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盧建忠突然關心起自己的這個問題,伍可定的心不禁也一下子給呆住了,這也就讓他想到了劉士來,也讓他想到了自己曾經的紅顏知己潘秀蓉,如果沒有這兩人的事情,那麼也就不會再有什麼在同泉掛職的事情發生了,想到這裡,伍可定只是黯然說道:“唉,這事情啊,真的是一句兩句話說不清的……老兄啊,還是等有機會的時候,我再慢慢和你說吧。”此時的伍可定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盧建忠說自己和劉士來翻臉的事情,而且還是爲了一個女人,但現在的結果呢,潘秀蓉爲了錢竟然和一個更有錢的人跑了,爲了這樣的一件事情,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了,反正就是一種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覺了。
“啊,是這樣啊,那也行了,只要你自己沒有事就行,以後你自己要注意一點就好了。”盧建忠聽得出來伍可定的話裡似乎有着什麼難言之隱似的,所以他說話馬上就是變得是一種很能理解的態度了,而盧建忠這種在語氣上變化,也讓伍可定感到十分地意外。
伍可定和盧建忠在電話裡邊還聊了一些有關同泉縣委書記孟林達可能要動的事情,但伍可定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多數在聽盧建忠發表他的看法,盧建忠的看法是,他認爲伍可定應該多往領導那裡走動走動的,既然你的人事關係已經是在同泉了,那就有了那個競爭的條件了,至於小孩的問題嘛,那還不好辦嗎?把冠冠遷到同泉去讀書不就完了嘛,反正你以後又不是在同泉幹一輩子,你怕什麼呢?兩人最後還聊了一些別的,說完了這些,然後就互相地道了一聲晚安之後,大家都放下了電話,然後他們就分別在各自的房間裡睡下。
這時,伍可定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在如此安靜的時刻,這又令他再次想起了盧建忠這個人,以前在市直機關的時候,他早就聽說了盧建忠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據說他所在的公安局領導都喜歡他,可是聽說他和一般幹部卻並不熱乎。當時在東城市伍可定和他的關係,也還只是一般而已。可是,自從兩個人同樣都是以掛職的身份下來了之後,特別是冠冠生病以來,他們卻走得近了。據伍可定自己分析啊,這裡面一是因爲他們當時都是掛職幹部,兩人都有着相同的經歷和感受,當然了,後來過了很長時間,盧建忠纔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知道了伍可定的人事關係已經正式遷入了同泉縣委了,但這時的轉變,對他們兩人的關係早已經是不會產生任何作用的了;二是在他們兩人剛剛下來掛職的時候,盧建忠原本把伍可定當作競爭對手的,但是自從去年發生的那起大春礦礦難之後,伍可定的身上卻揹負了處分,已經失去了跟他競爭的能力。所以從同情弱者的角度,盧建忠倒是關心起伍可定起來了。
去年年底,東城市委組織部原副部長、現市東城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黨組書記袁勁剛到昌平進行了視察,本來也準備了到同泉縣的,但臨時卻沒有來成。那次視察後,東城日報就刊登了優秀掛職幹部盧建忠的事蹟。上次伍可定到市裡開會的時候,碰到了原來在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的老同事,當然也見到市公安局的老朋友,他們都一致在說,等這個盧建忠掛職回來的時候,搞不好就肯定是公安局的局長了,因爲現任公安局局長柯林已經是快退休了,正好這個盧建忠在昌平的表現很優秀,這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伍可定呢?大家都只是笑一笑。看到大家這樣,伍可定也就明白了,在這笑笑當中,其實就是在明確地告訴他:你是沒什麼指望的了,只要能順順利利地回來就不錯了。
但最近……
這個東城市委組織部長郭宗仁到同泉視察剛走,盧建忠就打電話過來說道:“可定兄啊,聽說組織部郭部長到你們同泉視察了啊?郭部長是怎麼想到去你們那裡的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在前一天才得到通知的,給我的感覺好像是臨時決定的一樣。”伍可定說道,本來他想說是組織部辦公室主任何尚品通知他的,但最後伍可定又想到留個心眼,就把何尚品通知他的這一部分隱去不說,他也不想和盧建忠說這麼多,因爲伍可定從盧建忠電話裡的口氣感覺到,盧建忠對郭部長到同泉視察很是不爽,只是他的嘴巴上卻不好說出來。他們兩人的電話說到後面之後,盧建忠就沒有再說,也沒有追問是誰幫請郭部長到同泉視察的,最後盧建忠只是在電話裡嘆了口氣。而伍可定聽得出來,盧建忠的語氣是沉重的。比起伍可定來,盧建忠也許更需要郭宗仁部長的一次視察,也許這樣才能對盧建忠的仕途纔會更有幫助。
這天早晨,在伍可定的招待所裡,到處都是鳥兒的叫聲,清脆優美。這招待所佔地大,除了房子,這後面還有一片小樹林。再後面,有一座叫月亮湖的小池塘。雖然池塘的面積不大,可是水很清。在這縣城之中,也算是一景了。伍可定剛來的那一陣子,有時也到後面去轉轉。可是不久,他發現他成了不速之客。那裡是年輕人的天堂,是愛情的最後棲息之地。他還去摻和什麼呢?他只好退回來,從此不再到那裡去了。但是,偶爾,早晨他也轉到邊上去看看。空氣中還似乎散發着愛情的馨香。昨夜的呢喃低語,似乎還在湖水上盪漾。
這時,伍可定站在樹林邊上,看着湖,這大地的綠色的眸子,此刻靜靜地。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東方,新一天的太陽正在升起……
這天上午,伍可定到辦公室上班後沒有多久,同泉縣委常委、紀委書記羅光華過來了。
看到伍可定在辦公室裡這麼閒情逸致地在電腦邊,便對伍可定說道:“哈哈,真是……我說現在,這舉報的這種事情,怎麼……也真是……怎麼弄到了可定書記的頭上了?哈,哈哈!”
伍可定只是斜了羅光華一眼,然後說道:“管他呢。不就是……是吧?你是怎麼知道這個事情的呢?”
羅光華這時就把手上的杯子放到茶几上,拿出煙,一人一支,然後又替伍可定點上了火,說道:“可定啊,我就說同泉雖小,但現在這件事情差不多整個縣委縣政府都知道完了,而且這同泉的情況還是很複雜的。可不,連你可定這樣的同志,也能攤上了。真是沒辦法了啊!這現在的人心不古啊,現在的人就那樣的素質啊,沒有辦法啊!”
這時,伍可定搖搖頭,菸灰彈了彈。羅光華本來已經要走到辦公室門口了,但他突然又退了回來,輕聲地問道:“可定書記啊,最近好像這個林達書記好像……情緒不佳啊。聽說要到市裡了,你知道這個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