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心中犯嘀咕的同時,同爲女人的格林薇兒也有着同樣的疑惑。
王或許不一定是對的。
他所說的一切最終都會成爲真理。他所做的事情最終都會被認可。
但是,在這個"最終"到來之前,亞瑟不一定是對的。
亞瑟不是神,他也是人。人不可能完美無缺,不可能做對每一個決定。
而阻止王鑄成大錯,纔是王身後的女人應該做的事情。
格林薇兒只花了半秒鐘時間去思考,冰雪聰明的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她召喚出聖靈白鳳凰,卻對鳳凰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去吧,幫助那隻火鳥,阻止亞瑟犯錯。"
白鳳凰心領神會,迅速飛出,來到亞瑟身前。
騎士王以爲聖靈白鳳凰是友軍,沒有對它多作戒備。沒想到,鳳凰冷不防向亞瑟吐出了白色烈焰。
"什麼。!"亞瑟拍動雙翅閃避開,他差點就被火焰吞噬了:"格林薇兒,你想殺了朕嗎。。"
"不,我想救你。把你從一時的頭腦發熱中拯救出來。"王后冷笑,駕駛鐵騎朝騎士王一陣掃射。
這些光彈不可能對亞瑟造成傷害,卻阻撓了騎士王繼續追擊。
驚駭莫名的亞瑟還沒有緩過氣來,芙蕾已經朝騎士王發射來數十發火球彈。
"連你也反了,芙蕾。。"
"不,陛下。王后的話是對的。你這次的判斷確實有問題。"芙蕾高呼,手一揚,撒來更多的流巖火雨。
在這個宗教沒落,科學昌明,卻沒有了神明的時代裡,人更加不應該放棄對神的敬畏之心。
如果連對偉大事物的崇敬之心都失去了,人就會漫無目的地高傲自大。
而自大的人,終究會走向自滅。
兩個女人寧願忤逆王的意志,也想向亞瑟傳遞這個信息。她們用自己的方式在教育王。
"芙蕾,快住手。。"但男人的想法總是直來直去,從不知道變通。遠遠看着芙蕾攻擊亞瑟,凱已經坐不住了。
"魯克。"他想命令火蜥蜴魯克去阻止芙蕾。但是,魯克和芙蕾的交情頗深,當然不會聽凱的命令。
"嘖---"無奈之下,凱自己變成了巨人,依靠巨大化後提升的抗火能力,抵抗着融巖地的灼燒,硬是衝了過去。
"芙蕾,休得對王無禮。"凱衝過去和女巨人纏鬥,暫時讓女巨人忙不過來。於是戰場上就只剩下亞瑟和格林薇兒,聖靈白鳳凰對打。
"格林薇兒,別搗亂。"亞瑟拍動翅膀閃避開王后的鐵騎的掃射,又一個俯衝閃過聖靈白鳳凰的火焰噴射。
"我纔不是搗亂。你絕對會爲現在作的這個決定而後悔,而我只是爲了不讓你後悔而阻止你。"王后偏執地道,更猛烈的炮轟着騎士王。
不會後悔的。亞瑟從來沒有爲自己做的事情後悔過。
殺了始源火鳥,或許無法讓火山停止噴發,甚至可能更糟,會影響自然界微妙的平衡。
但是,誰又能說"一定"呢。
殺了始源火鳥,或許纔是阻止火山噴發的正確方法,或許不會影響自然界平衡。
那不過是一羣膜拜神靈的人的集團無意識凝聚而成的光子團而已。在它存在以前,自然界就有着它本身應有的平衡。那爲什麼偏要這隻始源火鳥來"維持"平衡不可呢。
爲什麼這個世界偏要由"神"們來管理,爲什麼就不能讓它自然而然地發展。
在遠古,在這些"神"們都還未存在之前,世界也不見得有多混亂,也不見得有多黑暗啊。
把"殺了神明可能造成的危害",與"不殺神明可能造成的危害",二者放在天平上丈量,亞瑟只是更偏向於後者而已。
因爲騎士王深信一個真理:什麼都不做的話,事情不會有任何進展。
那些害怕闖禍,做什麼都畏縮不前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嗤笑亞瑟王的"魯莽"。
特別是,她們根本沒有證據,去證明殺掉始源火鳥的危害。
"抱歉了,格林薇兒。"亞瑟嘆了一口氣,避開王后的攻擊,同時捏出一個火球。
他認真起來的話,他的妻子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
火球以極高的速度往格林薇兒的鐵騎炸去,速度之快,是鐵騎的機能根本無法閃避。
"哇啊。"王后一聲尖叫,連人帶鐵騎被大火包圍。
亞瑟則同時張開雙翅,他背上的聖王之翼展開數千枚羽片,同時發動起動能魔術,推進着騎士王以高速前行。
在始源火鳥意識到之前,亞瑟已經揮舞聖劍,把火鳥剁成萬千碎塊。
在聖靈白鳳凰察覺到之前,騎士王已經劃出劍刃,把鳳凰也剁成萬千碎塊。
兩名聖靈碎散的同時也快速重組,亞瑟趁此機會,揮動雙翼揚起暴風,把重組中的聖靈碎片們集中在一起。
之後發生的一切就和亞瑟預料的一樣。兩名形體相近的聖靈開始發生某種共鳴,它們在重組的過程中漸漸融合爲一體,開始分不清彼此。
