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越問:“下一階段你有什麼打算?”
張明就告訴她,他準備下基層,和鄉鎮的幹部聯繫一下,和各地方各單位的人大代表見一下面,搞好關係,爲開年的選舉打基礎。
在鍾越面前他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鍾越說:“這很應該,你上任以來,一直都在忙工業的事,和下面聯繫太少了。現在有時間了,理當在這方面加強一點。選舉的事你不用擔心,從來就沒出現過問題。代表們還是能夠和縣委保持一致性的。”
張明說:“但願如此!”
鍾越說:“全縣有近三十個鄉鎮,還有那麼多局委,你要想都跑到有點難。”
張明說:“沒辦法!只能辛苦一點了!我這樣做,也並不僅僅是爲了選舉。我還有一層考慮,就是想深入一下基層,瞭解一下幹部的情況,瞭解一下各地發展的狀況,把這些情況搞清楚了,今後的工作中都用得着啊!”
鍾越說:“還是你考慮得長遠。這段時間正好是下基層的黃金時間。白松華和賈嘉華正在啃我們甩的兩根骨頭,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你就放心地下去吧!不過常委會還是要參加。”
張明回到辦公室,把萬家樂叫來,對他說:“我準備到下面去調研了,政府機關的日常工作就由你全盤負責。這次我下去,準備花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是開會,吃住都到下面,紮紮實實地沉下去一段時間,全面地瞭解一下情況,認真的收集一下民意,爲將來的工作打下基礎。”
萬家樂說:“張縣長,下面吃住的條件都很差的,每天早出晚歸就行了,最遠的鄉鎮都可以在一個小時以內回來,何必那樣爲難自己呢?”
張明說:“蜻蜓點水,走馬觀花,是我們搞工作的大忌。一個地方好不好,不能只看白天,白天裡有着太多的***的東西,我們看到的許多都是表象,甚至是假象。看一個地方好不好,還要看他的晚上。有時候夜晚看到的東西要比白天看到的更真實。說到吃住,對我來說更不是問題,我就是農民子弟嘛!沒有我適應不了的東西。”
萬家樂心想,你既然要吃這個苦,我也拉不住你!他說:“張縣長,你的作風真過硬。這方面值得我們全體班子成員學習。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全力搞好縣政府的工作,小事情我儘量不麻煩你,大事情我一定向你請示。”
張明笑道:“以你的才能,縣裡的工作應該都能搞得井然有序。斟酌着辦就行了。有特殊事情我會回來的。”
斟酌着辦的意思就是說你如果覺得自己不能做主或者處理不好,就來多請示我,大事情不要自作主張。
對領導來說,授權是一門藝術,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授權太少,不但下屬不能放開手腳工作,也會讓自己陷入事務當中。還不利於調動下級的工作積極性。但是授權也不能太多,不然就會失去控制。
萬家樂說:“你準備帶哪幾個人去?”
張明說:“高強與鄭重華是必須要去的,其他人員我臨時點將,幾個副縣長每個人都是要輪到的,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可以增進了解嘛!”
萬家樂說:“這樣也好,也給他們一個學習的機會。別看他們年紀都比你大,但是在觀念上、在能力上都和您有很大差距。張縣長,我也要求和你在一起調研幾天。”
張明說:“你就不用去了。一門心思幫我坐鎮吧!除了機關工作,還要把新工業園的徵地工作做穩妥一點。不要再鬧出事情來了。”
萬家樂尷尬地說:“那是特例。不會再出那樣的事了!”
張明嚴肅地說:“一葉落而知天下秋。我從中得到的信息是,羣衆的思想工作還是沒有做通。徵地的事情雖然是既定方針,但是也不是說一定要採取強制措施。要發揮我們黨做思想工作的優勢。思想工作做通了,任何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萬家樂說:“話是這麼說,但是現在形勢和以前不同了,羣衆的思想覺悟不能和從前相提並論了。不知從什麼時候,我們的老百姓眼裡就只剩下錢了,他們的心中沒有任何的大局觀念。現在的老百姓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和政府討價還價了。政府的權威遇到了極大的挑戰啊!”
