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烏的看臺上出現了碩大的皇馬標誌和冠軍盃的剪影,這是由球迷們用手中的紙板合作組成的。每一個找到自己座位的皇馬球迷們都會得到這麼一塊顏色不同的紙板,他們只需要把紙板舉起來,就能形成覆蓋住整面觀衆席的巨圖。這麼營造出來的現場氣氛極爲狂熱,在伯納烏對皇家馬德里必勝的信心已經爆棚。
可憐的諾丁漢森林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誰讓他們這次是真正的“客場”呢?
諾丁漢森林們身着紅色球衣縮在看臺一角,周圍都是白色方陣,球場上的廣播中還播放起了皇家馬德里的隊歌。
這可是在一般歐洲冠軍盃決賽中所看不到的一幕。皇馬很充分的利用了他們的主場優勢,他們和歐足聯高層的關係不錯,普拉蒂尼也就默認了他們這種“有違公平競賽精神”的行爲。
“萬歲!馬德里!!萬歲!馬德里!!”
七萬人同時吼道,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在這樣連續不斷的吼聲中,雙方球員出場了。
其實雙方球員已經在伯納烏的甬道中等了好幾分鐘了。伯納烏的甬道和城市球場的不一樣,甬道中有一堵鐵柵欄構成的牆,將兩支球隊隔開,雙方球員可以通過鏤空的網眼看到彼此,卻不能進行進一步的身體接觸。
加戈旁邊站地是伊瓜因。兩個阿根廷人正在進行交談。他們曾經是國內的死對頭,後來同時成爲皇馬一員,接下來兩個人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伊瓜因迅速成熟起來,抓住機會坐穩了皇馬主力前鋒的位置,而加戈則由於皇馬中場人滿爲患,始終無法得到重用。最終離開伯納烏,來到了諾丁漢森林。他們兩個在一起一定會有一番話想聊。
可實際上他們兩個並沒有像人們以爲的那麼親熱。兩個人只是簡單聊了幾句,加戈就不吭聲了。
這條甬道他曾經很熟悉,以前他是身穿白衣站在另外一邊的。
如今他穿着紅衣站在白衣者地對面。
這是他成爲諾丁漢森林一員之後,第一次回伯納烏球場。他不知道當他在場上拿球的時候。伯納烏的球迷們會怎麼對待他。他倒是看過不少曾經屬於一支球隊一員的球員在離開了這支球隊之後,再次回到母隊主場比賽,所享受到的是什麼樣地待遇。
他已經做好了那樣的心理準備。
伊瓜因隔着牆看出了加戈的擔憂,他笑着用西班牙語對加戈說:“你放心,這裡的人不會那麼對你的。畢竟你加盟地球隊不是巴塞羅那或者馬德里競技。”
加戈瞥了一眼伊瓜因。對他的話不以爲意:“那如果我們領先你們,或者贏了你們呢?”
伊瓜因差點笑出聲來:“費爾南多,說老實話,我不認爲你們能夠戰勝我們。”
看着這個在皇家馬德里春風得意的前隊友,加戈翻了個白眼:“那就等着瞧吧。”
和伊瓜因說完這些,他突然發現自己完全不擔心一會兒比賽的時候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了。因爲他想通了,自己和如今的皇馬已經不是一路人了。那麼既然如此。他們要怎麼對待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裡貝里可不像加戈會有那樣的擔心,因爲他現在是在主場作戰,如果他回城市球場,那麼他一定會受到鋪天蓋地地噓聲,這點毋庸置疑。他當然知道自己在頭兒得心臟病地時候選擇離開,在森林隊球迷眼中,那是怎樣的一種背叛。
可對他自己來說,那是唯一的機會。那個國王唯一一次失去控制的機會。
礙於以前離開的時機不怎麼對,他現在和森林隊的前隊友們也不聊天。也沒有森林隊的球員會主動上來找他。他躲在皇馬隊伍中。低着頭沉默不語。
隔着一堵牆,就是前隊友佩佩。
佩佩對裡貝里的離去是瞧不起的。要知道在頭兒和球隊都最困難地時候,他們所有人都沒有選擇離開,只有裡貝里成了逃兵。他斜眼瞥了瞥裡貝里,然後突然將頭靠上去,對法國人笑:“弗蘭克,比賽地時候你小心點。”
站在裡貝里前面的塞爾吉奧.拉莫斯聽到了佩佩地話,雖然他聽不懂,但是他覺得佩佩的這個笑容不友善,他回頭瞪了佩佩一眼。
