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沿着小衚衕,向天亮和周必洋一口氣跑到了“濱海大酒家”。
向天亮望着那“濱海大酒家”的招牌,不禁喘着氣啞然失笑。
這哪裡是什麼酒家,不過是一個小飯館,比路邊攤勉強好點。
晚上十一點多了,沒有客人,店裡只有老闆杜世成一個人
。
杜世成是周必洋的親戚,長得胖乎乎的。
周必洋進店就跑到杜世成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起來。
杜世成不住的點着頭。
向天亮乘機上了二樓。
二樓用木板隔成了四個小包間,向天亮進了第二間,反手鎖死了身後的門。
很快的,二樓第一個包間裡,周必洋一個人盤腿而坐,面對小桌上的花生米和豬頭肉,開始了自斟自飲。
十多分鐘後,也就是晚十一點三十分左右。
洪海軍果然不請自來,推門而進。
周必洋:“咦,嚇我一跳,你怎麼來了?”
洪海軍:“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周必洋:“大冷的天,誰要你陪?”
洪海軍:“嗨,都是你害的。”
周必洋:“嫁禍於人,坐下吧。”
洪海軍:“我睡得好好的,你又是電話,又是喝酒的,我還能躺着嗎。”
周必洋:“行,老規矩,這次我請,下次你請。”
洪海軍:“啥酒?”
周必洋:“小康水平,清河大麴,不喝拉倒。”
洪海軍:“不喝白不喝。”
周必洋:“別忘了,遲到者自罰三盅。”
洪海軍:“……我幹了。”
周必洋:“爽快,咱哥倆碰一個。”
洪海軍:“碰一個。”
周必洋:“嘖嘖……他孃的,這清河大麴,咋越來越沒味道了呢?”
洪海軍:“不會是老杜摻水了吧?”
周必洋:“他敢。”
洪海軍:“你還別說,老杜不敢,人家清河酒廠就敢。”
周必洋:“倒也是,產量上去了,質量下來嘍。”
洪海軍:“呵呵,這年頭,鈔票第一,良心麼,靠邊站了。”
周必洋:“哎,不發牢騷了,喝酒喝酒。”
洪海軍:“喝,喝。”
周必洋:“咦……”
洪海軍:“咦啥啊?”
周必洋:“你是從牀上起來的嗎?”
洪海軍:“怎麼了?”
周必洋:“你衣服上有露水,一定是從什麼地方瀟灑後過來的
。”
洪海軍:“你狗眼啊。”
周必洋:“哈,我沒說錯吧。”
洪海軍:“沒錯個頭,外面霧這麼濃,從我家走到這裡,能不沾上露水嗎?”
周必洋:“哎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在這裡喝酒?”
洪海軍:“這麼晚了在家喝酒,嫂子管着,你不敢,去濱海大廈喝酒,可惜你沒錢,別人請你也不可能,因爲你是個清官啊,所以,就你這經濟水平,也只能在老杜這裡喝酒,”
周必洋:“呸,我就不能寬綽一回啊。”
洪海軍:“呵呵,就你這摳門勁,敢喝茅臺五糧液嗎。”
周必洋:“別笑我,都是階級兄弟,你也強不到哪裡去。”
洪海軍:“哎,瞧你這臉色,心裡有事?”
周必洋:“看出來了?”
洪海軍:“一個鍋裡吃飯幾年了,你還能瞞我?”
周必洋:“嗯,別提了,喝酒喝酒。”
洪海軍:“到底啥事?”
周必洋:“小事一樁,過去了。”
洪海軍:“不,我明白了,是與我有關。”
周必洋:“算是吧。”
洪海軍:“今天下午,醫院裡發生的事?”
周必洋:“對。”
洪海軍:“邵局罵你了?”
周必洋:“嗯。”
洪海軍:“我說呢,瞧你一臉的不痛快。”
周必洋:“沒什麼,治安歸我管,賈醫生差點被綁架,我們大家都該捱罵。”
洪海軍:“老周,對不起。”
周必洋:“對不起個屁。”
洪海軍:“行,你就罵我幾句吧,要不,你揍我一頓也行。”
周必洋:“你啊你,我就不明白了,你爲什麼要把醫院搶過去,當作你的責任區?”
洪海軍:“事情都發生了,我現在還能說啥
。”
周必洋:“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和醫院領導有什麼貓膩?”
洪海軍:“我?你看象嗎?”
周必洋:“看不出。”
洪海軍:“你就別滲我了,我還想進步進步呢。”
周必洋:“開會的時候,向副縣長也來了。”
洪海軍:“哎,不是說向副縣長去外地了嗎。”
周必洋:“那是煙幕彈。”
洪海軍:“噢,向副縣長可是大高手,這時候他能外出麼。”
周必洋:“沒錯,向副縣長是個高手,至少你我是望塵莫及。”
洪海軍:“向副縣長,他怎麼說,沒罵人吧。”
周必洋:“他倒沒有,畢竟是大學出來的,年輕但懂道理。”
洪海軍:“噢,你們是開案情分析會了。”
周必洋:“算是吧,都是黨委委員,也算是黨委會。”
洪海軍:“唉……”
周必洋:“你嘆啥氣?”
