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孩子不能留
衛重德黑眸裡閃爍着憂心地目光：“我們衛家已經有孫子了，也是暻然的兒子，這就夠了。如果沈清檸的孩子生下，那麼後果不是我們可以承擔的。這個孩子註定不能成爲衛家的孩子。”
趙芝秀心中嘆然，突然滋生出一種無法傾訴的悲傷，溢滿了她的胸口。雖然她一直反對沈清檸懷上衛暻然的孩子，但是當她真的懷孕後她卻想看着那個孩子孕育，出生，長大，叫她奶奶。那是她最疼愛的兒子的骨血，親情血濃於水，她怎麼捨得讓沈清檸放棄。
“爸，當年的事情我們衛家也並非太過無情，只是那個時候任誰都會那麼做。你看程國海不是嗎？還放棄了蘇荷的婚約娶了另外的名門千金，我們衛家對蘇家並非罪大惡極。清檸是個懂事善良的孩子，她會理解的，大家說開了，對誰都好。我並不希望放棄這個孩子。”趙芝秀直白又大膽，她有想保住衛暻然這個孩子的想法，所以有所衝撞了衛重德。
“芝秀，你是怎樣和爸說話的。”衛遠山輕拉了一下妻子的手臂，“爸做的決定都是爲衛家好，你怎麼不想想那是蘇家的深仇，不是你一言一語便可將這二十多年的積怨給消除的。沈清檸畢竟是蘇家之後，她站在哪一邊你怎麼會知道？況且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孫子了，那個孩子不是不要，是不能要。”
“孩子絕對不能要。我們衛家已經有傳承的骨血了，況且他們離婚後暻然還會有屬於他的孩子。如果想衛家以後像蘇家一樣落敗，那麼芝秀你可以不陪沈清檸去醫院。”衛重德也有矛盾，但是一個孩子和衛家這麼長久的基業相比，還是衛家的榮譽重於泰山。
衛重德最後的話把趙芝秀所有的希望都打破。她輕咬着脣，兩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卻無言反駁。
“爸的意思是……在醫院裡處理掉清檸肚子裡的孩子？”趙芝秀壓抑着心中痛苦的潮水。
“只能這麼做纔是最保險的。”衛重德炯亮的目光也黯淡了許多，“如果她沒有懷孕也就罷好，如果懷上了，我只能這麼做了。不要怪我無情，只難怪命運是如此的殘忍，和衛家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竟讓蘇家之後成爲了衛家的人。早知道是這樣我是怎麼也不會同意的，就算讓暻然爲羽柔孤守一生都行，也好過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讓我無法收場。爲了衛家我必須這麼做，就算有什麼報應都來到我的身上，與暻然無關。”
“爸。我們理解你，上天也會理解你的，你別說這樣的話。”衛遠山始終和父親站在同一立場上，理解父親身上揹負的責任，而他也將繼續這一責任，不容衛家的無上榮譽沾染一絲的污點。兒
“今晚讓暻然和沈清檸一起回來吃飯留宿，明天趁暻然去上班你就陪她去醫院，事情一定要做的乾淨利落，不能讓暻然知道一絲一毫。”衛重德叮囑着趙芝秀。
書房門外，來叫他們吃飯的衛暻心透過虛掩的門縫聽到爺爺父母的一部分重點談話，心中悲涼，寒意頓生。她輕拉上門，整個人背靠着牆壁，僵硬了身體。
她的爺爺父母怎麼能這麼殘酷，在一起商量着親手把她哥哥的孩子給弄掉，把沈清檸排擠在衛家之外，始終不肯承認她。蘇家和他們衛家倒底有着怎樣的秘密？
太多的疑問把衛暻心壓得喘不過氣來。她腦子裡一片混亂，腳下的步子都是虛浮無力的。她好不容易走下了樓，愣愣地坐在進了沙發裡。如果今天她沒有回家吃飯，是不是就會錯過太多，而讓沈清檸的孩子陷入危險之中。她又不能直接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哥，只怕脾氣再好的大哥也會因爲家人的殘忍和冷酷而對爺爺父母生恨。
爲什麼事情會演變到這麼戲劇的一幕，讓她都不知道該如是好？
衛暻然在沈清檸和聞晴通過電話後接到了趙芝秀的電話：“媽，您有事嗎？”
“暻然，帶上清檸，回家吃頓飯吧。”趙芝秀開門見山，語氣也透出慈母的溫和。
“媽，我想我們現在不適合回衛家，我怕我會影響用餐時的氣氛而惹你們生氣。”衛暻然拒絕，他怕這是一場鴻門宴，對他怎樣他無所謂，可是清檸現在是有孕在身，不能有分毫差池。
“暻然，真的不回來嗎？”趙芝秀有一絲失落，“媽想你了，而且今天心兒也在家，你就不想我們嗎？”