佩佩用的是英語,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聽懂了,他回擊道:“嘿,小子。注意你的言辭,你想恐嚇我們嗎?”在曼聯的時候,他就和森林隊的人不對付了,到了皇馬兩支球隊倒是不見面了,但是在今天這樣的環境下,那種死敵的感覺又回到了他心頭。
佩佩毫不示弱,他咧開嘴對羅納爾多笑:“葡萄牙人,你不是我的目標。”他將頭偏向站在隊伍最前面,背對着所有人,一言不發的隊長喬治.伍德。
羅納爾多當然知道他那是什麼意思。他天不怕地不怕,對喬治.伍德卻還是有些忌憚的。他不說話了。
貝爾出來做和事佬:“好了,別激動。我們現在吵起來又沒好處。頭兒知道了一定會罵你們的。”他對佩佩說,他知道佩佩瞧不起裡貝里,也瞧不起本特納。這個人就是這麼愛憎分明的。爲了緩和一下氣氛,他還主動向裡貝里打招呼:“弗蘭克,你好。”
佩佩依然看着裡貝里笑,那笑容中帶着嘲諷。
裡貝里對貝爾笑。有些無奈:“你好……貝爾。”他本想說“小猴子”地,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硬生生改成了“貝爾”。這樣顯得有些生分,不過免得被人瞎想。
伊瓜因注意到了隊伍前面的小騷亂,他探頭張望着問:“發生了什麼?”
加戈也擡頭去看,發現佩佩那個樣之後明白了過來:“一定是佩佩在指責裡貝里吧……”
“指責?爲什麼?”
“當初裡貝里選擇離開諾丁漢森林。而加盟皇家馬德里……你不是知道這事兒嗎?”
“嗨,我當什麼大事兒呢。這種事情在足壇不是很正常嗎?一個球員離開了一支球隊,加盟另外一支球隊……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好值得記仇的?”
加戈也是後來才加盟球隊的,對過去那段事情不甚瞭解,於是他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或許這就是森林地風格吧……”他倒是見識過本特納回到城市球場所受到的“待遇”。除了沒有向下扔豬頭,森林隊的球迷們在看臺上變着法地罵本特納,現場編歌來羞辱這個當初背叛球隊的“叛徒”。
“英格蘭的球隊似乎都這樣……”他又補充道。
伊瓜因笑着搖頭,有些不屑。“我說你爲什麼會有那樣地擔心,原來你在英格蘭見多了。別擔心。這裡是西班牙,這裡是皇家馬德里。”
佩佩繼續盯着裡貝里笑。
裡貝里只有當作沒看到他這個人,到後來乾脆把眼睛閉上了。
貝爾在後面捅佩佩:“夠了,佩佩。把心思集中到比賽上來吧!”
喬治.伍德回過頭,佩佩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該出場了。”伍德對後面的人說道。
皇馬球員和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同時出場,現場響起了巨大的歡呼聲,主隊球迷爲皇馬歡呼。客隊球迷爲森林隊歡呼。這歡呼聲只持續了很短暫地時間。當現場廣播開始播報雙方出場陣容名單的時候,喊到皇馬球員的名字,就是熱烈的掌聲和歡呼,報到森林隊球員的名字時,看臺上響起了零星的噓聲。
唐恩擡起頭看着四周看臺,他咧開大嘴笑了起來:“真讓我吃驚,竟然只有如此零落的噓聲。”
“我們又不是巴塞羅那。”克里斯拉克在旁邊說道。
“也不是馬德里競技。”伊斯特伍德補充道。
“哈!”唐恩笑出了聲,“沒關係,很快他們就會認爲我們比以上兩支球隊都更討厭可惡了。”
雙方球員列隊入場。站在一起接受記者們地拍照。隨後客隊球員主動和裁判、主隊球員握手。雙方球員分開,隊長交換隊旗。猜硬幣挑邊。
卡西利亞斯是皇家馬德里如今地隊長,他在猜硬幣中輸給了伍德,伍德獲得了挑邊權,而卡西利亞斯則拿到了開球權。
看到這個結果,唐恩在下面輕輕搖頭:“我想要開球權的……讓對方先控球,對我們的戰術佈置不利。”
“頂過他們五分鐘的攻勢就行了。”克里斯拉克倒覺得沒什麼,反正球最終還是要回到森林隊腳下的。
“你倒是很有自信嘛。”唐恩扭頭看着旁邊的克里斯拉克樂了起來。
