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空的繁星點點,穆竣站在陽臺叼着煙望着霓虹燈閃爍的城區,久久沒有動作。
寧寧坐在客廳中,看着電視,畫面中是她平日裡最喜歡看的韓劇,可現在她的注意力卻一直不曾放在電視上,始終望着薄紗簾外的那道身影,人生因爲他的出現而改變,開着整個城市最潮流高檔的服裝店,有着一羣到哪裡都是上層人士的朋友,開着小汽車往返於五龍村老家時,羨慕嫉妒交織在一起的目光,很能滿足人對於物質需求的巨大滿足感。
滿足之外呢?
或許會有低落的時刻,寧寧總是能夠很好的調整自己,安心的做一個爲他守着一個小家的女人,延續着當年許下的一點點承諾,讓他累了乏了的時候能夠一個避風的港灣。
穆竣的煩惱,總是會牽動寧寧的心,無法解釋出來的情感,一主一副,組建如此戀人模式。
此時的香港海域的海面,一艘偷渡船上也在上演着類似幾天前寧奉市和東北的一幕,只不過對象發生了變化,穆靖凱手裡拎着一把軍刺,面無表情的蹲在甲板之上,軍刺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不斷的給被大字型按在甲板上的男人身上各處放血,手筋腳筋被割斷,腹部血肉模糊可見肋骨白白,不遠處的柱子上綁着十幾個形象各異的男子,每一個人都是參與過東北、京城、寧奉三地襲殺的漏網成員。
不過幾天時間,穆靖凱向外人展示了他強大的多層面實力,敵人在他面前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都已經快要跑到公共海域還是被抓了回來,每一個人,穆靖凱都用相對殘忍的方式讓其死九成,留着一口氣去與圈養的食人魚來最後的掙扎,充當養料的同時承受最後的痛苦。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承受痛苦和絕望的底限,殺手也是一樣,自命不怕死的亡命徒也是一樣,總會有難以逾越的痛苦底限約束着最終妥協於命運。
穆靖凱看似心粗,實則內裡細如髮絲,招數和辦法也多,總是能夠在出乎你預料的地方拿出讓你無法想象的強大之處來。
在香港,都言猛虎難鬥地頭蛇,穆靖凱則完完全全是猛龍過江,在這裡依舊能夠掀起腥風血雨,擁有一片讓人不得不屈服的強大天空。
慘叫聲在海面上飄忽傳得很遠,蜂蜜螞蟻熱油滾澆刀剮等種種方式一一施展,倒不是說沒有硬漢能夠挺得過,要是對方時不時會問你一些東西,爲了保守一些秘密而扛着還有些價值,可穆靖凱不是,帶着人就是沉默着,除了呼嘯而過的海風和海浪拍打的聲音之外,就是受刑者的痛苦哀嚎聲,他們不會說話,也不會審問,就是默默的施刑,然後默默的看着受刑者的痛苦,看着他們從仇恨敵視無奈痛苦求饒等一系列情緒的變化後,施刑者卻沒有一點話要問,沒有一點表情流露出來,那纔是最痛苦最讓人接受不了的。
穆靖凱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不需要一點點將所有人都挖出來,與其那樣耗費心力不如更直接一些,一次又一次,用無數次的狠辣堆積成爲讓人望而生畏的殘暴,讓每一個試圖對自己動手的人看看他們的前車之鑑,確認自己能夠承受這一切之後再動手。
禍不及妻兒,穆靖凱認也不認,在於對手玩的是什麼,只要對自己家人動手了,他定然會十倍百倍的還回來,哪怕背上凶神惡煞的名頭也在所不惜,也無怨無悔。
穆靖凱曾經說過,死後縱下千萬層地獄,生前也要給身邊之人一片清明。
他是這麼說的,這麼多年來也是這麼做的,無論是誰,只有是對他動了心思,指定是不死不休,非要把對方搞到垮爲止,當年沒有殺這位江湖大哥也是礙於一些人的情面,小卒子也沒有太過在意,殊不知就這樣一個小卒子,差點壞了自己的大事,隱忍了二十多年,出來後親自帶人實施報復,任誰都不會有任何的防備,穆靖凱是恨啊,差點一失足成千古恨,這要是家人有哪個出那麼點意外,仇人百死不足惜。
報復起來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在這浪濤滾滾的海面上,有着很多雙眼睛在看着這裡,在看着這位當年縱橫香港的穆老虎在二十多年後重新踏足,依舊犀利風采無比。
穆靖凱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切莫來對付我的家人,那樣我會毫不留情的做出一些不是人做出的事情,有什麼不管明刀明槍還是暗中掰手腕,都儘可以衝着我來,那樣我還敬服你是條漢子,否則你根本就不配與我爲敵,只能是任我宰割的螻蟻,人與螻蟻,還需要講一些仁義禮智道德嗎?
