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你擔心了
衛暻然大大的水眸裡閃過一絲失望,可下一秒她很快就恢復如常,繼而還揚起甜美的笑容,她精緻的小臉更加動人。
“我是衛暻心啊,慕哥哥。”衛暻然柔軟的紅脣彎起的弧度美好而柔軟,眼底是星光璀璨,帶着期盼,希望他還記得她。
慕易楓眸子微眯,眉心輕蹙,腦子急速地轉了一下,幽暗的眸光亮起了些許,這才拉開薄脣的弧度,禮貌卻沒有熱情:“你是暻然的妹妹暻心?”
他很是意外,竟然地這裡遇到她。他瞄了一下她一身潔白的白大褂,目光定格在她胸前的名牌上,上面端正的寫着她的是神經外科主治醫師衛暻心三個字,年紀輕輕的她已經是很出名的醫生了。
“嗯,是我。”衛暻心也很久沒有見到過慕易楓了,最後一次見他是她十七歲的時候,到現在她已經二十六歲這9年都未見過。她知道他出國了,而她也去大洋彼岸的美國上了醫學院。9年沒有交集,這次能遇到真是巧合。
慕易楓瞳孔裡笑意淺淺,回憶陷入了過往:“在我印象裡你還是跟在暻然身後的那個扎着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兒,轉眼間心兒都長成了大姑娘了,出落得如此標緻。想必追求者已經把衛家大門給踏破了吧?”
曾經,季羽柔也擁有着她最好的年華。
“慕哥哥,你別取笑我了。我哪有什麼追求者。”衛暻心白嫩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像是熟透的草莓般可口,她轉移關話題,問了很多問題,“這些年沒有看到你,你現在還好嗎?有交女朋友沒有,帶出來認識一下啊。我哥都結婚了。”“我很好。到於交女朋友的事情還沒有時間,先忙工作再說。”慕易楓回答得很乾脆,笑意不曾從臉上減淡,“你在這裡上班?”
“是啊,從醫是我的人生理想。”衛暻心的目光落到了他手上的單子上,“你來這裡做什麼?有什麼事嗎?”
“是我奶奶身體不好,住院了。”慕易楓平靜的臉上纔有一絲擔憂的起伏。
慕易楓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從小是由奶奶一手帶大,和她有着不可取代的極爲深厚的感情。
“奶奶沒事吧?”衛暻心焦急地追問着。
“她下樓梯時不小心扭傷了腳,沒什麼大礙。可她年紀大了,我想讓她在醫院觀察兩天再回去。畢竟這裡有最好的護理。”慕易楓單手插在西裝褲裡,姿勢帥氣。
“嗯。還是你想得周到。”衛暻心點頭。
“那我先上去了,有空再聯繫。”慕楓擡手指了一下上面。“好。”衛暻心甜笑着嚮慕易楓伸出了手,白皙的掌心紋路清晰。
慕易楓看着她的掌心,不解地蹙眉:“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以後聯繫嗎?可是我沒有你的聯絡方式,你總要給我你的名片吧?否則我怎麼找到你。”衛暻心微側着頭,很認真地解釋着。
慕易楓一時失笑,然後從西裝外套的內袋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衛暻心看着墨藍與金色互相渲染的名片笑了,然後向他揮手說了再見。
他是慕世集團總裁?原來他和哥哥一樣都棄軍了,一個從政,一個從商了。人生,就是這麼奇妙,曾經想用熱血灌溉的理想之花就這樣凋謝了,將堅定的人生理想改寫,卻同樣的精彩。只有她還在從醫這條路上走到底。
衛暻心把取了藥去清創室,衛暻然已經換上整的潔衣服,依然俊挺,什麼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那麼好賞心悅目。
“哥,你猜我剛纔遇到誰了?”衛暻心走過去坐下,託着下巴看着他扣着鑽石的袖釦。
“誰?”衛暻然掃過一記目光,想從她的眼裡讀出他想要的訊息。
“是慕哥哥,他竟然是慕世集團的總裁。我太不關心商業圈了,孤陋寡聞到不知道他現在是總裁了。”對於商業上的東西她是一點也不感興趣。
關於慕易楓和衛暻然之間的糾葛衛暻心並不知情,那些年她正專心讀着她的聖賢書,兩衛不聞窗外事。
“他在醫院做什麼?”衛暻然把黑色的夾克外套穿上,修身的短款,黑亮的狐狸毛襯着他俊毅的臉龐。
“奶奶不小心扭到腳了。”衛暻心把手裡的藥袋遞上,“等會兒我沒事去看看。”
衛暻然接過藥袋,幽邃的目光看着妹妹:“離易楓遠點,他不是誰都可以招惹的人。”
“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他們不是很要好的兄弟嗎?
