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的工作,依然在有條不紊進行。
衛生廳廳長李正紅被請進了紀委賓館進行例行問話,這已經是李正紅第二次來到這種環境,對於調查組的問話,他毫不保留,承認了自己爲趙本意搭橋,促成了趙本意與龍玉玲之間的苟合。
至於趙本意的經濟問題,李正紅也不否認,他曾多次給趙本意送禮。
當問到他與賴正義還有其他人之間的事情,李正紅一口否認。
李正紅說,他與賴正義少有交情,前前後後,賴正義只來了一次。
賴正義爲人很傲,一般的廳級幹部,他都不怎麼搭理。當然,這一切都不開中央首長,對龍騰村的高度評價。李正紅說,曾經聽人說起過,賴正義自己揚言,他這個村支委書記,就算是拿一個市長來換,他都不幹,至少是副省長級別。
這段時間,李虹一直沒有與賴正義見面,她要故意製造一種壓抑,讓賴正義自己主動跳出來。昨天,李虹已經跟上面取得聯繫,彙報了江淮調查小組的工作情況。
一段由酒店開房引起的偷情案,已經牽扯出了一位副省長。然過調查組的努力,又從副省長的身上,查到了重大的經濟問題。趙本意已經心如死水,在調查組的旁敲側擊下,自亂陣腳,說出了曾經收取賴正義五萬塊錢的事。
其實,他從賴正義那裡得到的好處,遠遠不止這五萬。
就在大年二十九的晚上,韋書記來到省紀委賓館,求見調查組組長李虹。
對於韋書記其人,李虹的看法一向比較中肯。韋書記是老江淮,應該說是陸正翁派系的重要人物之一。但是他爲人比較護短,尤其是在對自己子女的問題上表現突出。
當初他的女兒女婿帶着兒子肉肉在飯店與唐武的兒子發生衝突,韋書記就表現出了他的稟性。其他方面嘛,李虹覺得他還算好。
所以李虹說,人無完人,她也不指望這世界上還存在這樣的人種。哪怕是他張一凡,在感情方面也比較離譜。因此,李虹對韋書記其人的評價,也算是十分中肯。
見到李虹後,韋書記的臉色顯得有些沉重。
他從包裡拿出一個報紙包長方體,很小心地放在桌上,“李書記,我今天是來向組織坦白的。請求寬大處理。”
早晨的時候,張一凡找他談過話,言語中似乎有些暗示。
所以韋書記經過仔細思量,還是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眼看就要退休了,如果爲了區區五萬塊錢,晚節不保,實在是得不償失。
李虹並不知道這件事,在這一方面,她的消息遠不如張一凡。而張一凡卻不願意親自動手,他要走正規程序,用組織的名義去收拾他們。
中組部派李虹過來,張一凡也始料未及,因此,有些時候,他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太小了。只是張一凡又哪裡知道,這次是李虹自己請命要來的。
聽了韋書記的話,李虹很驚訝,韋書記道:“這裡有五萬塊錢,我將它上繳到紀委,上繳給組織。關於這五萬塊錢的來源,我已經寫在報告上了,請李虹書記過目。”
李虹接過他的報告看了之後,“韋書記,你能親口跟我再說一遍嗎?”
李虹這麼做,也是一種技巧。
如果韋書記在報告中撒謊,或者他所說的與事實不符,那麼,他在寫的時候跟說的時候,肯定有出入。因爲真相只有一個,如果韋書記寫報告的時候,是尊重事實,沒有歪曲,那麼現在的陳述應該與報告完全一致。
韋書記說,那天趙本意同志叫我去打牌,地點是江淮市委賓館。我和趙本意同志到的時候,發現賴正義同志也在,週一來同志是後來到的。我們四人在市委賓館裡打了一個下午,應該有三個多小時吧。剛開始的時候,賴正義同志就拿出十五萬給我們三人,每人五萬。我當時拒絕了。後來在打牌的過程中,我身上的錢不夠,就從趙本意同志那裡借了五萬。賴正義同志分給我們的五萬,我沒有動。我的錢是從趙本意同志那裡借的。這一點,我想趙本意同志應該可以做證。而且事後,我跟他提過還錢的事,只是他推辭沒時間。
李虹說,“這麼說來,你沒有從賴正義那裡拿過錢,這錢是從趙本意同志手裡借的,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韋書記點點頭,“程序上是這樣,不過我不否定,這筆錢是趙本意同志授意賴正義所爲,至於他們是什麼用意,我不敢妄下定論。”
李虹看過了剛纔的報告,韋書記所陳述的事實,與報告一致。她對韋書記道:“那麼這筆錢,你去辦個手續,該還的遲早要還。”
韋書記誠懇地道:“我這就去。”
李虹卻看着他,“韋書記,明年快退休了吧?”
韋書記點點頭,“還有最後幾個月,退下去就真正清閒了。不過我現在決定,過了春節就打報告,提前退休。唐武同志不錯,我想推薦他擔任這個政法委書記。”
李虹投來讚賞的眼神,韋書記還是識時務。其實象他這種年齡,遲退早退,就那麼幾個月的事。只是藉助眼前這事情,也算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吧!
因此,李虹比較欣賞這種識時務的人,她對韋書記道:“你還是去紀委辦個手續,明天就放假了。”
從紀委賓館出來,韋書記如釋重負,本來勾簍的身子終於挺直了。
他當然知道,李虹有放自己一馬的意思,否則她真要查下去,自己還是會被查出問題來的。只是李虹認爲,人無大惡,偶有小善,就不能一棍子打死,尤其是象韋書記這種已經走到盡頭的人。
寒風吹來,韋書記伸手理了理數量不多的頭髮,朝市委賓館的大門口走去。
李虹從中,得到了一個極爲重要的線索,週一來與賴正義同樣存在着金錢交易。
事不宜時,必須馬上傳訊週一來。
因爲週一來是省委常委,身份特殊,再加上週一來與秦首長有聯姻的盟約,李虹不得不請示京城方面。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傳來一個消息,週一來已經於今天下午,乘飛機抵達京城。
得知這個消息,李虹就知道追查週一來的事情,恐怕有些麻煩了。
秦瑞生也在第二天回到京城,他聽說週一來已經先自己一步,趕到京城。只是到目前,他還沒有見到秦首長。
年底如此忙碌的時刻,一般人想見首長自然十分困難。而週一來是首長的親家,想見首長一面,同樣不得入門。因此,週一來只能在酒店裡等待着首長的召喚。
眼看就要過年了,週一來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方寸大亂。
要不是首長上次到江淮視察的時候,跟自己說起,要早早將兒女的婚事定了,週一來早就沒有信心。等到大年三十下午五點,週一來再次按耐不住,給秦瑞生打了電話,求見首長。
週一來求見首長的理由,就是談兒女們的婚事。這次赴京,他已經準備好了禮品,派人送到了省長府上。秦瑞生把週一來的話,傳達給了首長。
首長把眉頭一皺,“他倒是好會選時辰。”說罷,順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三國演義》。從中撕了一張,遞給秦瑞生,“你把這個交給他!”
秦瑞生也不解,不過他從首長的臉色中看出不悅。當然,週一來在江淮盤距多年,居然落得如此下場,首長焉能高興?
只是他看不透,首長這是什麼意思。一本撕了一頁的《三國演義》,到底意味着什麼?
週一來接到這份禮物,也百思不得其解。
首長爲何要撕掉一頁?
大家猜猜,首長撕掉的是哪一頁?他又是什麼意思?猜對了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