再對這兩名聖靈施以強力的一擊,一定能把它們徹底打散,再完美地重組爲一體。
騎士王用強力的龍焰捏出一個巨大的火球。大如太陽的等離子火球,正打算把聖靈們徹底擊碎爲細小的粒子。
同時,中了亞瑟龍焰攻擊的格林薇兒,發現自己並沒有被真正燙傷。那是亞瑟的低溫龍焰,徒具強烈光芒,卻只能用來嚇唬人的東西而已。
騎士王畢竟是她丈夫,他對格林薇兒當然會手下留情,攻擊也僅限於嚇唬住她,爭取時間的程度而已。
擺脫了低溫龍焰,朝騎士王遠遠望去的格林薇兒,看見亞瑟已經把兩名聖靈打散,並正打算出強力的一擊徹底碎散它們。此時的她離亞瑟王足有一百碼,即使駕駛鐵騎全力飛馳過去阻止也來不及了。
機智的王后卻想到了另一個阻止騎士王的方法。
"亞瑟,看這邊。"她大叫,用對方一定能夠聽見的音量吸引騎士王的注意。
同時,格林薇兒奮不顧身地從鐵騎上跳下,她腳下三百碼的地方是一片融巖池。
"格林薇兒。。不。。。---"亞瑟王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在王后跌進融巖池前的瞬間接住了她。
但是,本應解決兩名聖靈的一擊,也因此而取消了。
聖靈白鳳凰和始源火鳥,在此時也各自恢復了形體,它們始終還是沒有融合在一起。
聖靈白鳳凰召喚時間結束,返回了阿瓦隆淨土。
而受驚過度的始源火鳥,則沒命地逃竄,一頭扎進艾雅法拉火山的融巖與煙霧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奸計得逞的格林薇兒大笑起來,那狡猾的神情就如同當年那個機靈的小惡魔。
那是勝利者的大笑,一個女人一生中能夠發出的,最得意的笑。
因爲她知道他愛她。
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即使他手上有再重要的事情,他也能放下來,全力以赴地去救她。
鑽石,珠寶,名貴洋裝,豪華住所------一個富有的男人能爲他的女人提供一切。但真正的愛,是這些物質上的東西遠遠不能媲美的。
如果他能放下一切,爲她去完成一件她真正渴望的事情,這份情意將比物質上的享受可貴得多。
看着格林薇兒得意的笑容,亞瑟王既一頭霧水,也笑不出來:"你這是何苦,格林薇兒。"
"這樣做纔是最好的。"王后深情地看着騎士王,她深信自己做的一切纔是正確的事情。她阻止了自己的丈夫犯錯。
但真正重要的是,她測試了丈夫對她的愛。而且測試結果讓人滿意。
亞瑟一陣納悶。事已至此,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只能順其自然吧。
艾雅法拉火山的活動越來越激烈,它似乎受到始源火鳥的影響,更加瘋狂地噴發出融巖與烈焰。
騎士王等人爲了把火鳥引出來,已經飛離火山的中心好一段距離了。但此時火山更爲劇烈的活動,迸發出更可怕的熱浪,把亞瑟他們熱得喘不過氣來。
騎士王有龍血護體,還能多撐一陣子。但他的王后只是凡人之軀,在這種熱浪中多一秒都不能待。亞瑟急忙抱着格林薇兒飛出,迅速脫離危險區域。
芙蕾和凱早已停止了打鬥---應該說凱在中途就熱暈過去了,被女巨人扛着帶走。芙蕾在這種熱浪之中也變得煩躁不安,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出:"不行了。再這樣子下去,冰島要被火山噴發的巖槳完全湮沒了。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亞瑟飛到安全的距離,回頭看着那瘋狂噴發的火山,只感到一陣茫然。
如果沒有去刺激始源火鳥,也許就不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又或者相反,正是因爲讓火鳥逃掉了,才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
亞瑟和格林薇兒的觀點誰對誰錯,已經沒法去定論了。他只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他們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的。
冰島王國,就在今天滅亡。
---又或許不。
"馬上脫離【空間潛行模式】。【深藍波動炮】開始充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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