她頓了一下，衛暻然接着手機沉默着，面對母親的慈愛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好用靜默來回答她。趙芝秀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恨，怪我們讓清檸受了委屈，可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清檸也有了，我們始終是一家人，以後就好好相處行嗎？暻然，媽向你保證，以後把清檸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疼好不好？你就不要再和媽置氣了，帶清檸回家吃頓飯，今天我親自下廚煲了你最喜歡的湯，回來嘗一口也好，媽也高興。”
“幾點開飯。”衛暻然最後還是無力拒絕母親。
“六點半。”趙芝秀喜出望外，“我等你。”
衛暻然收了線，盯着漆黑的鏡面幕上自己的臉，模糊在了黑色裡。他轉過身來對沈清檸道，“媽說讓我們回去吃飯。你若不願意去我一個人回去就好。”
“我當然要和你一起去。”沈清檸水眸含笑，“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絕對不會退縮分毫。”
衛暻然只能回以一笑：“那可真要做好準備了。”
然後他們一起出門，開車去了衛家，這是沈清檸第三次到衛家，卻依然覺得自己無法融入衛家。衛暻然牽着沈清檸的手出現在了衛家的客廳裡，手裡提着禮品盒，這是沈清檸要求買的，是對衛家長輩的一些心意。
衛暻心看到衛暻然和沈清檸出現笑迎上去：“大哥，大嫂，你們怎麼回來了？”心裡去泛起絲絲的擔憂，爺爺父母那些話還在耳邊迴盪，她怕真的會成真的，那就太讓人寒心了。
“因爲你在家裡啊。”衛暻然逗她，“想你了。”
“哥，你好肉麻，你這樣說話我很不自在哦。”衛暻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衛暻然，覺得他好像不正常，“你能不能像平時那樣說話。”
“看你把心兒都給嚇到了。”沈清檸輕扯了一下衛暻然的衣袖，低斥着他。
有了沈清檸的撐腰，衛暻心則很得意地挑眉睜眼的，那模樣嬌俏又可愛。她雙手挽着沈清檸的手臂：“還是大嫂最好了。”
“你看你把她寵得都敢和我這個大哥挑釁了。”衛暻然皺眉搖頭，“小心太兇的女人嫁不出去。”
“要你管，爸媽都不嫌我在家待着，你太囉嗦了。”衛暻心一說到婚事就臉紅，小女兒的羞澀表現無疑。
“暻然，清檸，你們回來了？”這時趙芝秀從廚房裡出來，身上還圍着圍裙，那模樣沒有一點女強人應有的強勢幹練，全然是一個母親的賢惠慈愛。
“媽。”衛暻然和沈清檸都叫她。
“好。”趙芝秀笑着點頭，一邊解着身上的圍裙，目光也觸及到他們放在茶几上的禮品，“回來吃飯就好了，一家人幹嘛還破費買東西，以後可不許這樣。你們年輕人就應該多買些衣服把自己打扮打扮，還有買些有營養的東西吃，強健身體。”
“媽，這是我和清檸的一點心意，你們也需要吃些有益身體的補品，這是我們做兒子和媳婦應該做的，你就別和我們計較，只要你們身體好好的，這錢花多少都值。”衛暻然依舊像往常一樣俊顏溫和帶笑。
趙芝秀但笑不語，伸手拍了兩下兒子的肩膀：“開飯了，去餐廳坐吧。心兒，卻叫爺爺和爸爸下來吃飯了。”
餐廳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各色菜餚，衛重德和衛遠山也相繼下來，衛暻然和沈清檸叫過他人後，待他們入座，其它人才拉開椅子坐下，長幼有序。
飯吃了一會兒，衛遠山開口了：“暻然，聽你媽說清檸懷孕了？”
“嗯。”衛暻然輕嚼着米飯，嚥下道。
“這是喜事一樁。”衛遠山與趙芝秀互看了一眼。
“清檸，這是我特地爲你熬的雞湯，是從你爺爺的戰友的親戚從山上老家讓人捎來的，送了一隻給我們，這可是很好的營養品，你懷孕了需要更多的營養，多喝一點，一點也不油膩。”趙芝秀替沈清檸盛了一碗雞湯，送到到她的面前。
“媽，我自己來就好了。”沈清檸看着那碗雞湯，心裡就升起一陣不舒服，她極力忍住。她不想破壞這樣美好的氣氛。
她端起那碗雞湯慢慢地喝着，在喝掉後卻胃裡涌起嘔意。她捂着嘴便往洗手間跑去。衛家人看着沈清檸的反應已經知道她懷孕有九成是真的。
衛暻心則全程沒有說話，她心底突然厭惡起這樣的家庭和親人，表面僞善，內心殘忍。她放下筷子：“我去看看大嫂。”便離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