“反正和他保持距離對你沒有壞處。”衛暻然走到門邊打開門率先走了出去。
衛暻心還在琢磨着他所說的話的意思,可卻想不出什麼頭緒,便擡起腳步跟上。他們一起回到了她的辦公室。
“清檸,我們回去吧。”衛暻然的手裡拿着藥袋走近。
沈清檸看着換了一身衣服的衛暻然,眼底閃過疑問,卻在她開口之前他給了她一個解釋:“剛纔我下去取藥時幫忙扶了一個受傷的人,他的血沾了我一身,所以我讓外送人員給送了衣服換上。”
“助人爲樂是好事。”沈清檸微笑着自靠椅內站起身來。
衛暻然伸手去牽起她的手,轉身對衛暻心再次囑咐道:“我們走了,我說的話你可要記住了。對你沒有壞住,因爲我纔是你的親哥。”
沈清檸不明白他們之間說的是什麼話題也沒有多問,和衛暻心道別後離開。
回到衛家時,桌上的飯菜已經冰冷。
衛暻然走過去看着那些可口的菜餚,只覺得飢腸轆轆,胃裡空得痠疼。沈清檸在衛宅也沒有心情有,面也只吃了一兩口,她也感覺到餓了。
“餓了吧?”兩人面對面異口同聲道,而後相視一笑。
“清檸,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衛暻然握起她的手放到脣邊一吻。
沈清檸自然是搖頭:“我去把菜熱一下。”
“我也來。”兩人把菜都端到微波爐里加熱,湯菜就回到鍋裡在氣爐上煮開。
很快的,飯菜香又重新在屋子裡飄散着,這是有家的溫暖,有愛人的溫馨。
兩人坐到餐桌邊,一口一口吃掉了滿桌的菜,一點也不剩,最最簡單的幸福便是清晨醒來自己愛的那個人就在身邊和看着自己愛的人一口一口吃掉自己親手做的菜。
兩樣她都擁有,她此生又有何求?
