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他鄉遇故知

遼東八旗治安軍的報名工作頗爲順利,破落的旗戶這兩年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誰都知道去日本是個冒險,但是有銀子啊,而且也能稍稍恢復些祖上的榮光,自從鬼子六這個老王八蛋重新得了上眷之後,咱旗下爺們的日子就一日比一日難過啊。說這話的自然是那些沒有投資到遠東股份公司的沒頭腦的破落旗戶,眼瞅着四鄰里每個季度都有宗人府的人送上來白花花的官銀說是分紅,雖說數量不多,但是四季加起來,似乎每年都比以往光祿寺的那份落地錢糧要多些。原因很簡單,他們這些破落旗戶每年都要往黑龍江跑去領那幾兩銀子,來回開銷不菲,這一路上的生意,基本上都被遠東股份公司壟斷了,而且憑藉着載瀅貝勒熏天的權勢,這遼東的獸皮,藥材,礦產,等等貿易全部被遠東公司控制,黑龍江以北的新鄂省沿黑龍江流域,新發現了三個小金礦,這生意更是紅得發紫。

眼看着日本兩個島上貿易又要被這個公司壟斷,但是愚蠢的人永遠是愚蠢,這些破落的沒眼光的旗人們,想不到現在將自己的前途與這個有前途的公司綁到一起去仍然可以或多或少賺一點,依然沉迷在日復一日的咒罵之中,詛咒着這個公司,以及它背後的恭親王父子。在很多破落旗戶的眼裡,恭親王父子比以前更加的不像滿洲人了。許多老年人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辛酉年,不是這位王爺帶人抓了那個親漢斥滿的肅順嗎?怎麼這位鐵帽子親王也欺負起咱們滿洲人來了?

這就是變化的時代,時代的巨輪會無情的碾過跟不上它的步伐的人,比如這些只會發牢騷的旗人。這個巨輪當然也不會擔心這些人會抵抗自己的前進,因爲這些只會發牢騷的人永遠只會發牢騷。只要碾死任何有異心想利用這些人的人,就不會有任何嚴重的事件發生。

時間的河流就這樣流淌,秋風肅殺的季節來了,陽光下的北京城,一派古城的悠揚氣象。

遠征日本的龍旗軍,山東直隸新軍尚未歸國,北京城裡綿延的洋洋喜氣還沒有褪盡,在城東的驛站裡,一個稍顯發福的壯漢正深鎖愁眉,看着院子裡的役丁清掃着枯葉。這是一個出手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在這驛站裡一住就是一個月,始終沒有等來聖旨,刑部的人雖然隔三岔五會來問他幾句話,但是總是聽不出任何邊際來,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問什麼答什麼而已。

要說是天威難測,天子一怒震雷霆,這霹靂的厲害他還沒感受得到。在這裡雖說是有些窩囊的住了一個月了,他還是享受着二品大員的待遇,軍部,內閣的邸報,朝中大事,以及每天的《中華時報》他都還能看得到,並沒有被囚禁的感覺,這一個月來中日,中俄,中法相繼停戰定約,帝國陸軍大學,帝國大學相繼破土動工,朝廷流放十數萬大赦囚犯到新鄂省,朝廷嘉獎前線將士,工商部尚書張之洞率團出訪歐洲,內地各省無產平民普查賜予新佔地的田產,皇家銀行行長盛宣懷出訪美國。。。這一系列的大事他都知道,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是已經被冷落了的官員。

但是要說皇上還沒有忘記自己,他也不敢就那麼肯定,上一次面見皇帝還是皇太后薨喪之前,那個雄心勃勃的年輕的皇帝對他恩寵有加,理解有加,但是這一次倒了血黴被褫職急召入京以來,沒有一絲一毫有要復職的跡象。除了刑部的人問幾句不疼不癢的話之外,沒有任何內宮的人來過這裡。恨,朝鮮那個狗日的,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都不能解這心頭恨,這傢伙,很有可能一下子將自己的仕途斷送!

