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並沒有想像中的後續爆炸。
向天亮和邵三河坐了起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奇怪那鐵罐爲什麼不是炸彈。
驀地,兩個幾乎同時想到了什麼,連滾帶派地逃向暗道深處。
是毒氣彈。
兩個人一口氣爬到暗道盡頭,這才坐了起來,靠着牆壁喘息不已。
現在的走私犯太瘋狂了,什麼都敢買,要是有原子彈,出售,估計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收購。
《清河日報》上就有篇報道,一個小孩在海邊撿了個鐵罐,拿回家玩,不小心爆開了,一家五口人全部被鐵罐裡的毒氣薰死了。
喘息過後,向天亮在黑暗中伸手,拍了拍邵三河的肩,邵三河會意,拍拍向天亮的手以示回答。
兩個人衝出了暗道,兵分兩路,開始搜索起來。
什麼也沒有,半個小時候,二人失望地蹲坐在弄堂的牆邊。
邵三河點上兩支菸,遞了一支給向天亮,“這兒不能待了。”
“嘿嘿……”向天亮神秘的笑起來。
“向兄弟,莫非你早有了安排?”
“有句成語怎麼說的來着?”
“狡兔三窟。”
“對,狡兔三窟。”
“我說麼,你一定留了一手。”邵三河笑道。
“唉,懸乎,當警察不好玩啊。”
“就是麼,你既然不想當警察了,以後還是一心一意的當官。”
“說得是,說得是,高是有時候,手有點癢麼。”
“那說明你還是放不下。”
“下定決心了,幹完這樁買賣,我也來個金盆洗手,刀槍入庫。”
正說着,弄堂裡傳來了腳步聲。
邵三河拿起了地上的槍。
是任勇。
“咦,你們怎麼在這裡?”任勇奇怪的問道。
邵三河道:“我們被襲擊了。”
“啊。”任勇也伸手去腰間掏槍。
邵三河又道:“我們搜過了,已經跑了。”
任勇鬆了一口氣,“會是誰幹的?”
邵三河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們,你們沒事吧?”任勇小心的問道。
“先不管這事了。”向天亮擺了擺手,看着任勇道,“任勇,你們餘局長都吩咐過你了吧。”
任勇叭的來了個立正,“餘局吩咐過了,在特別小組工作期間,要象邵所長一樣,一切聽向組長的吩咐。”
“言重了,大家互相學習嘛。”向天亮淡淡的說道,收回了投在任勇身上的目光。
任勇道:“請向組長吩咐吧。”
“嗯,你是搞刑偵工作的,這方面比邵所長在行,我要你用三到五天的時間,徹底的查清這四個地方,第一,精神病院,第二,人民醫院,這兩個地方事關肖劍南和方瑋的活動情況,第三,市公安局清河分局,查一查肖劍南失蹤前一週的情況,第四,方家大院,裡裡外外的給我再查一遍。”
任勇點着頭,“向組長,據我所知,方家大院已經被警備區派兵佔領了。”
“哦,他們也插一腳啊。”向天亮故作驚訝,其實心裡直樂,方司令下手真夠快的,“這事你讓餘局長出面協調一下,軍隊和警察可不能有衝突啊。”
“我馬上去。”任勇略作猶豫,“我完成任務後,去哪裡和你們匯合。”
向天亮站了起來,“這裡暫時不能回來了,我們也要分頭行動,你完成任務後,就在這裡的巷子口等我,記住,第三天到第五天下午的三點到五點,匯合之後,我會帶你們去新的辦公地點。”
三個人分頭出了弄堂。
向天亮並沒有走遠,他沿着海濤路步行幾分鐘後,又折進了一條小巷。
又是七轉八轉,還是在三十八弄附近轉悠,直到進入一個院子內。
院子裡,停着一輛桑塔納轎車,也是沒牌的。
這裡的院門是經過改建的,正好可以容納一轎車的進口。
向天亮開着車出了院子,院子外還是海濤路。
車速不快,開了不到一百米,邵三河打開車門,閃身而上。
“向兄弟,我真服了你了。”
“沒辦法,咱們可輸不起,不得不小心爲上啊。”
邵三河道:“按你的吩咐,我給郭局打了電話,他約我們在河濱公園見面,他在第三個八角亭等我們。”
“好,我們馬上去見他。”
轎車加快了速度,離開海濤路,駛上了大街。
“三河兄,你分析一下,會是誰襲擊我們?”
“呵呵,考我嗎?”
“是探討。”
“要說能襲擊我們的,最大的可能是我們的對手,或者,是其他企圖找到那筆鉅款的人。”
“說得好,你的這個或者,包括了不該包括的人。”
“還有,凡是知道我們藏身所在的人。”
“你是說,餘中豪和任勇?”
