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德錦聽了鍾新義的話頓時大笑起來,說他很有想法,看來還能進步。鍾新義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否認真的沒有想法,就是想弄個第一副局長乾乾,到時也能高配正處,就滿足了。
“新義,跟我還不好意思說真話?”馮德錦並不相信,呵呵一笑道:“你的目標是副廳,不是正處。”
“你覺得我有那能耐?”鍾新義眉毛一抻,“不過要是真能混個廳級幹部也確實不錯。”
“能耐當然是有,而且你的打算確實不錯,走公安的路子可能性會更大一些。”馮德錦道,“如果你卸掉縣公安局長的職務,專職做縣長,下一步想走到副市級的位子上難度真的不小。不過像你說的那樣,從公安系統謀求升遷,到市公安局去混混,最後弄個局長的可能性真還比較大,如此一來,便會兼任副市長一職,副廳的問題也就隨之解決。”
“德錦,你說得真是太輕巧了。”鍾新義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我真是要一頭拱進蜜罐子裡去爭取嘍!”
“什麼叫說得輕巧,事實也是那麼回事。”馮德錦道,“只要嚴書記在,還有什麼難事?”
“這麼說來,嚴書記那邊還要靠你多說話了。”鍾新義嘿嘿兩聲,“你跟他走得近,自然要託你的福氣。”
“咱們還講什麼誰託誰的福。”馮德錦擺擺手,“新義,有事能辦就辦,相互商量着辦,怎麼好就怎麼來,就說這眼前,既然你不想做縣長,那覺得誰能做?”
“呵呵。”鍾新義笑了笑,道,“誰做縣長都不能讓丁方芳做,德錦,不知你有沒有動那個心思?”
“嗯。”馮德錦點點頭,也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丁方芳是不能的,閒話太多。你覺得她做常務副怎樣?”
“那也不好。”鍾新義道,“升得也有點快,閒話照樣多。”
“快?”馮德錦哼哼一笑,“再快還有潘寶山快?他才用多長時間,都爬到副市長的座位上了。”
“德錦,你還別說,潘寶山那小子還真是有點能耐。”鍾新義道,“而且也有點趕上了巧步子,所以雖然升得快了些,卻也讓人說不出什麼。”
“你說得有一定道理。”馮德錦道,“那傢伙肚子裡確實有點貨,對我們來說是個威脅。看看能不能想點法子,像搞祁宏益一樣把他給扳倒。”
“難,還不是一般的難。”鍾新義道,“那小子就是頭神出鬼沒的豹子,想獵殺他不容易,而且反過頭來還會狠狠撕你一口。何大龍的事你是知道的,想通過唐荔給潘寶山下套,誰知道套沒下成還把潘寶山給激怒了,結果自己進了局子。樑延發也一樣,想通過那個什麼錢程拉潘寶山下水,可事實呢?真手錶被掉了包不說,最後還被弄得臉不是臉腚不是腚,縮回了農業局。”
“說到樑延發,還有件事要你說話。”馮德錦道,“王涵告訴我,他被朱桂波夫妻倆給掐得不行,你去跟朱桂波打個招呼。”
“朱桂波是你表侄。”鍾新義道,“你說話不是更管用?”
“管用是管用,可我不太好找他說。”馮德錦道,“朱桂波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開始我還滿懷信心地提提他,希望他能支個腿,誰知道他竟是個沒腦子的貨,把自己給玩掉了。自從他出了事之後,我也就沒有搭理,所以現在我也不好主動找他。”
“哦,這麼說我就明白了。”鍾新義道,“我還是去找朱桂波的大姨子孔雲說說吧,讓她勸住孔娜,就什麼事都沒了。”
“行,該怎麼辦你拿主意,反正別讓樑延發太受罪,畢竟是自己人,得照顧着點,否則會涼人心的。”馮德錦道,“如果實在不行,就把他換個單位,躲開朱桂波和孔娜他們夫妻倆就是。”
“那我覺得還是乾脆利索,把樑延發調走。”鍾新義道,“做事看準了就行動,不要拖泥帶水。”
“也好。”馮德錦點點頭,“對潘寶山也一樣,該採取措施還是要抓抓緊,不能像你說的不容易對付就收手,起碼給他造成一定麻煩也不算白忙活。”
“行,製造麻煩添堵相對容易多了,不過也不要太着急,帶着想穩妥瞭然後再合計。”鍾新義道,“哦對了,趙銘前好幾天就跟我聯繫,說要請大傢伙聚一聚,給你慶賀一下。”
“趙銘現在是大富翁了。”提起趙銘,馮德錦感慨一笑,“市旅遊公司改制,那是塊大家都看得到的肥肉,不知道被他吞成什麼樣了。”
