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曹書記女兒曹慧的病情,終於有了眉目。老神醫說,這是一種罕見的,先天性的疾病。醫治的過程,有點麻煩,需在一段長達一年左右的時間。
曹慧和老媽回了清平,以後可以由曹書記派人去接老神醫,或者把曹慧每隔一個月就送進苗寨接受治療。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了起色,這對曹書記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
另一個壞消息是,縣裡流言,說市裡決定把曹書記調離清平。具體的去向不知,但絕對不是繼續任職縣委書記,也不是進市委班子。
顧秋對於這兩個消息,深以爲然。
他可不相信這個消息有假,正所謂無風不起浪。
最後這段時間,袁副縣長和某部分人經常往市裡跑,估計他們產生了作用。
謝主任把這些消息告訴顧秋,說這些消息八成是真的,要引起警惕。顧秋也在想這事,如果曹書記調走,那自己豈不是又要勢單力薄了?
中午他和老段碰了個頭,老段說,“紀委這邊也有這種傳說,我相信息絕對不是空穴來風。他們如此大費周張擠走曹書記,對我們非常不利。”
顧秋沒說話,他在考慮一個問題。
老段說,“現在我們手裡掌握有大量證據,完全可以越過市委紀,向省紀委求援,只要我們把這些證據拋出去,他們的陰謀就不可能得逞。”
顧秋想到的是,曹書記尚有五十萬的缺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方面的違紀,如果把這些證據扔出去,那豈不是連曹書記一網打盡?
顧秋雖然有心上位,卻還沒有蠢到認爲自己就能一步登天,能坐上清平縣委書記的位置。
他對老段說,“稍等一二天,我去想個辦法,免得誤中副車。”
老段點點頭,“我聽你的,只要你那邊一聲令下,我馬上回省紀委求援。”
老段走後,顧秋給夏芳菲打電話,問她那邊的情況如何?
夏芳菲正在午休,接到顧秋的電話,她說公司前期準備工作正在進行,再過一二個月就能成立了。
顧秋說,“那你手上還有沒有資金?先給我挪五十萬過來。”
夏芳菲一口就答應了,顧秋給她的四百萬,尚且沒怎麼動。因爲當初設想,老神醫那邊的需要一百到二百萬來打點買斷,沒想到老神醫眼光不錯,提出不要錢,要保留股份。
如此一來,夏芳菲就能節省這筆資金。
再說,夏芳菲還可以通過自己的關係,進行融資。她說下午馬上去辦,給顧秋打五十萬過來。
四點一刻,顧秋就收到了夏芳菲打款的信息。顧秋叫老段把這五十萬,以曹書記的名義,打入省城一個扶貧項目裡。
做完這些,顧秋就拿着條子,來見曹書記。
曹書記這段時間,心情非常不好,但他還是堅持練太極。對於這種慢吞吞的太極手式,顧秋不怎麼喜歡。
他喜歡那種非常剛猛的路子,看到曹書記在練太極,他女兒曹慧坐在院子裡。一個多月不見,曹慧的氣色好多了。只是每天要吃幾碗很苦的中藥。
顧秋走進來,曹慧見了,朝顧秋微微一笑。顧秋說,我來找曹書記。
曹書記打完太極拳,又累得一身汗,他老婆拿着毛巾跑過來。曹書記一邊擦汗,一邊問,“顧秋同志,你看我這太極拳練得有沒有長進?”
顧秋說,“我對這個不懂。完全是門外漢。”
曹書記走進屋裡,他兒子曹明帶着那個黃毛丫頭在沙發上說話,看到顧秋,他竟然有些不高興。
“你來幹嘛?我們家不歡迎你。”
顧秋笑了起來,“那你有本事就把我趕出去?”
曹明說,“你好囂張,還把不把我爹這個一把手放眼裡?”
顧秋道:“曹明,你也老大不小了,該乾點正事,一天到晚跟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難成大器。”
曹明罵了句,“關你屁事。你憑什麼來教訓我?”
顧秋說,“男人憑的是拳頭,你要不要再試試?”
曹明還真是一個不怕死的傢伙,“你還真是欺人太甚。我就不信你有三頭六臂。”
呼——一拳砸了過來,顧秋站在那裡,面帶微笑。伸手一擋,手掌牢牢抓住他的手腕。曹明抽了幾下,怎麼也抽不出來。
曹書記看出來了,顧秋還是個練家子,不管別的,就衝着他這一下,緊緊捏住曹明的手腕,曹明絲毫動不得半分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喊了句,“夠了!”
顧秋鬆開他的手,曹明氣得狠狠的瞪着顧秋。
曹書記老婆走進來,“你又犯渾,說你不務正業還是輕的,什麼時候能懂事?”
曹明拉了女朋友一下,兩個人就朝外面走去了。
曹書記老婆說,“這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顧秋說,“他性格有點暴躁,其他還好。”
曹書記喊顧秋,“進來吧!我們去書房。”
書房裡,看起來很乾淨,東牆和北牆全部是書,南牆上掛着一副字: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看字跡,應該是曹書記寫的。
字雖然不是太好,卻也算是一種心態。
從某個方面說,應該是拿得出手。
顧秋道:“曹書記好境界。”
曹書記搖頭,“這是好幾年前寫的,現在倒是好久沒有練字了。”
顧秋說,“嗯,這字應該是寫在你當書記之前。”
曹書記沒說話,目光落在這幾個字上。寫字的時候,尤其是書法作品,大都與當時的心情有關,再加上曹書記想把這字掛在書房,肯定另有深意。顧秋暗道,現在能有這份心態的人不多了。
那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實在不多。
有人窮則爲盜,富則不仁。
這幾個字,也算是體現了曹書記當時的理想和抱負。顧秋注意到,曹書記眼中流露出一種無奈。
通過自己到清平這段時間的觀察,顧秋多少了解曹書記的爲人。
當初只是爲形勢所必,他才與這些人同流合污。
兩人坐下來,顧秋說,“最近到處都傳言,說你要被調走的消息,曹書記,這事有幾分可信?”
曹書記一臉低沉,“有些傳言未必是真的傳言。只怕清平部分人,早盼着我離開了,兩年前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是我自己執意要留下來。”
顧秋說,“這麼說來,上面已經有找你談話?”
曹書記沒有在這話題上做回覆,“南莊事件,一直如心頭之梗,這些年,我努力做補救,但總是有些力不從心。我這個縣委一把手,也算是當得窩囊了。”
顧秋說,“你在清平縣一言九鼎,還是挺有威信的。”
曹書記擺擺手,很多事情,上面都過問得很細。清平班子無所作爲,也跟這個有一定的關係。
顧秋心裡暗道,原來上面一直有人盯着清平,這人的目的肯定是爲了掩飾當年的六百萬鉅款去向。
黃副省長已經倒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蹦達多久?
看來曹書記也是有把柄在人家手裡,這纔有所顧忌。顧秋從包裡拿出一張五十萬的匯款單,遞到曹書記面前。
“曹慧的身體不好,給你工作上帶來很大的壓力,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們清平縣還有是希望的,關鍵在於人的信心和決定。心有多大,路就有多寬。曹書記,曹慧的問題,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老神醫的能力,也相信曹慧的毅力。”
曹書記看到這五十萬的匯單,有些遲疑,“你這是——”
顧秋堅定的說,“爲了清平縣幾十萬羣衆,曹書記,該下決心了!”
今天還沒漲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