張明笑道:“這也是一種進步嘛!這說明我們的政府越來越開明瞭越來越民主了,允許農民說話,允許農民說不,就是一種大進步!還有,老百姓眼中盯着錢,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們要多爲他們着想。你和陳彪要多徵求意見,儘快拿出一個村民能夠接受的方案。多給農民一點實惠,多爲老百姓未來的生計考慮。”
萬家樂說:“好的!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了,早解決早動工,早動工,就早受益。”
在這個事情上,萬家樂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張明的話在他來說,都是些大道理。但是在實際工作中,光講道理什麼都難得辦成。所以,他嘴上雖然對張明唯唯諾諾,但心裡卻準備自行其事。我只要給你一個好的結果就行了,至於過程和方法,就是我的事了。這就叫着自主權,這就叫作發揮主觀能動性。
萬家樂的主意是,讓白松華的弟弟白松濤來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新工業園的工程既然要交給白松濤承建,那他就必須搞好其他的外圍問題。以白松濤的能力和影響,誰敢和他碰硬?
萬家樂的策略是,由政府出面宣傳發動與組織,這樣可以解決大多數人的問題,至於少數釘子戶,就交給白松濤用黑道的方式去解決。
萬家樂這一招也是前段時間出去考察時學到的。當然,這在任何地方都沒有寫到報告中的。這不能上臺面,不能把他作爲工作經驗堂而皇之來交流。但是極其有效,屢試不爽。
萬家樂走後,張明把高強叫來,讓他拿出一個調研計劃。
張明笑着說:‘高強,這次和我一起下去,那可要吃苦了。除了週末可以回家外,其他時間一律在鄉下吃住。就是再想老婆也不準回。”
高強高興地說:“沒問題!我們家小羅又不是什麼仙女,有什麼可想的。”高強的老婆小羅正是虎狼之年,每晚都找他要,高強都有點受不了了!實在不能應戰的時候,高強就裝病。要不小羅非罵他沒用不可。這次能夠下鄉,正好可以名正言順休戰幾天。
哪知道中午回去跟小羅一講,小羅就不高興了。睡午覺的時候就纏着高強要了一次。高強叫苦不迭,要是晚點說就好了。
小羅越想越不是滋味,要是真讓高強一整個星期都不回,這晚上的日子過得多沒滋味啊!小羅現階段真正體驗到了“三十如狼”的含義,她感覺到自己的需求比以往似乎旺盛了許多,感覺到自己每天從一早晨開始就盼望着天黑,盼望着那事。
小羅想着想着,心生一計。她在檔案室工作,高強和張明關係好,偶爾帶着她到張明房裡坐坐。她和張明也是比較熟的。所以下午她來到張明的辦公室對張明說:“張縣長,聽高強說,明天起就要跟着你下隊了,一整個星期都不回來。”
張明說:“是啊!有困難嗎?如果有困難,我就換別人去。”
小羅也不想因爲這影響老公在領導心中的印象,趕緊說:‘沒困難!沒困難!就是我背後有點皮膚病,我自己不好換藥,想讓他每個星期中途能回來一次。”
張明說:“那沒問題。你對他說,我同意了!”
小羅說:“不能讓我說。要是他知道我爲這事來煩你,非打死我不可。他最煩我影響她的工作了。張縣長,你就隨便找個理由放他的假吧!”
張明笑着問:‘小羅,是不是有點捨不得讓高強離開你啊?夫妻感情挺深的嘛!”
小羅被他說中了心思,臉立刻就紅了,說:“哪有啊?張縣長,你不要取笑我嘛!我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張明想到一個笑話,說男人最喜歡女人說的一句話是:我要!而男人最怕女人說的一句話是:我還要!
男人如果找了一個需求旺盛的女人,也是一件麻煩的事!難怪高強聽說一個星期不用回家時感到那麼高興。
相比之下,還是自己的老婆好!她不會老纏着丈夫,但是到一起的時候又十分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