“還有郭局長。”
“他,可能嗎?”
“那天我們帶郭局長進去,雖然是矇住了他的眼睛,但我看出來了,他一邊走,一邊在默記方位。”
“三河兄,你真是好樣的。”
“餘局長也應該受到懷疑,他是知道我們確切位置的人。”
“說得是,他媽的,這種把戲他玩過,先派人喬裝打扮襲擊你,然後他乘機公開進入,你別以爲餘中豪是個善茬,真幹起壞事來,他比肖劍南還壞。”
“我認爲,那個任勇更應該受到懷疑。”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他剛知道了地點,我們就馬上受到了襲擊,我們剛脫險,他就冒出來了。”
“呵呵,是有些巧合,不過,我剛纔仔細的觀察過,暫時找不出他身上的疑點。”
兩個人點上香菸,一邊開着車,一邊抽着煙。
“向兄弟,我是個基層人,沒想到上面勾心鬥角,這麼的複雜啊。”
向天亮微微一笑,“我猜,餘中豪在找你時,一定給你許下什麼諾言了。”
邵三河笑了起來,“嘿嘿,你又猜對了。”
“當領導的,一般都這樣,你說說,他許下什麼承諾了?”
邵三河道:“升我一級,調到他的市局刑警支隊來,當然,還解決我老婆孩子的戶口。”
向天亮淡淡的笑了。
“那麼,三河兄你是怎麼想的?”
“我的資歷擺在那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這次任務,升我一級也是遲早的事。”
“嗯,繼續。”
“我老婆是濱海城關鎮人,當初可算是下嫁於我,老實說,調到城關是我想的事,爲了老婆,爲了孩子的讀書麼,但調到清河來,我壓根就不想。”
“呵呵,爲什麼?”
“太複雜,我怕我來了以後,連腳跟都站不穩,謝自橫是個人物,調過來混了三四年還屁股不穩,要不是他老領導幫忙,他肯定進不了市常委會,他都那樣了,我這樣的小物恐怕一來就會石陳大海嘍。”
向天亮笑道:“三河兄,我敬佩你,因爲你是個明白人,我知道,要不是衝着我,你壓根就不會接這種活。”
“誰讓咱們兄弟呢。”
“對,兄弟,咱們是兄弟。”向天亮大聲的喊道。
車到河濱公園。
向天亮下車,邵三河留在了車上。
這是清河江在市區的一條支流,名叫五清河,是市區衆多河流中較大的一條,在河的東岸,建有一個沿河長三百米的開放式公園。
和郭啓軍見面,向天亮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郭局長,我們剛受到了襲擊。”
郭啓軍點着頭,“不受到襲擊纔怪。”
“就在我給您打電話的同時。”
“你不會懷疑我吧?”
“爲什麼不呢?”
郭啓軍微笑道:“我可以接受你的調查。”
向天亮大大咧咧的揮着手,“我哪敢啊。”
郭啓軍苦笑道:“隨你的便,我現在連電話都被監聽了,剛纔你打我電話時,我是在告訴你,電話裡不安全。”
“哦,是餘中豪乾的?”
“他沒那麼大的膽子和權力。”郭啓軍搖着頭。
向天亮倒吸一口涼氣,“謝自橫?”
“對。”
“爲什麼?”
郭啓軍道:“謝自橫向市委主要領導作了彙報,先以那三張銀行存摺爲依據,把肖劍南定性爲走私集團的保護傘,繼而把他確定爲綁架方瑋的人,這麼一來,我不但被剝奪了參與此案的權力,還被懷疑爲肖劍南的保護傘。”
“於是呢?”
“於是,謝自橫親自上陣主抓此案,我靠邊站,還得被監視,餘中豪負了傷,暫時不能工作,這麼一來,謝自橫高一手遮天了。”
向天亮道:“那麼,您受到了襲擊,他對此作何解釋?”
郭啓軍又是苦苦的一笑,“苦肉計,連你們這兩個救人的人都不露面嘛。”
向天亮冷笑起來。
“哼,這麼說,我還真得亮狠招了。”
郭啓軍兩眼一亮,“小向,你有眉目了?”
“是的,差不多了。”向天亮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你找我有事?”
向天亮微笑着問:“冒味的問一句,您現在還有權力嗎?”
“哈哈,當然,除了不能參與此案,我郭啓軍還是清河公安局日常工作的主持人。”
“那就好辦了。”
“你讓我怎麼做?”
向天亮道:“今明兩個晚上,您調動所有能調動的力量,給全市來個大掃蕩,注意,是連續兩個晚上。”
“打草驚蛇,逼蛇出洞?”
向天亮點着頭笑道:
“我有了一個速戰速決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