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燃燒……
遠處不斷傳來戰士們和“毀滅者”戰鬥的聲響,但很快一切就陷入了死一片的寧靜。
那種逐漸逼近的死亡氣息,讓我體內的原能液體都不由得凝固了。
我的通訊器官似乎出現了某種故障,它無法再正常地運轉。
我第一次無師自通地明白了那些血肉生命們,所說的名爲“窒息”的概念。
是的,那一刻我這個並不需要呼吸的甘澤穆斯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
我的身上爬滿了幽深的銅綠——那是對於死亡與毀滅的極度恐懼,也是對於我們甘澤穆斯一族何去何從的迷茫……
我從沒有想到過,我們就會這樣面對屬於我們的末日。
我當然知道末日的概念,儘管我們的文明對此顯得很冷漠,但是人類的文明仍然留下了屬於他們的印記。
直至今日,每當我想起那一天,我的身體仍然止不住地顫抖,好像我失去了某些物質一般……
我知道作爲以新生的、甘澤穆斯族的最後一脈首領,很多傢伙無法理解我所說的這一切。
是的,我現在確實很強壯,我能夠自由地支配我所知的95.3%的物質粒子。
但是我知道,當我逃離我所在位面的時候,我肯定缺失了某些物質……
永遠地缺失了……
除此之外,還有屬於我們甘澤穆斯的星球……
“毀滅者”吃了它,就像它是一個美味的金屬核心……
——《甘澤穆斯的最後文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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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瀰漫在幽深與混沌中的宇宙,無數的星體在放射或折射着屬於它們的光芒。
而現在,這顆屬於金屬生命的星球開始劇烈地燃燒起來!
就像在這一瞬間,它不再是那顆孕育了金屬生命的行星,而是試圖扭曲成一顆微型的恆星。
劇烈能量波動產生光和熱,穿透着宇宙的黑暗,它將前往那遙遠的星域,爲它們帶來屬於這個星體最爲存在的痕跡。
而此時已經化爲了一個超巨型武僧的易秋,則淡淡地看着眼前正在毀滅的世界。
事實上,他並未想過毀滅這個世界。
金屬生命並非完全的邪惡陣營,它們也有着中立和善良偏斜的存在。
不過很顯然,它們的這種陣營概念,在針對異域存在的時候,全部都被賦予了某種強烈的攻擊性。
易秋認可它們對於物質界的保護意志,他理解這種攻擊性背後的意味。
而對於它們攻擊自己的行爲,易秋則予以了對於挑釁者的正常回應。
對於崇善者而言,易秋的這種行爲是處於判定邊緣的邪惡行徑。
畢竟易秋現在所處的區域,屬於金屬生命的母星。
以這個角度出發,易秋毋庸置疑可以被判定爲入侵者。
不過就如同易秋對於自己的定義一般,他從不以邪惡和善良束縛自己。
就像現在:他摧毀了每個,敢於向他發起攻擊以及在視網膜中泛着紅光的金屬生命。
事實上,這些只佔據了金屬生命種羣不到三分之一的數量。
但是剩下的金屬生命,並全部選擇逃避或者進行其他的行爲。
它們失去了與易秋戰鬥的勇氣,因爲有太多同族的死亡爲它們證明了某種殘酷的事情。
但它們並不願意讓這個入侵者得逞,在某種集羣意志的指揮之下,它們與位面一起燃燒了……
“死亡亦或毀滅,當然足以令人畏懼……但是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種物質能夠折服甘澤穆斯的軀殼……當我們無法再守護這一切,那麼就讓我們予以那入侵者最終的毀滅!”——甘澤穆斯-德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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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位於物質界的時候,易秋就曾以某種暴力的形式毀滅過一些邪惡的凡物。
在那個時候他所顧慮的,更多是對於物質界文明的波動和這種波動對他可能產生的危險。
或許還有一些,是他仍未割捨的凡物思維,在予以他強烈的羈絆。
所以哪怕當後來易秋成就了超凡武僧和傳奇武僧,但是他最終在物質界毀滅的邪惡凡物屈指可數:
他需要考慮自己的行爲,對凡物社會造成的影響。
畢竟,那是他的家園。
但是如果物質界的相關文明,並不會對這種殺戮邪惡者的行徑,產生實質性束縛的時候。
對於曾經的易秋而言,他也不會介意予以其最爲純粹的毀滅。
而現在,當發現金屬生命的屍體所誕生的礦物精粹對自己有益的時候,易秋自然不會顧慮金屬生命文明的影響。
他大肆擊殺着那些邪惡的金屬生命,並且對於敢於攻擊他的金屬生命予以同樣的毀滅。
就像他那浩瀚心靈之海中幽深的色澤一般,當偶遇光明的輝耀,他也會予以同樣光明的折射。
但如果將這種折射行爲,將易秋定義爲光明的話,顯然並沒有足夠的說服力。
易秋摸了摸光頭,他那凝聚着淡金色彩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意志的波動。
金屬微妙的毀滅,並非易秋親手造成的。
但如果說它和易秋沒有任何干系,顯然是扯淡的。
不過易秋看着逐漸在虛空中凝聚的位面核心,他輕車熟路地將其收入物品揹包中……
脫變於凡物思維的意志,仍然沉澱着屬於那個古老文明的高尚和卑鄙。
純粹的光與影,很少不在人間展現它的崢嶸。
它交織着凡性的罪與罰,爲那古老的文明傳述了無數風起雲涌的故事。
而易秋,不過是延續了他們所傳承下來的某些精神。
或許對於一個位面而言,它所對於一個生命最重要的影響,並不在於它那可能異於其他位面的血脈。
畢竟,無論對於術士亦或是法師,血脈從來不是什麼無可操控的神聖領域。
也許更多的時候,它對於一個生靈的影響,是它的文明和社會價值觀在生命意識中留下的烙印。
它就像某種無形的、但卻足夠強烈的羈絆,爲一個個遠離位面的遊子,指引着屬於他們最終的方向。
有的人在這個過程中放下了,他們選擇了和本土的位面融爲一體。
而有的人則堅持了下來,用異於異域的思維和價值模式,在異世界抒寫屬於他的傳奇。
對於易秋而言,他則是很早便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看着逐漸熄滅的行星之光,易秋打開自己的物品揹包:
在那裡面,大量由金屬生命掉落的礦物精粹在泛着屬於魔法物質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