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蔓留下是天經地義,可是熙和留下卻也不過是幫着熙和刷一刷名聲罷了。
楊云溪自是不願意成全熙和。而且她也是怕熙和再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胡蔓其實留下也未必能做什麼,墩兒和胡蔓也未必就有那樣深的感情到胡蔓非要留下來守着。就是照顧墩兒,其實也有奶孃和宮人,根本用不上胡蔓。
胡蔓這般留下,其實也無非就是看着墩兒受了多大的罪過而已。
楊云溪不知道胡蔓會不會心疼,反正她覺得是個人看了墩兒那般難受的情形,大約都是會覺得心疼難受的。
楊云溪這頭回了小蟲兒的屋子又等了打半個時辰,歲梅便是進來回稟:“主子,有個太醫過來了,說是或許能治小郡主的病症。”
一聽這話,楊云溪便是脣角忍不住挑起了幾分,登時就笑了。
“既是這樣,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將人請進來?”楊云溪看了一眼歲梅,脣角含笑,聲音都是鬆快的:“歲梅你如今倒是越發的不懂事了。”
歲梅看着楊云溪明顯的變化,倒是有點兒丈二的金剛摸不着頭腦了:這怎的突然就心情好了起來了?真真是是叫人覺得有些怪異了。
不過楊云溪心情好了,她自然也是高興的。當即便是忙到:“主子別急,我這就去將人帶進來。
楊云溪應了一聲,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褚慶,便是壓低聲音細細解釋了一句:“若這人有法子,還得請褚老您過過眼,畢竟是藥三分毒。”
褚慶連連點頭,其實心頭也有點不服輸的意思:這人算是什麼?他都沒法子的事兒,這人怎麼就有法子了?他倒是真想看看這人是有什麼法子!
楊云溪看着褚慶的神色,倒是心頭也是十分滿意——其實這樣不服輸也是好的,唯有如此,褚慶纔會睜大了眼睛了盯着對方看着,然後看出其中的端倪。
最後,楊云溪又給褚慶出了一個難題:“若是褚老您再能從對方開的方子裡看出來到底是什麼藥導致小蟲兒如今的情況,那自是更好不過。”
這些醫藥大拿,從一個方子猜出另一個方子,雖然是有些難度,可是也不會真就難到做不到。
褚慶倒是絲毫不以爲意,聽了這話反而是眼前一亮。也不知心頭是不是猜出了幾分,一張老臉上,那雙眼睛倒是灼灼得有些怕人了。
楊云溪也不多說,只是笑了一笑。對於眼下的局面倒是十分滿意。她自然是相信,只要褚慶認真去試了,必是能成的。
其實褚慶能得了今日的地位和榮譽也不是沽名釣譽來的,的確是有真憑實力的。對於這些事情,褚慶比起許多年輕的太醫都更捨得花功夫去研究琢磨,雖說也有些臭毛病,不過也並不是什麼大事兒。
只可惜的是,褚慶卻是註定了不可能趨附她的就是了。不然倒是挺好。
正想着呢,歲梅便是領着一個太醫過來了——看着倒是挺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長得也是儀表堂堂。
楊云溪上下打量了一番,這纔開了口:“聽說你說你能治好小郡主的病症?你可想清楚了?小郡主的病症,極有可能是天花。那可不是容易治的。”
那小太醫恭恭敬敬的給楊云溪請了個安。
褚慶倒是開口了:“我以爲是誰,原來是小安你。你們安家世代行醫,你深的真傳,你的醫術也不差。不過——”
褚慶一則是給楊云溪點名了這個安小太醫的身份,二則也是提醒了那安小太醫:這病症你不行,還是別逞強得好。
安小太醫得了褚慶這般提醒,倒是也絲毫沒有半點要退縮的意思,反而是微微一笑:“褚老您放心,這事兒我若是沒把握,又如何敢來?正所謂沒有金剛鑽,不敢攬瓷器活不是?”
這話卻是要說恭敬也算不得,可也不算是無禮。不過這樣一說,倒是分明讓人一下子就記住了他了。有些才情和傲氣,倒是完完全全的一副青年才俊摸樣。
楊云溪微微一笑,卻是懶怠聽這些拐彎抹角顯擺自己的話,直接道:“其實不管怎麼說,方子一開出來,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小郡主還病着呢,既是你有法子,那就趕快的開方子罷。好歹讓她少受罪一些。讓我心中也是好受些。至於賞賜,若真能治好,我自會在太子殿下跟前替你美言的。”
安小太醫說白了等的也就是這句話罷了。
此時自然也是不會拒絕,當即便是道:“既是如此,那微臣便是先開方子罷。”
於是一屋子的便是眼巴巴的看着安小太醫開方子。
安小太醫也不怯場,診斷一番之後,便是拿起了紙筆開方子。
楊云溪自也是看了,隨後笑着讚了一句:“安小太醫這一手字寫得真是極好的。”
褚慶便是笑着接了一句:“聽說安小太醫的祖父喜歡字,所以安小太醫便是花了不少功夫練這一手的字。” Wшw★t tkan★¢o
楊云溪笑了笑,又多看了安小太醫幾眼。
安小太醫很快就將方子寫好了。寫好之後晾乾了墨,便是順手遞給了褚慶過目。
這個細節乍一看沒什麼,可是細細想想卻是又有點兒有意思:按說這個時候要過目也是該給楊云溪的,給褚慶做什麼?無非是要讓褚慶心服口服罷了。也同樣有點兒顯擺和自傲的意思:我雖年紀輕,資歷淺,可是並不輸給任何人。
楊云溪心頭這般想着,便是看向了褚慶。
褚慶神色凝重的仔細看着那方子。顯然是在慢慢研究。
也沒過多久,褚慶便是神色晦澀起來,將方子遞給了楊云溪:“方子並無問題,可以放手一試。”
這話一出,楊云溪自然也沒什麼可不放心的,當下便是叫人去抓藥來熬。等到吩咐完了,她這纔看向了安小太醫:“安太醫既是能夠開出方子來,那麼想來也是知道小郡主她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症了?到底是不是天花?”
這個事兒,自然還是她最關心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