“跟着你久了,不自信的話會跟不上你的腳步。”克里斯拉克也笑。
默契的感覺從兩個人心底升起。
克里斯拉克沒有聽到唐恩爽朗地大笑,而是唐恩對他點點頭:“謝謝你,大衛,陪了我這麼久……”
這一下讓克里斯拉克有些措手不及,他咦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唐恩拍拍他地肩膀:“比賽要開始了,希望如你所說,頂過五分鐘,我們重新掌握主動。”伍德和三名裁判,以及卡西利亞斯握過手之後走了回來。他做了一個手勢,隊友們馬上圍了上來。
“我們不是來拿亞軍地。”伍德將手伸了出去,放在圈子中央。
“我也不是。”貝爾壓上自己地手。
“這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光榮地時刻。”佩佩的手。
“三冠王。”阿金費耶夫的大手蓋住了下面幾個人的手掌。
不同膚色。不同大小的手掌一隻只疊起來,越堆越高。
等所有人都將他們地手放進去之後,伍德看着大家,大家也在看着他。正如頭兒所說的那樣,他們是一條戰壕裡生死與共的戰友,他們一路扶持着走來。經歷了無數戰火的洗禮,如今他們站在最後一個戰場上,準備迎接最後一個也是最強大的一個敵人。
“我不善言辭……”伍德說道,“反正……我很高興能夠和你們在一起踢球。一起拿冠軍吧。”
聽到他這麼說,大家地手用力向下一揮。
皇馬這邊。同樣圍成了一個圈子,大家湊在一起做最後的戰鬥動員。
“這是在伯納烏,夥伴們。”卡西利亞斯的目光從每一個隊友臉上掃過,“我們絕對不能在這裡失敗,看臺上的七萬人就是我們的全部動力。我們是皇家馬德里!是光榮地皇家馬德里!”
他將手用力揮舞了一下。
“別給對手任何機會!一鼓作氣拿下第十座歐洲冠軍盃!!”
當雙方球員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等待着開球的時候,喧鬧了半個多小時的伯納烏球場也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一瞬間聲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等待着比賽開始。
主裁判站在中圈裡,看了看腕上的表,又看向場邊的第四官員,得到開球許可之後他用力吹響了清脆地哨音。
亨特拉爾將球傳給本澤馬之後。向前跑去。與此同時。等在中圈外面地阿隆.米特切爾徑直向拿球的本澤馬衝了過來。
本澤馬可沒給他就地斷球的機會,轉身把球傳給了後面的拉塞納.迪亞拉。自己和米特切爾擦肩而過。
這場比賽唐恩沒有讓伊比舍維奇首發,而是使用了在足總盃決賽中獨入兩球,狀態出色的米特切爾,這也是他第一次打冠軍盃決賽。但是唐恩並不擔心這小子承受不住壓力,這小子有時候看起來挺活潑的,他有自己的一套減輕壓力的辦法----就是在腦子裡幻想,通過幻想將所有壓力都釋放出來。
米特切爾沒有理會本澤馬,繼續衝向迪亞拉。
迪亞拉又把足球向後傳。給了阿根廷中後衛加雷。米特切爾無視迪亞拉。繼續撲向加雷。
加雷這次沒回傳了,他算是看出來了。如果他繼續回傳給卡西利亞斯,這個大個子也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簡直就像機器人一樣,事先設定好了前進路線,就一路向前!
他把足球傳給了邊上地拉莫斯,米特切爾這纔算停下衝刺一樣地腳步。
拉莫斯剛剛接到球,就發現費爾南德茲已經衝到了眼前,他連忙將球一扣,打算閃開了智利人。
費爾南德茲比他以爲的要難對付,他沒有閃過對方,反倒是被纏上了。
“別磨蹭了,把球傳出去!”卡西利亞斯在後面倒是把場上形勢看地一清二楚,如果拉莫斯還想要繼續在後防線上玩的話,他一定會倒黴的。從他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諾丁漢森林的整體隊形都隨着皇馬的一次次回傳而前壓,剛纔跑上去的亨特拉爾都已經處在了越位位置上。
諾丁漢森林在客場這麼壓,他們想要幹什麼?
