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華在縣委和公安局都有辦公室,作爲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本來應該更多的在縣委這邊辦公,但是他卻反其道而行之,總是喜歡到公安局裡坐着。
這有兩個原因。一是在公安局裡他可以唯我獨尊,老子天下第一,那種感受在縣委這邊難以感受到,二是公安局是他的禁臠,他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心。
從鍾越的辦公室裡出來後,他首先回到在縣委的辦公室,打電話問唐風是怎麼回事。當唐風告訴他是白松濤乾的時候,他立即說:“我馬上到公安局,你到我辦公室來!”
一路上,白松華感到前所未有的惱火。這份惱火併不僅僅是因爲弟弟白松濤犯了事,這點小事不算什麼,他惱火的是鍾越和張明給他吃的這個啞巴虧。
他感覺到張明肯定已經事先就知道了犯事的是他的弟弟,但是假裝不知道。今天,鍾越找自己談工作就顯得很反常,因爲平時鐘越是從來沒有這樣過的。看來,是鍾越和張明聯合起來在陰自己。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兩個人還是不敢和自己明着來。他們還不敢直接提出要自己嚴懲自己的弟弟白松濤。這表明他們對自己是非常的忌憚。
來到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唐風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進屋後,白松華就大發雷霆起來:“唐風,你這個豬,爲什麼不向我彙報?”
唐風委屈地說:“松濤他怕你罵,再三求我不要跟你說。我把葉婉兒抓起來,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她,馬上就會把她放掉的。”
白松華繼續罵道:“說你是頭豬,你就是一頭豬。你幹嘛聽他的,他是局長還是我是局長?你吃他的飯啊?他叫你幹啥你就幹啥,他叫你吃屎你吃嗎?、、、、、、”一頓夾七夾八,把唐風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唐風有苦難言。我的白局長,我不聽他的行嗎?在公安局裡誰不知道,你的幾個兄弟就是沒有編制的副局長,他們說的話誰敢不聽?他們的地位早就凌駕於其他副局長之上了。平時你不是很支持他們的嗎?要不然他們也不至於如此猖狂?
他只得說:“對不起,白局長,我錯了。你批評得對!”
白松華髮倆一頓脾氣後,氣也就消了。這個唐風,是一個很好的出氣筒,每次罵他,他都不頂一句嘴。這表明他是絕對臣服自己的。白松華對此十分滿意。
他也知道這事不能怪唐風,平時一向就是這麼做的。在公安局他已經經營了八年了,如果把任副局長的時間算上,有十多年。公安局除了政委左嚴、副局長萬可不是自己親自提拔的外,其他所有的重要崗位都是自己的人。可以這麼說,這公安局就是他白家的天下了。白家兄弟在公安局裡頤指氣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想到這裡,他就不發火了,從剛纔的疾言厲色變成了和顏悅色。他說:“坐吧!唐風。”
唐風早就摸準了他的脾氣,暴雨之後就是和諧春風。他知道白松華不是在怪自己,只不過拿自己做出氣筒罷了!這很正常!領導在下級面前發發脾氣,是非常正常的。下級要學會忍。他這個副局長,就是忍出來的。他給白松華遞上一根大中華,說:“白局長,別生氣!下一步怎麼辦?請您指示!”
白松華說:“本來這也算不了什麼?抓了也就抓了,那個臭婊子不是也打了人嗎?只不過,這回有人把這事告到鍾書記和張明那裡去了。”
唐風說:“未必你還怕他們不成?那個鍾書記不也老老實實地喊你爲哥嗎?”
白松華說:“鍾越那個娘們倒也不足爲懼。我倒是覺得這個張明來者不善。兩個人好像已經聯合起來了!你想想,恆陽的一、二把手如果聯合起來了,那能量就不能小視了!”
唐風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白局長,我看他們也不敢把你怎麼樣?你的根基多硬啊!誰能動得了你!”
唐風追隨白松華多年,知道白松華不但下面基礎牢固,上面也有大佬罩着,要不是水平跟不上,劣跡太多,上不得檯面,早就升上去了。
白松華冷笑道:“幾乎每一個新來的領導來恆陽,都會有搞垮我的衝動,但是最終的結果是向我投靠,或者與我妥協。否則就不能在這裡呆長。我會怕他們嗎?當然不會!但是這件事必須要妥善處理。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在政界,鬥爭講的是策略。我不能把自己搞被動了。你知道嗎》他們故意裝出一副不知道肇事者是我弟弟的樣子,很義憤很堅決地說要嚴懲肇事者,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一個局,也表了硬態。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不然,就給他們留下把柄了。說不過去,今後的工作會很被動!”