“估計連骨頭都不剩。”鍾新義道,“我聽高桂達說,他已經進軍房地產界了,而且手筆還不小,在百源新區拿地動輒就是幾百畝。”
“那看來他手裡要有近億的資金了。”馮德錦道,“不過由此也能看出,他在旅遊公司的改制中伸手不是一個人在操作,埋有一定隱患啊。”
“的確,人多心不齊,難免要出問題。”鍾新義道,“以後跟他來往還要注意着點,省得到時摘不清。”
“嗯。”馮德錦道,“不過也不能低估了趙銘的能耐,他是個老奸巨滑的傢伙,既然敢夥同他人幹侵吞的勾當,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共進共退,等折騰幾年把事給磨穩了,錢也賺了,再各自拿錢一鬨而散,也就沒什麼事了。”
馮德錦分析得沒錯,趙銘的確是說服了其他六人共進房地產界,他說八千萬目標太大,提現難度太大動靜也大,而通過投資房地產轉化一下,會穩妥得多。
不過,在實施投資之前,要想法子把八千萬先轉化成自己的。
趙銘有主意,他把六個人召集起來,說各自要想辦法讓公司的六十名職工代表股東,把所代表的股份全部轉讓,歸他們七人所有。
這事在外人來看,操作起來似乎很難,不過實際上並不難。因爲不管是職工股東代表,還是被代表的職工,他們都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在志遠公司出資,志遠公司的成立只是旅遊公司的改制需要。
趙銘抓住這一點,專門製作了一本假臺賬欺騙職工股東代表,說改制已基本結束,實際效益並不理想,然後把明賬上該返還給職工的錢發了下去。之後,又說志遠公司要夯實股本金,連哄帶騙讓職工股東代表簽署了股份轉讓協議。
就這樣,隱匿下來的八千萬元一下就成了趙銘等七人的個人財產。
之後,由趙銘出面運作,把這筆錢用於在新區購買土地。
趙銘買地是悄悄的,但對於潘寶山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因爲由魯少良和王一鳴暗中探聽。
潘寶山得知後,覺得時機已經成熟,決定從邸章慶打開缺口,對趙銘下手。很快,潘寶山聯繫王三奎,問卞得意那邊的鋼筋供應達到了什麼程度。
王三奎說很可觀,邸章慶在“劣質”鋼筋供應中,已獲利幾十萬。潘寶山一聽就有把握了,會館現在的改制還未徹底,仍有點國有性質,憑几十萬的瀆職折現,足以讓邸章慶鋃鐺入獄。而且,現在餐宿大樓已經起到了五層,全是“危房”,一經曝光便要拆除,一千多萬的東西,頃刻間灰飛煙滅,是個巨大的損失。
以此做要挾,邸章慶當然是有求必應,盡最大能耐揭個趙銘的老底那是很自然的事。
計劃比較周詳,分步實施。可就在行動要實施之前,潘寶山又突發奇想,尋思着爲何不借機把會館給拿下?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潘寶山就坐不住了,他立刻給鄧如美電話,徵求她的意見。鄧如美知道陽光礦泉休閒會館,那是個聚寶盆,不過她對潘寶山想法的可行性表示懷疑,因爲需要大筆資金。
資金問題潘寶山倒是不愁,現在會館除了餐宿樓的大投入外,其他固定資產也不過就一千萬,而且,餐宿樓的投入因爲“劣質”鋼筋問題,已經相當於是打了水漂。那筆投入,是從銀行貸款的。
也就是說,如果“危樓”一旦被確認並拆除,後續資金要是趕不上導致經營停頓,那麼會館差不多剛好抵押給銀行作爲還貸之用。
在這種關口,潘寶山有信心以五百萬拿下會館。
所以,行動計劃有所調整。
潘寶山讓王三奎告訴卞得意,馬上供應一批真正的低規格鋼筋,用於餐宿大樓第五層的部分建設。
接下來,又找到質監局自己派系的人,安排監察大隊對建築用鋼筋進行突擊檢查,同時讓沈欣麗派記者跟隊採訪。
這一下,邸章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立刻跟卞得意聯繫,問怎麼回事,不是說什麼建設、工商還有質監方面的關係都能擺平嘛,現在居然查到了頭上。
卞得意一聽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質監方面換了人,關係還沒來得及打通。
邸章慶深知其中利害,忙打電話給趙銘,要他幫忙出面找找關係,第一要把報社記者給穩住,否則報道出來影響太大沒法收場,第二要找找質監局的關係,讓監察大隊鬆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