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生在等開會的時候,接到了新的通知,去市委開常委會,九點多的那個會議自然而然就取消了,常委會是市委辦臨時通知的,反正昨天剛剛舉行了幹部大會,也沒有請假出發的。
丁長生進了會議室時,來了沒幾個人,丁長生看了看自己的銘牌,直接走了過去坐下,很快其他人也都來了,市長何遠志進來時,後面是李鶴佳端着薛桂昌的茶杯和筆記本進來,放下後又出去了,不一會,薛桂昌走了進來。
“這個會很倉促,沒辦法,剛剛接到了省裡的通知,黨代會馬上就要召開了,省裡的意思很簡單,不許一個人進京上訪,各個部門都要落實到個人,有哪些老上訪戶,都要摸清查明,如果能解決問題的,在黨代會召開之前解決了,如果不能解決,或者是根本不具有解決的可能性的,恭喜各位,都去陪着他們過幾天日子吧,就一個要求,不能讓一個上訪戶離開湖州,各位有什麼說什麼吧”。薛桂昌說完點了一支菸,看向了何遠志。
“這件事是省里布置的一項政治任務,任何人都沒有理由可講,所以,我們也只能是一級一級的佈置下去,誰那裡出了問題,直接問責責任人,這事沒得商量,而且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黨代會,不容許我們這裡出任何問題,薛書記,會後我們會會合紀委,公安部門做好一個詳細的計劃,把這件事力爭做好”。何遠志向薛桂昌表態道。
“嗯,我要去參加黨代會,所以,家裡的事就拜託何市長以及諸位了,我不在家,決不能出問題,出了問題,我會不客氣,這是不折不扣的政治任務,誰那裡出了問題,你們也不用來找我了,就地自己辭職吧”。薛桂昌說道。
其他人都沒人說話,薛桂昌看了一圈,看向了丁長生,本想說話,但是看到丁長生心思不在這裡,低着頭,在紙上寫着什麼東西,但是絕不是自己的講話內容,所以就沒叫他,而是叫其他人發言。
一個小時後,常委會結束了,其他常委基本都發了言,可是薛桂昌居然沒點名丁長生,這倒是讓何遠志有些意外,因爲他從不同的渠道都得知丁長生和薛桂昌關係莫逆,怎麼可能不給丁長生露臉的機會呢?
丁長生也一直在考慮怎麼解決這些上訪戶的問題,可是薛桂昌沒給他機會說,他就沒說,他現在都是刻意低調,絕不會主動出風頭。
果然,散會後丁長生接到了李鶴佳的電話,說是薛書記在辦公室等他,請他過來一趟。
丁長生本來都上了車了,下了車又回到了大樓上。
“薛書記,還有什麼指示?”丁長生進門問道。
薛桂昌一邊打着電話,一邊示意丁長生坐下,然後匆匆掛了電話。
“指示沒有,但是有件事我不放心,我得單獨給你交代一下”。薛桂昌說道。
丁長生點點頭,問道:“啥事啊,這麼嚴肅”。
“還是剛剛開會的事,上訪戶的問題,我希望這件事你能親自抓,也就是幾天的時間,你務必要做到每件事都落實到實處,不能出任何問題,你想,我去開會,到時候在北京遇到咱們湖州的上訪戶,省裡梁書記還不把我罵死,是他自己下的死命令,黨代會期間不許進京上訪,不許越級上訪”。薛桂昌說道。
“就這事啊,何市長不是親自抓這事嗎?”丁長生問道。
薛桂昌搖搖頭,說道:“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何市長是市長,要管的事太多了,不可能爲了這些上訪戶就停止其他的工作,你呢,現在剛剛擔任副市長,手裡還沒具體的工作,所以,你抓這件事比較合適,說白了吧,我信你”。
丁長生算是明白了,薛桂昌這是在說他信不過何遠志,但是這話說明了就沒意思了,就會讓丁長生覺得他這人疑心重,所以,這事決不能讓何遠志抓,所謂的何遠志工作忙不過是個藉口,誰都知道這個節骨眼不能給領導添麻煩,必須要穩住這些上訪戶,但是誰來執行這件事,那就是領導的心病了,當然是要把這件事交代到自己絕對信任的人手裡。
“好吧,我親自負責這件事,但是我沒處理過這種事,要是真的出了問題,你也不要怪我”。
“絕對不能出問題,你給我個準話,我是在梁書記面前立了軍令狀的,所以,我們不能出任何的問題,這點你要給我個保證”。薛桂昌說道。
丁長生眉頭緊鎖,說道:“薛書記,你知道這事……”
薛桂昌沒等丁長生說完,薛桂昌就制止了他,說道:“長生,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是現在,在湖州,我也只能是信任你,別人我真的信不過,如果我不是要去開會,我會親自抓這件事,但是我要去開會,所以,我只能是把這件事委託給其他人,沒辦法,這是現實,你也知道,官場是最現實的地方”。
丁長生實在是沒轍了,薛桂昌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是點點頭,說道:“好吧,這事我會親自來操作,但願不要給你添麻煩”。
“長生,你說錯了,這不是給我添麻煩,這是咱們湖州的事情,所以,不能出任何問題,再說了,這件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我相信你的能力才這麼委託給你,否則,我能委託給誰,也只能是相信他們了,至於是什麼結果,那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薛桂昌說道。
丁長生也明白,就算是自己現在拒絕了薛桂昌,接下來何遠志也會把這件事甩給自己,沒辦法,常務副市長基本是要參與市長所管轄的全部事情,常務副的任務就是要協助市長去做大部分的工作,所以像截訪這樣的事情,八成還是要落到自己頭上,何不現在就賣給薛桂昌一個人情呢。
“好,我盡力吧,這真的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