是枯燥乏味,丈夫長期不在家,即便是在家,她也不願和他睡一張牀上,仁靜本就有潔癖,實在忍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道。因而,丈夫一進家,她就住孃家,或許,在仁靜心裡,只有在孃家時,才能嗅到一絲新鮮的空氣。
弟弟仁化勇小自己兩歲,模樣兒俊俏不說,還溫柔多情。可惜,他是弟弟,自己是不能有非分之想的,但每一次和他在一塊的時候,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
是一個夏天,爹挑着鳥籠子到湖邊乘涼去了,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本欲看會電視,可心裡亂糟糟的,怎麼也看不下去,她乾脆脫下睡衣,孤芳自賞地欣賞起自己的身體,不免發出一聲慨嘆---唉!一隻鳳凰竟嫁給了一隻黑烏雞。而後,便隨手拿起一本瓊瑤的小說,或許是企圖在文字編織的虛幻裡,能夠找到一場屬於自己的愛情。
屋裡靜悄悄的,唯有書頁翻動的響聲,不知是精神太過於疲憊,還是何種原因,看着看着,竟恍然如夢.....
睡夢中,她看到她心儀的男子,正在撫摸她羊脂玉琢的軀體,美妙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現實,她頓時,在一陣顫慄中醒來。
睜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弟弟,不由得怒從心生,擡手就是一巴掌。
“畜生!你這個畜生!”
“姐!別嚷!你聽我說!”
“我不聽!不聽!”仁靜情緒異常激動。
“啪”又是一巴掌,“你說你還是人嗎?”
仁化勇捂着臉,“姐!實話給你說吧!咱倆不是親姐弟!”
“你說什麼?”仁靜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誰說的?”
“我親耳聽爸和媽說的!”
聽了這話,她不但沒有感到悲哀,而且,竟還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慰,她癡癡地瞅着這個弟弟,一句話也沒說。
此後幾日,仁靜果然對自己的身世,作了調查。不過,瞭解詳情的人少了,她也只是粗略的查出,現在的父母,的確不是她的親生父母。至於,她的親生父母是誰?無人知曉。
她不管這個,她按自己的邏輯推論,爸爸媽媽既然都不是親生父母,仁化勇當然便也不是親兄弟,既然如此,又何必顧及那麼多呢?
也許,是前世的*債,未曾償還,也許是天生的奇緣,上帝總給他們創造着機會和條件。
事後,仁靜驚奇地發現,她和丈夫的幾次相交,竟沒有一次是真的,她和趙化勇在一起前,竟還是個處子之身。
這仁化勇,雖是學歷不高,只讀過初中,卻也是個人才,從十八歲開始,便經營服裝生意,從零售到後來的批發,從來沒折過本,錢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往他手裡聚。
若不是他生活放蕩,揮霍成習,早成千萬富翁了。不過,按他的道理說,抓這麼多錢幹啥?若是隻知道存着,那你便成了只知看護錢的僕人,要懂得享受才行!
他出去洽談生意,或參加訂貨會,按他的話說,居住的酒店三星級也只能是湊合,總統套房很平常,花多少錢,得多大的享受!
如今,他和仁靜*快活許久時光,兩人又都懂得享受,自是又花了不少錢。
像這些情況,葉楓早已掌握不少,當他偶而得知仁靜不是她父母親生時,就希望她是雪瑩了,有時他也想,是雪瑩能裝作不認識?或許,另有隱情,也未必敢說,他只得暗暗盯梢,仔細查訪。
仁靜姐弟倆走進了一片樹林,他閃身跟過去。
二人說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咱們的事兒,柳燕知道嗎?”
“不知道!”
“還是揹着些好!";
“別怕!柳燕也顧不上我們!”
“真的?”
“我會騙你?”仁化勇斜了她一眼說。
柳燕何許人也?葉楓聽了不由納悶。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些什麼。這柳燕,必是他的女朋友了,這傢伙也夠*了,懷裡抱着一個,手裡牽着一個。走着瞧吧!小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怎會認識我?
肖市長看着這對遠去的男女,也不由有了點青春時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