……
噹噹噹的敲門聲響起,寧寧一愣神,看着窗臺外穆竣走了進來,疑惑的望着他。
“該是來找我的。”
寧寧趕緊站起身,走進屋內套上相對保守點的家居服,細心聰明的女人總是會明白身邊男人喜歡什麼忌諱什麼,再說了骨子裡有些傳統女性性格的寧寧至始至終信奉要給丈夫處處樹立正面典型。
換好了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沙發上坐了一個清瘦個子小小的男人,皮膚黝黑打眼看去像是工地裡幹活的力工,精氣神十足卻與這都市格格不入。
寧寧知道,能夠通過邊大哥手下保安到自己家門口的,定然不是一般人,否則單憑這一個單元,對門、樓下、一樓,三處安保公司的宿舍,不單純是爲了保護自己,樓下就是邊大哥和家人,對門也是安保公司一名老退伍兵教練的家,可以說是層層監控。
穆竣沒有介紹,寧寧也沒有問,只是給來人倒了一杯茶,然後將電視的聲音放小,拿了一本書衝着黑瘦男子點了下頭,邁步走進房間內,將空間留給二人。
“你不是軍人?”穆竣坐到了黑瘦男子的對面,遞給他一支菸,對方也不客氣。
“不是,這麼多年,一直在國外。”黑瘦男子搖了搖頭,眼珠微微動了動。
“賣情報的吧?”穆竣撓了撓腦袋,沒想到老爸弄了個如此人物給自己。
“穆老大說了,從我跟你見面開始半個小時,談話十分鐘之內,如果你猜不到我是幹什麼,我可以繼續過我的生活不必從此成爲一名專職司機兼保鏢。穆區長您好,我叫韓米,從現在開始是你的司機。”話語中段,當韓米開始介紹自己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一個深不可測模糊形象的男人,到了一個略帶些淳樸憨態,一看就給人老實人感覺的模樣,握手的時候穆竣發現對方並沒有滿手摸槍的老繭,到更像是莊稼人的老繭,但他相信,面前這個男人肯定是槍械格鬥強悍到死,最起碼自己不是對手,而最強項的還肯定不是這兩項,能夠在國外最前沿區域一直充當情報販子情報間諜,這傢伙各方面的綜合素質尤其是看人審人,定然超絕不凡,這種能夠不顯山不露水的司機兼保鏢,纔是穆竣最需要的,穆靖凱的考慮,很全面。
“你是我老爸二十年前……”
“是,在外面飄了十幾年,想回來只是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回來的理由,穆老大發話了,穆區長身邊少這麼個人,我就回來了,我的身份就安排爲她的遠房親戚吧,合情合理,五龍村那邊已經安排妥了,認親結束。你現在的司機老江安排到大口鄉水利站當站長,相信他會很滿意,還有關於你身邊秘書吳景生和一些靠的比較近人的資料,我會盡快彙總交給你,以你的身手平日裡也不一定需要我時刻貼身保護,更多的,我會充當你的另一個渠道消息接收器。”韓米從進入司機的狀態開始,眉宇神態包括肢體語言都轉換成爲一個靠着親戚走上好運的普通莊稼漢。
“私下裡喊一聲韓哥,以後你要多費心了,爲了迎合你的身份,日後這聲哥可能要少叫幾聲,你別介意,你是我爸介紹來的,什麼我都信得過,以後身邊的重要東西,要你替我望風保管了。”穆竣很真誠的站起身對着韓米鞠了一躬,韓米也生受了,一個混跡於世界舞臺的頂級“間諜”,回來爲你一個小小的副區長充當司機保鏢,穆竣這感謝,韓米受得起。
穆竣又把寧寧叫了出來,給她介紹了一下這位遠房“表哥”,寧寧表現的很熱情,而她的表現,儘管只是寥寥幾面,卻也得到了韓米的認可,如此女孩哪有男人能夠不去疼愛。
而更快的,韓米又跟着穆竣接連見到了他覺得配得上穆竣的女性,有的關係實質,有的關係曖昧,他開玩笑跟穆靖凱通電話,直言老大你的兒子可要比你開通懂得享受生活得多。
穆靖凱在香港揚威,穆竣在江東區接收身邊最重要的人,至此,一任官員身邊最重要的兩個角色司機韓米秘書吳景生,開始了長達二十餘年的陪伴,吳景生也創造了作爲秘書在同一個領導身邊最長記錄,直到四十幾歲才從上面下來擔任實職,那時所有人都以爲跟隨着老領導的吳景生已經習慣了一個秘書的身份,當不好一任地方領導幹部,而吳景生用相當華麗的執政,迴應了所有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