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上人擠人熱鬧的很,是蘇邀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新鮮,她在廟會上一路逛着一路吃,等到再到了錦繡樓的時候,根本已經什麼也吃不下了,不由得跟錦屏面面相覷。
錦屏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說:“都怪我,看見什麼都想嚐嚐,惹得姑娘也吃飽了......”
主僕兩人都忍不住相視而笑,錦屏見蕭恆在外面還沒進來,就小聲的跟蘇邀咬耳朵:“姑娘,殿下對你真好。”
一路上蕭恆簡直貼心到了極點,幫蘇邀攔着周圍的人羣,停下來隨時注意她的狀態,遇見她喜歡的覺得有意思的東西,都不必蘇邀開口,蕭恆便停下來了,她們今天出來,買了一堆有意思的小東西,現在都還擺在桌子上。
其實這些小東西都很無聊,其中有好幾樣東西如今想來都覺得虧的很,但是蕭恆並沒有覺得瑣碎,反而興致勃勃的跟蘇邀一起挑選。
錦屏雖然還沒有喜歡的人,但是想一想,若是以後能遇上一個有蕭恆這樣十分之一耐心的人,便已經覺得幸運了。
蘇邀也心裡鬆了口氣,對於成親的恐懼減少了許多。
等到蕭恆進來,她就擡頭朝着蕭恆看過去。
而錦屏已經十分有眼色的和三省他們一起到隔間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蕭恆跟蘇邀兩個人,蕭恆就笑着問她:“想在這裡吃,還是想去外面吃?”
蘇邀有些不懂他的意思,都已經來了錦繡樓了,還要出去?
蕭恆就笑了,覺得蘇邀在大事上很精明,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卻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許多東西都沒有見過體驗過,他心裡生出幾分憐惜,走上前推開門,然後跟蘇邀說:“他們這裡都是這樣,可以坐在外面的露臺上用飯,能看得見不遠處的寶塔。”
那寶塔一共九層,最上層供奉着高僧舍利,因此一年四季都是長明燈火,如今從這露臺往外看,果然滿目華光。
蘇邀的確沒有看過,有些稀奇的發出一聲驚歎。
此時此刻廟會已經到達尾聲,樓下街道上都是些即將歸家的人和馬車,仍舊是車水馬龍,五城兵馬司的人其中穿梭,十分盡職盡責的看管着,怕會出什麼事故。
蘇邀雙手撐在欄杆上,有些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看了蕭恆一眼,輕聲說:“謝謝你對我這麼用心。”
蕭恆忍不住低頭笑了:“真是個傻丫頭,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呀,人家都說夫妻一體,你的事,我自然是要多上心些的。”
人間的事不只是有陰謀詭計,也不只是爲了生存而用盡心思,人活在這世上,不能總揹負着沉重的包袱和責任活着,蕭恆側頭看着蘇邀,見微風吹起她兜帽上的毛峰,她的臉掩映在燈火下,越發的顯得晶瑩剔透,就輕聲道:“幺幺,我只希望你高興。”
我只希望你高興。
這是人生當中頭一次有人這樣跟她說。
什麼都不必管,只要你自己高興。
蘇邀心裡涌現出巨大的喜悅,那喜悅來的太突然,讓她一時之間心裡滿是感動,她忽然忍不住側頭在蕭恆臉上親了一下。
非常輕非常快的一個吻。
並沒有人教過她兩情相悅的時候該怎麼做,
上一世她對程定安的親近厭惡又恐懼,但是如今,她對於親近蕭恆一點兒也沒有不適應,反而還覺得喜悅。
蕭恆怔了怔,隨即便目光深邃的盯住了她:“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麼?蘇邀茫然看着他。
蕭恆已經俯身吻住了她。
他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四周萬物的聲音都好像消失了,蘇邀眨了眨眼睛,有些慌亂的伸手去推拒蕭恆,卻沒有推動,蕭恆反而伸手一隻手攬住她的腰,一隻手穿過她的頭髮將她壓得離自己更近了一些。
直到蘇邀兩隻手都不知不覺攥住了他的衣襟,幾乎要站不住,蕭恆才停了下來。
蘇邀被看的不好意思,更加羞惱自己竟然會主動先去親近他,不好意思的猛地撲在他懷裡不肯再擡頭。
蕭恆忍不住笑了起來,深深地抱着蘇邀,連語氣裡都透着十足的歡喜:“幺幺,我很開心!”
他一直覺得,他跟蘇邀之間的關係,是他在死纏爛打,是他對蘇邀放不下。
要說自己對蘇邀來說有什麼特殊,其實蕭恆心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把握,充其量應當也就是他在蘇邀眼裡比一般的男人要更值得相信幾分罷了。
他小心翼翼,一點兒過分的過界的舉動都不敢有,生怕會唐突了她,嚇跑了她。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的探尋到蘇邀的心意。
她也是喜歡自己的。
是真的喜歡,而不是覺得他這個人可以託付終身值得信任。
喜歡這種事,當然要兩情相悅纔是最值得歡喜的。
他高興的不行,蘇邀卻又羞又怒的擡頭瞪了他一眼:“你.....你不守規矩!”
蕭恆笑的更大聲了,蘇邀急的急忙去捂他的嘴,生怕會被底下的人聽見動靜。
聽着隔壁的笑聲,三省都不由得有些吃驚。
他家殿下一直都是喜怒不形於色,高興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如此放浪形骸,能叫他笑的這麼大聲,也不知道蘇姑娘是怎麼做到的。
笑鬧了好一陣,蕭恆纔不鬧了,低聲去哄蘇邀:“咱們又不是君臣,若是夫妻之間也要處處講規矩守禮數,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再說了,聖人不也說,食色性也......”
真是越扯越遠了。
蘇邀沒好氣的呵斥他:“你閉嘴吧!平常也不知道你這麼能詭辯......”
鬧了一陣,蘇邀的肚子也空了,終於能嘗一嘗錦繡樓的特色。
蕭恆笑着給她佈菜,又輕聲說:“等到咱們成親了,我再帶你來,他們這裡可不只是菜有特色,還有一種酒叫做桃花釀......”
蘇邀有些困惑的擡頭,見他眼睛亮亮的,提到桃花釀三個字的時候似乎格外的加重了語氣,就有些奇怪。
不過蕭恆顯然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揉了揉蘇邀的頭髮:“是不是不那麼害怕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