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到楊云溪真的想出什麼話來解釋,更沒來得及岔開話題,倒是陳歸塵便是笑着開口認真回答了:“因爲我想見你。”
這話說得坦坦蕩蕩,不帶絲毫扭捏羞澀,讓人也不由得覺得這個理由似乎也的確是沒什麼不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兒。
可是實際上呢?
楊云溪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重的捏了一把,隨後便是“砰砰砰”的飛快跳了起來,那架勢,和擂鼓也沒什麼兩樣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陳歸塵居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竟然說,因爲想見她……
還沒回過神來,楊云溪就已經忍不住的紅了臉頰。
而此時,就是陳歸塵,也有點兒隱約的羞澀了。不過他的眼睛卻是很亮,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帶着期待,帶着認真和凝重。
楊云溪幾乎是有些慌亂的乾笑了兩聲,低聲道:“陳公子別再打趣我了!這玩笑可不可能亂開——”
她吶吶的說着,卻是根本不敢多看出陳歸塵一眼。只是不知怎麼的,她心裡卻也是有些歡喜,有些擔憂,還有期盼……
“並不是玩笑,我是說真的。”陳歸塵的聲音聽起來很認真,甚至有點兒肅穆了。
楊云溪這下卻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吶吶了半晌也只是冒出了三個字:“陳公子……”
“我叫陳歸塵。你可以叫我歸塵。”陳歸塵的聲音依舊認真,還有點兒小小的執拗。楊云溪低着頭看不見他面上的神情,可是光聽聲音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楊云溪只覺得面上更加滾燙了。也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也就在這時,有腳步聲過來了,陳歸塵自然也知道輕重,便是道:“那我先走一步,下次見。”
他動作極快,等到楊云溪再擡頭的時候,他卻已經是走出老遠了。而這個時候一隊內侍走了過來,她自然也不可能出聲叫他,只能默不作聲的看着他走遠了。
楊云溪順手將手串戴在了手腕上。只是看着那紅紅的珊瑚珠,她的臉上也有點兒發燙發紅就是了。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她就想起了陳歸塵微笑着說,“是我選的。”
微微的,剋制不住的,她也是翹起了脣角。
本來楊云溪以爲下一次再想見到陳歸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結果老天爺似乎有意成一般,忽然塗皇后就指了幾個女官讓過去太子宮一趟給太子妃送東西。
其中就有她。
當然,去之前她也沒想過會在太子宮中遇到陳歸塵,畢竟她們是去給太子妃送東西的。又不是去給皇長孫送東西的。
結果送完東西出來,她就遇到了陳歸塵和皇長孫。
衆人忙給皇長孫行禮,皇長孫便是順嘴問了兩句。隨後笑道:“正好,我新得了東西要給皇祖母送去,你們留個人下來,隨我去拿東西罷。
於是去的三個女官便是面面相覷。最終雲姑姑果斷道:“云溪你留下。”
楊云溪只覺得心跳都加快了幾分,心道:不知留下來有沒有機會單獨和陳歸塵說兩句話?
心裡想着面上當然不敢露出分毫來,她忙應了一聲。其實留下她倒也不是巧合,雲姑姑和另外一個女官回去棲鳳宮後都還有事兒要處置,只有她一人最閒。所以自然理所當讓的應該她留下來。
皇長孫顯然也不在意是誰留下,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出一小段距離了。
楊云溪忙快步追了上去。陳歸塵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楊云溪跟上來,便是偷偷咧開嘴角笑了起來。
對於這些,皇長孫倒是一無所覺。
皇長孫得的東西其實是一尊玉觀音。純淨無暇的羊脂白玉,唯一一點瑕疵的微微綠色,還被剛好做成了淨瓶中的楊柳枝。再看線條的細膩光潤,便知道這絕對是出自頂尖的玉雕大師之手。
楊云溪只看了一眼便是忍不住讚了一句:“皇后娘娘看見了,必定會喜歡的。”
皇長孫點點頭:“你給皇祖母帶過去罷,就說我晚上過去用膳。”頓了頓看了楊云溪一眼,又道:“這個有些重,歸塵還是你跑一趟吧。”
這一刻,楊云溪驚了一下,只覺得是不是皇長孫看出了什麼,所以故意?不過看着皇長孫隨意的樣子,她便是又慢慢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歸塵自然沒有什麼異議,笑着應了一聲後便是道:“那我送完之後便是出宮去了。”
皇長孫應了一聲。
陳歸塵上前去抱起了裝着玉觀音的匣子。
楊云溪面上看似平靜的跟了上去,只是心裡卻多少有點兒微妙的感覺。要說不自在也不算是,可偏偏那感覺又根本不能忽略過去。
這頭走出了太子宮,不知道怎麼想的,楊云溪只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纔好。許是怕陳歸塵說起上次的話題她不知該如何迴應,所以她便是率先開了口:“陳公子,最近宮外可有什麼熱鬧的事兒?”
陳歸塵側頭看了她一眼,神色格外的認真;“歸塵。”
楊云溪被他的神色怔住,好半晌纔回過神來,低聲而又扭捏的喚了一聲:“歸塵。”
雖然兩個字幾乎是輕得快聽不到了。可是陳歸塵還是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也是輕聲的應了一聲:“嗯,我在。”
楊云溪頓時只覺得臉頰發燙,不,或許她整個人都是滾燙了。
陳歸塵或許是覺得點到即止就可,犯不着弄得太過尷尬,所以很快就笑着開了口,“也沒什麼熱鬧的事兒。無非就是定了皇長孫妃的人選,和兩位側妃的人選罷了。另外就是昭平公主的駙馬也定了下來。是蘇州林家的獨子,林蕭彥。”
楊云溪這下倒是真有點兒驚訝了:“蘇州林家的獨子?中過狀元那個?”
“嗯,就是他。”陳歸塵肯定的道。
楊云溪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可是他——”林家獨子很有名,因爲曾經中過狀元,在十六歲的時候。可林蕭彥最終卻並不曾入朝爲官,只因爲他的身子十分不好,嚴重的時候甚至只能臥牀休養。
昭平公主怎麼會被許配給他?
不過這個話題顯然不適合再說了,貴人們的這些事情他們不好議論太過。所以楊云溪又轉移了話題;“對了,歸塵,我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