唐風說:“白局長,那您說怎麼辦?”
白松華說:‘既然他們唱戲給我看,我也唱一齣戲給他們看,這齣戲的名字叫‘白局長大義滅親’,不,說滅親有點過頭了,我怎麼能滅自己的兄弟呢?應該叫做‘白局長以身作則不徇私情’。哈哈哈!”
唐風說:“白局長,你的意思是?”
白松華說:“立刻放掉葉婉兒,立即拘留白松濤。不但要拘留他,還要罰他的款。”
唐風說:“這?這不行吧?松濤他會答應嗎?”
白松華說:“他有什麼不能答應的?我來做他的工作。”
唐風問:“拘留多少天?罰多少錢?”
白松華說:“關他個三五天再說吧!你把他安排好一點就行了。好酒好肉伺候着,就當是度假。至於罰錢,只要放出話來就行,說說而已。誰還真查賬去!這就叫演戲!”
唐風說:“我明白了!白局長,您這一招真高!明天我叫宣傳科寫一篇通訊稿,宣傳一下。”
白松華說:‘那倒不必,戲也別演過頭了!你先去放那個娘們,我把松濤找來,做好工作後再把他帶走!“
唐風走後,白松華就打電話給白松濤。
白松濤正在老二白松軍開的酒吧的雅室裡吞雲吐霧,白松軍說:“四弟,這新來的貨味道還不錯吧?”
白松濤痛快地伸了一個懶腰,說:“好!好極了!進口貨就是比國產的強!真過癮啊!”
白松軍說:“這日子過得真爽啊!美酒,佳餚,美女,還有這神仙丸,這輩子真是沒白過。就是現在死也值了!”
白松濤說:“二哥,怎麼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纔不想死呢!再說有大哥罩着我們。誰敢叫我們死啊?我不叫別人死就是積德了!不過,我昨天是不痛快的,那個小****居然不買我的帳,還把我的頭砸傷了。這回一定要讓她多吃點苦頭。晚上我就去看她,如果她肯陪我睡一覺,我就放了她!”
白松軍說:“四弟,差不多就行了!也不是什麼黃花閨女,你何苦非要上她?”
白松濤說:“以前我還沒與注意到她。你可別說,很有味道的!我呀,就喜歡她這樣的。她居然還不肯,我就更喜歡她了。我一定要得到她。在恆陽,還沒有我得不到的女人。”
白松軍說:“你可悠着點!別像上一次那樣,弄出人命來了!大哥畢竟不是皇帝。”
“我心裡有數的。”
這時,白松華的電話來了。白松桃說:“二哥,你慢慢享受吧!大哥叫我去一趟。”
來到白松華的辦公室,白松濤往沙發上一摔,說:“大哥,你找我?”
白松華嘆了一口氣,說:“你看你,犯了事還像沒事一樣?都三十的人了,還一點都不懂事?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白松濤說:“大哥,你是爲那娘們的事找我啊?這樣的小事也值得你操心嗎?”
白松濤就把情況給他講了一遍,他對白松濤說:“松濤,幾個弟弟當中,我是最疼愛你的,但是你也最不讓我放心,總是給我惹一些麻煩。你要向兩個哥哥學習,低調一點。抓緊時機把錢弄足了,我們幾弟兄就到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亞定居去,到那裡去享受榮華富貴去。你不要亂來,搞出問題來了,我們的計劃就打亂了!知道嗎?”
白松濤說:“知道!大哥,我聽你的,只不過那看守所的條件太差了,我怎麼住得下去?大哥,媽媽臨死的時候,你做過保證的,不讓我受一點苦的。”
白松華的確在母親臨死前給母親做過保證,所以,這些年來,他利用職權,給三個弟弟謀了許多好處,讓他麼們過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對白松濤說:“傻瓜!唐風自然會給你安排好的。苦不了你!你就忍幾天吧!有機會我一定給你報仇!”
過了一會,唐風來了,白松濤就跟着唐風走了。
唐風對白松濤說:“我已經安排好了,給你騰出了一間房,空調,彩電,都有。晚上,如果你有雅興,還可以找個妞快活快活!”
白松濤拍了拍唐風的肩膀,說:“真夠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