拉莫斯被費爾南德茲逼得緊,他選擇了最正確的做法---大腳將球開向前。
看起來很盲目的大腳,卻飛向亨特拉爾。
亨特拉爾在和佩佩爭頂的時候輸掉了位置,他在力量上完全無法和佩佩抗衡。足球讓佩佩頂了回去。
在中場的加戈擡腳將空中的足球勾下來,裡貝里撲空了。但是一轉身法國人就又靠了上來。
看到他這樣子,看臺上的森林對球迷們發出了一陣噓聲。離開森林隊之後能夠得到森林球迷們發自內心的噓聲的球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本特納,一個則是裡貝里。
裡貝里在後面干擾加戈,加戈卻不是以前那個連球都拿不住總會被對手從背後捅走的毛頭小子了。他護住足球,擡頭尋找出球路線。
最終他選擇把足球送給邊路的本特利。
裡貝里在纏他,這個邊路比較空。本特利接到球之後,向前帶了幾步,迪亞拉和皇馬的左邊後衛馬塞洛都注意上了他。
就在這個時候,拉菲尼亞從本特利身後高速插上,掠過了馬塞洛。
本特利傳了一個過頂球,將足球從馬塞洛頭頂傳給了插上的拉菲尼亞。
拉菲尼亞漂亮的卸下身後飛來的足球,馬塞洛轉身有些慢,加雷補了上來。拉菲尼亞沒有擺架勢做假動作,而是直接將足球掃進了禁區。一腳低平傳球!
沙欣像影子一樣出現在了米特切爾身後,米特切爾吸引了皇馬另外一名中後衛大衛.路易斯的注意力,卻將足球漏過。
沙欣在小禁區線上直接剷射!
解說員還沒來得及唸完雙方的出場名單,諾丁漢森林的第一次射門已經出現了。
諾丁漢森林的漂亮配合讓皇馬的球門瞬間置於危險境地。這種時候唯一靠得住的人只有他們的“聖伊戈爾”。
好個卡西利亞斯,幾乎是和沙欣同時做出動作。沙欣剷射,他則縱身撲向那邊,足球被他的手撥了出去!
“偉----大的撲救!卡西利亞斯完成了本場比賽他的第一次撲救,他挽救了皇家馬德里的球門!”解說員興奮地吼道。
“啊!”場下的唐恩雙手抱頭,不可思議地看着皇馬門前剛剛發生的一幕。他沒想到諾丁漢森林一開始就能反客爲主獲得這麼好的射門機會,不過他更沒想到卡西利亞斯依然可以把近在咫尺的射門擋出去……
這人真是妖孽!
“這是什麼防守?”卡西利亞斯從地上跳起來,大聲呵斥他的隊友。當上隊長的他也比以前主動多了。
沙欣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卡西利亞斯竟然擋出了他志在必得的入球。要知道在他射門的時候,卡西利亞斯還在前點準備防米特切爾的搶點,他應該是看不到自己的……難道是一個門將的本能?
看臺上響起了給卡西利亞斯的掌聲,如果不是他們的隊長神勇的表現,開賽僅僅三十秒,可能皇馬就丟球了。
在記者席上的西班牙記者們更是心中驚懼,他們在上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混蛋……竟然真的要和皇馬對攻?”
唐恩從座位上起身,向場內的森林隊球員鼓掌,爲球隊忠實執行了他的戰術安排表示鼓勵和讚賞。
那羣西班牙記者猜對了,他就是要在這場比賽和皇馬對攻一下。
皇馬歷來就攻強於守,和他們打防守反擊,最後吃虧的只會使自己,將太多的球場主動權讓給皇馬無異於慢性自殺。
他就是要用更積極更主動的態度來對付皇馬,全場緊逼加就地反擊,不給皇馬太多的時間和空間,不讓他們有施展腳下技術的機會。開場就爭取用猛烈的攻勢來震懾皇馬,讓他們有所顧忌,無法全力進攻。
他向球員們輕輕揮揮手,示意他們繼續這麼幹。
讓這支驕傲的球隊見識見識我們的狂風暴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