想到這裡,這凜冽的秋風一吹,這壯漢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定了定神,他擡起頭來看了看空中灰暗的天空,展眉走出了院門。

“袁爺,您散心?”役丁們對這個袁大人印象頗好,雖說是早就聲威赫赫,但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這還是個好相處的人,驛站的役丁們迎來送往,不知道見過多少得寵顯貴的驕矜風範,也不知見過多少敗落了的官戶人家悽慘的樣子,這位大人雖說明面上是褫職待勘,但是舉止風度也沒有半點的不妥當,出手也還算大方,看上去不像個快要倒臺的人。所以,一來有銀子交朋友,二來也不敢就欺他,相反還有些喜歡和這位頗有氣度的胖子。

此人正是袁世凱,自從出了日本六女間事件以來,他就被急召入京褫職待勘,作爲代朝鮮國王呈進美女的駐朝提督,他罪責不小。當然,我對他是沒有太多的懷疑的,因爲現在行刺於我,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而他在仕途上進步太快,得罪的人不少,而且在軍部也沒有多少根基,正是需要我挺他的時候,他不會這麼愚蠢利用這件事情來對我不利的,而且,成功機會很小。很明顯,他也是被人禍害了。

本來我是打算即刻就放他一碼的,但是善耆和劉光第儘管也相信他絕無逆謀之心,但是作爲臣子,理應對皇帝的安全負責。我也有藉此機會消磨消磨他,免得將來鋒芒太露惹人妒忌,所以這纔有他在驛站一住就是一個月的事情。

當然,在這一個月裡,刑部的人查清楚了他的確是對於日本人的陰謀毫不知情,我也在這一個月裡處理了多項大事,日本人的五千萬賠款摺合成九百萬英鎊,以法國和英國的銀行聯合放款的形式,以現款方式交付給了戶部,有了這筆錢墊底,而且將來還有大量眼睛能夠看得見的商業利益的刺激,遠東股份公司的投資暴增,許多原先仍在觀望的旗人也紛紛響應了奕忻的旗務改革的方案,將自己祖上給自己掙下來的功德換成了遠東股份公司的股份,雖說遲了點,但是眼見着朝廷日漸的對旗人有些嚴苛,這遠東股份公司畢竟是個出路。

要麼,就去新鄂省,或者去日本作治安軍吧,聽說那裡旗人賜產賜銀,還有銀子補,這都是出路。遠離皇城帝都,到處都是出路。

而張之洞的工商部代表團從天津登船,遠赴歐洲,下一站還有美國,肩負的擔子也不輕,中華幾千年,向來是士農工商,工商的地位比農民還要低,從來就沒有工業的傳統,要在第一個五年計劃前完成工業化的鋪墊,這不是一項輕鬆的差事。但是洋人不就是工業化了才能到這個封閉了幾千年的東方來作威作福的嗎?如今,中華也要開始這項進程了,每每想到這裡,張之洞以及他的高級幕僚辜鴻銘就心頭振奮。張之洞兼了新儒黨副黨魁的職務,這也是一份榮耀,聖人子孫之外,當世鴻儒,何等的榮耀,這也讓地位稍稍次於李鴻章的他稍稍有了一些心理安慰。

歐洲正在恐慌的餘波之中,美洲的資本家們也需要新的投資市場,這將是一次雙贏之旅。

倒是中國本土的金融專家盛宣懷德美國之行,乃是我的貨幣改革的現行考察了,中國人傳統觀念很難接受紙幣,後年到底是發行銀幣還是紙幣,這還有待商榷,當然,銅錢還是要保留,但是銀本位一定要廢除,這是從朝廷到銀行,到民間的錢莊的共識,這不是個小事情,也許將衝擊這個古老的帝國的經濟秩序。在光緒二十年的時候,一枚銅錢還能買兩個白麪饅頭,十幾個光緒哥子就能讓一戶普通農戶人家悠閒的過上一個月,但是在北京上海武漢天津廣州等大城市,各種開銷就大不一樣了。中國這個傳統封閉的社會,正在慢慢的分化着。

教育也受到了戰爭勝利的刺激,由於許多教師要抽調去日本新佔地開展工作,所以教育衙門的工作,除了帝國大學這個大型綜合性大學的奠基開工之外,其他的工作就是將教育基金向全民推及,教育衙門及內閣聯合發下諭令,所有適齡兒童教育費用國家一體負擔,禁止向學生收取任何費用,一應費用由各縣的教諭局統一結算,如此下來,十年二十年之後,文盲率將大大的降低。