沈清檸柔美的脣角幸福的彎曲起來,拿了紙巾輕輕印了印衛暻然的脣角的湯汁:“看你吃得像個孩子。”
“這樣很幸福很滿足。”只是這樣簡單的幸福他們卻擁有的小心翼翼,異常艱難。
飯後,洗了碗,他們坐到客廳看着電視,衛暻然替沈清檸倒了水,讓她把衛暻心開的藥服下。而他藉口收郵件便躲到了書房裡把藥吃下,痛要隱忍着,藥要避開吃,可心裡卻沒有一絲苦楚,反而覺得甜蜜和安定。
“早點上牀好好休息。”衛暻然出了書房,來到沙發邊看着泛着倦意的沈清檸,今天就兩三個小時的折騰都比工作一天讓人受累,心最是累極了。
“你呢?還要工作嗎?”沈清檸拉着他的手迫使他坐下。
“我當然陪你睡,現在你比工作更重要。”衛暻然也是累了,想得到片刻的休息和安寧。
沈清檸笑了,眉眼彎彎,好看至極,有星芒在其中閃爍着。
他們都側身對着睡着,彼此的呼吸糾纏着,也融入彼此的呼吸裡。
“乖乖閉上眼睛睡覺。”衛暻然溫柔的命令着,誘哄的語氣佔大部分。
我想多看看你,多一眼都好。沈清檸把這句話壓在心底,她怕說出來會讓他懷疑她又要離他而去,所以她只是看着他,在心底默唸着。
衛暻然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示意她閉眼。沈清檸也覺得乏了,就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聞着屬於他的特有的清爽味道沉沉睡去。
有他的地方,她便能好眠。
半夜,沈清檸因爲口渴而轉醒,耳邊傳來陣陣粗喘混濁的呼吸聲,枕着他手臂的臉頰上感覺到灼人的熱度。她睜開眼眸,確定了這聲音來自身邊的衛暻然。
她在黑暗裡輕問道:“暻然,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衛暻然沒有開口,呼吸很是沉重,在靜靜的空氣裡格外的清晰。沈清檸自他的懷裡半撐起身體,去把牀邊的檯燈按開,柔和的橘色燈光把牀頭一角照亮。
她轉道就看到衛暻然的臉色十分不好,蒼白中帶着憔悴,眉峰緊緊地擰起,形成一個很深很深的“川”字,彷彿刀雕斧刻般深刻。抿成一線的薄脣是死灰的白色,一點血色都沒。他滿頭的冷汗,把鬢髮都溼潤了,凸起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着。再看他緊握在一起的拳頭,用力到青筋暴現,每一處的指節都驚現駭人的白,他好像很難受很痛苦。
“暻然?”沈清檸輕輕地搖了一下他,他略睜着眼,迷濛一片。
她擡手扶上他汗水層層的額頭,那裡的溫度燙得嚇人,彷彿要把她的掌心給灼傷般。她縮回了手,焦急與擔憂迅速地侵佔了她的心房,也把她所有的思緒佔有。
“暻然,怎麼會這樣?”沈清檸去握他的手。
他想要開口說話,卻只是張了張口,脣瓣乾裂着,喉頭像是有刀片地颳着,一字半語都吐不出來。雖然眼中朦朧模糊,可是他也能猜到沈清檸此刻是萬分的着急與擔心。
他只能用盡他僅有的那一絲力氣去回握她的手,讓她不要太過於擔心。
沈清檸明白他的意思,本來已經浮上眼睛的淚水被她狠狠壓下去。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不能哭,絕對不能哭。
“你等着,我去給心兒打電話。”沈清檸想從他的手裡抽回手,卻被他攥緊,到這樣的境地了,他依然不想讓她知道他身上的傷,怕嚇到她。
“不行,你現在必須聽我的,馬上去醫院。”沈清檸語氣前所未有的強硬,面對生病的衛暻然她很輕鬆地扯開了他的手,立即拿起他的手機給衛暻心打電話。
電話接通,衛暻心的聲音在彼端響起:“哥,什麼事--”
“心兒,是我,清檸。”沈清檸截斷了她的話,語氣裡全是焦急,“你哥他發高燒了,你讓你們醫院派120過來接他去醫院看看。”
衛暻心聽了,心裡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就知道會成這樣糟糕的局面。”
“嗯?”沈清檸不是聽得太清楚,因爲她的思緒並不在這上面,滿腦子都是衛暻然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發高燒了。
衛暻心杏眸立即圓睜,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擡手捂了一下嘴,清了清喉嚨後:“嫂子,你別急,我馬上讓120急救來,你等着。”