洪海軍:“我是治安大隊的,沾不上邊啊。”
周必洋:“哼,沾不上邊?”
洪海軍:“怎麼了?”
周必洋:“你,我,大家都沾上邊了。”
洪海軍:“都沾上邊了?”
周必洋:“嗯。”
洪海軍:“什麼意思?”
周必洋:“向副縣長下了兩個結論。”
洪海軍:“什麼結論?”
周必洋:“你說呢?”
洪海軍:“保密?那就算了。”
周必洋:“是保密,保會傳達到所長一級,你不在保密之列。”
洪海軍:“我說嘛,連我這治安大隊長都保密,那還怎麼破案啊。”
周必洋:“就是這個理。”
洪海軍:“哎,透露一點,向副縣長是什麼結論?”
周必洋:“一個,是四案併案
。”
洪海軍:“四案併案?哪四案?”
周必洋:“西石橋汽車爆炸案、醫院綁架未遂案、盧部長家槍擊案。”
洪海軍:“只有三個案啊。”
周必洋:“還有,三年前的襲警案。”
洪海軍:“三年前的襲警案?也撈出來了?”
周必洋:“嗯,下一步就是併案偵查。”
洪海軍:“我說老周,併案偵查,有證據嗎?”
周必洋:“有。”
洪海軍:“什麼?”
周必洋:“神秘人。”
洪海軍:“神秘人?”
周必洋:“對。”
洪海軍:“這傢伙他,他三年前打了你三槍,打了小陳一槍後,就銷聲匿跡了,現在,現在又冒出來了?”
周必洋:“不錯,他又冒出來了。”
洪海軍:“你是說,今兒個一天三案,和三年前的襲警案,都是神秘人所爲。”
周必洋:“基本上可以肯定。”
洪海軍:“有點,有點牽強了吧。”
周必洋:“不牽強,至少,至少向副縣長把我給說服了。”
洪海軍:“西石橋汽車爆炸案,不是沒有目擊證人嗎?”
周必洋:“有,向副縣長和他的朋友,他們是西石橋汽車爆炸案的倖存者,他們就是目擊證人。”
洪海軍:“他們看到神秘人了?”
周必洋:“嗯,看到了,不太明確,但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
洪海軍:“那麼,醫院綁架未遂案呢?”
周必洋:“你知道不知道,當時是誰救了賈惠蘭醫生?”
洪海軍:“我沒出現場,不知道情況,下班前聽刑偵大隊的人說,是向副縣長救了賈惠蘭醫生。”
周必洋:“沒錯。”
洪海軍:“這麼說,綁架賈惠蘭醫生的人,就是那個神秘人?”
周必洋:“不是。”
洪海軍:“不是?”
周必洋:“是神秘人的同夥,老狼
。”
洪海軍:“老狼?”
周必洋:“對,是老狼,但神秘人就在附近。”
洪海軍:“向副縣長看到神秘人了?”
周必洋:“向副縣長沒看到,但是,向副縣長的朋友看到了。”
洪海軍:“哦,那就是說,基本上可以確定,神秘人和老狼是一夥的了。”
周必洋:“是的。”
洪海軍:“那,那盧部長家的槍擊案呢?”
周必洋:“你不知道?”
洪海軍:“不知道,我倒是想知道,可刑偵大隊和特警隊把縣委領導宿舍區圍得水泄不通,我能進去嗎?”
周必洋:“咦,你怎麼知道刑偵大隊和特警隊都去了?”
洪海軍:“去,這還用說嗎?案子發生在縣委領導宿舍區,縣委領導的家裡,又響了槍,咱們局裡還不全員出動啊。”
周必洋:“嗯,都去了,連黎政委和方局都去了。”
洪海軍:“槍擊案也是神秘人乾的?”
周必洋:“對,今天一天連發三案,前兩案都是老狼出手,神秘人掩護,但今晚的槍擊案,神秘人親自出手了。”
洪海軍:“確定了?”
周必洋:“絕對確定。”
洪海軍:“絕對?我說老周,這世上有絕對的事嗎?”
周必洋:“有,因爲神秘人碰上的人,又是向副縣長。”
洪海軍:“向副縣長的運氣夠好的麼。”
周必洋:“向副縣長的運氣,就是神秘人的晦氣。”
洪海軍:“雙方戰果如何?”
周必洋:“接觸戰,一觸即退,勝負不分。”
洪海軍:“打過照面了?”
周必洋:“那倒沒有。”
洪海軍:“那怎麼肯定就是神秘人所爲?”
周必洋:“因爲,他畫蛇添足,弄巧成拙了。”
洪海軍:“怎麼回事?”
周必洋:“神秘人給向副縣長打了個電話,但他絕沒有想到,他這一笨招,正好暴露了他自己。”
說到這裡,周必洋喝了一盅酒,微笑着看向了洪海軍。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