我忙完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也給了火金兒一個定心丸,給予鄂倫春部探礦權,所探各種礦儲,探明人均有半成的股份,但是開採權必須屬於朝廷。在滯留北京數日後,火金兒又恢復了野性的一面,去追尋她帶領鄂部享受自由自在的狩獵探險生活去了。關於那個黃金城,等目前這一系列事情完成後,必然要派一個得力的人統帶一支黃金部隊去先佔了那個無人地帶,慢慢的給我往國內運金子吧。如今北方已經封冰,大批的金子必須要等明年夏天開冰之後,用海軍的軍艦往回運比較划算。所以,初步只是派遣黑龍江金礦局的人會同琿春都統鳳翔統帶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軍隊,押送赦囚去那邊做苦工了。

就這麼等我想起袁世凱的時候,時間已經嘩嘩的流淌了一個月。

“嗯,老丁今年多大了?”袁世凱笑眯眯的看了看那個年紀看上去已經不小的役丁寒暄,但是眼光並沒有在那張老臉上停留多久,很快就轉向西方,官道上似乎有幾駕馬車正在頂着風向着自己這方向走來。

“回袁爺話。”老丁恭敬的向袁世凱鞠躬道:“小老兒五十有二啦,大人這堂口風大,您小心着點。”

“沒事。”袁世凱沒看他,微微笑着頷首道。心裡狂跳起來,那車裡會不會盼來自己想要的好消息呢?

那車來的極快,不一陣就停在了這驛站門口,“邸報!”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濃重的河南口音,袁世凱心頭一震,難道是他?

簾子掀開,一張促狹的笑臉出現在袁世凱面前,“當真是智庵老弟!”袁世凱上前幾步,熱情的將來人接下車來緊緊擁抱在一起。

“容庵兄長,可算是見着兄長了!”來人看了看袁世凱的胖臉,鼻子竟是一紅。

“是啊,自袁某愧別鄉關,至今已是十數年未見智庵老弟了,咱們河南老鄉見老鄉,可不要玩兩眼淚汪汪這一套了。”說了一陣久別重逢的話語,袁世凱這才注意到趙秉均的一頭短髮和身上一副洋人軍服,笑了笑道:“智庵老弟進軍中了?世凱一入山中數年,竟是不知世上已千年了,想當初智庵老弟還是書吏呢,如今想必也是軍部紅人了!當真是士別三日,非復吳下阿蒙啊!”

“容庵兄長取笑了,秉鈞這算什麼阿蒙,剛隨醇親王從德意志回來,暫且在軍部幫差。”此人姓趙名秉鈞,河南臨汝人士,正是從德國歸來的軍官團成員之一。趙秉均笑了笑道:“容庵兄長官居提督,手綰一鎮兵符,便是如此待客嗎?”

“哈哈——”袁世凱朗朗一笑,重逢舊友,當真是連日的鬱積一掃而空,這笑聲都與往日不同,拉起趙秉鈞的手道:“世凱雖是客居郊驛,還不敢忘記待客之道。只是他鄉遇故知,世凱狂放了啊——走走走,進門說話。他媽的,一個月沒見個朋友來看我袁某人,當真是快要忘記如何待客咯——”

趙秉鈞卻駐足微笑不語,見袁世凱微露訝色,這才笑道:“秉鈞如何不知兄長客居於此,也不瞞兄長說,兄長待勘之身,秉鈞若是來了,恐怕要給兄長添麻煩啊,這如今嘛——”

袁世凱心頭一陣狂跳,遲疑道:“如今又怎地?”

“嘿嘿——”趙秉鈞佯做取笑道:“你袁項城忘了待客之道,我趙秉鈞可是不敢忘記爲客之道啊,沒點好消息,敢來見項城兄你麼?”

“智庵——”

趙秉鈞搖了搖手,肅容湊到袁世凱耳邊道:“項城兄,且容秉鈞爲兄長引薦一位傳旨欽差了——鐵欽差,請出來吧。”

車簾一掀,一個短髮的中年男子帶着一張沉肅的臉跨步下車,看了看兩人,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開口道:“本欽差是剛到,袁世凱,速至院內擺香案聽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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