衛暻心掛了手機,無奈地搖頭,擡手拍了一下發疼的額角。事情已經越越亂了。她趕緊急步去找急救,親自陪着去了水雲麗都接了自家大哥。
坐在救護車上,沈清檸坐在衛暻然的身邊,一直緊握着他的手,他已經陷入了昏迷。眼眸裡全是憂傷的星光,似銀河繁星的淚滴。
“嫂子,你別太擔心了,我哥不會有事的。”衛暻心上前,雙手搭在了她的雙肩上安慰着她,“這點小病不會把我哥怎麼樣的。”
雖然衛暻心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裡深知衛暻然這次受傷嚴重,加上感染惡化,如果一直高燒不退,情況不容樂觀。可是她不敢告訴沈清檸實情,一是怕她更加擔心,二是大哥早有囑咐不能亂說,否則會受罵一頓。
“嗯,我相信他能挺過去,他是這麼好一個人,上天肯定會眷顧他的。”沈清檸也安慰着自己,“心兒,你哥交給你我放心。”
“當然放心,他可是我的親哥。”衛暻心笑着,語氣輕鬆,調節着氣氛,“我也和你的心情一樣的,所以你的心情我理解,。”
沈清檸騰出一隻手去覆在了衛暻心搭在她肩上的手上,嘴角是淺淡的欣慰的笑。
到了醫院,衛暻然很快地就被送到了急診室進行診治,衛暻心找的上醫院最有名的外科醫生姚書行主治。
沈清檸和衛暻心在急診室外面的休息上等待着,時間是一把殘忍的刀,讓你不得不去承受。沈清檸又手交握在一起放到脣邊。衛暻心去倒了一杯熱水過來,遞到她的面前:“嫂子,你喝杯水吧。別緊張,這又不是什麼要命的病,只是發高燒而已。只要控制住高熱,病情就會穩定,所以你真的不需要過於憂心。”
“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擔心。”沈清檸咬着脣,伸手去接過水杯握在掌心,冰冷的身體纔得到了一絲溫暖的慰藉。
“我進去看看,你坐在這裡等我。”衛暻心知道些話是不能當着沈清檸的面詢問的,她得進去和姚書行交流一下。
“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她的手抖了一下,熱燙的水濺出一滴在手背上,卻感覺不到疼。
“嫂子,你……不能。我是醫院的醫生,我進去有理可說。你等我的好消息。”衛暻心拍着她的肩,有些爲難地拒絕她。
“那好吧。”沈清檸只得放棄這個念頭,畢竟醫院是有規矩的。
衛暻心敲門,有護士開門她,放了她進去。衛暻心進去就看到姚書行已經在替衛暻然做最後一次清理步驟。衛暻然背上的傷勢觸目驚心,這會他還沒有清醒過來。
“姚醫生,我哥他怎麼樣了?”衛暻心從衛暻然的傷勢上別開了目光。
“本來傷勢就很嚴重了,背上都找不到一處好的肌膚,現在傷勢惡化,增加了病情。索性送來的還算及時,否則後果可想而知。”姚書行的目光依然專注在衛暻然的傷勢上,繼續着手上的工作,口氣中隱隱有着責備,“暻心,他是哥哥,你也是合格的醫生,你難道不知道她該住院治療嗎?開點藥就回家了,怎麼能這麼兒戲?這可是人命,怎麼能這樣疏忽?”
“我哥的脾氣是他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我也對他說了後果,可是他不聽,我也是沒辦法。”衛暻心撇了一下嘴,相信上天是沒用的,“反正這次多謝你了,把你從家裡叫過來。”
“叫我過來是小事,人命是大事。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雖然很多人難以做到這個境界,我一個人也會努力。”姚書行口氣無比認真嚴肅。
他是一個好醫生,曾經去過戰地當志願者,醫人無數。衛暻心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從洛城來到這裡,但是她敬佩他的爲人。
衛暻然被轉到了VIP病房,沈清檸陪侍在身邊。等待着他的醒來。她坐在牀牀邊,一手與他的手相握,一手撐着額頭小憩着。
天放亮時,衛暻然醒來,手指微動也將她驚醒:“你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好去叫醫生給你看看。”
衛暻然喉頭一動,澀痛難當,咳了幾聲。沈清檸忙倒了一杯水,放進一根吸管讓他好喝水,潤了喉之後,他才道:“對不起,還是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