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郎國慶他們還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何家勝所謂的來調研,不過是一個唬人的幌子,在他眼裡,怎麼保證不出事,不出事,還是不出事,纔是當下重中之重。
在郎國慶的一再勸說下,丁長生還是跟着去迎接省委書記何家勝,但是丁長生沒有站在前面,而是混跡在了人羣裡。
到了市委之後,何家勝也只是見了郎國慶一個人,至於談了什麼,沒人知道,但是很明顯的是,郎國慶出來的時候笑的很勉強,而何家勝見了郎國慶之後,去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翁長泉家。
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但是也在意料中,他們是老同事了,共事多年,而且在很多事上,他們盤根錯節,眼下是中北省的多事之秋,而柯北作爲翁長泉的女婿剛剛出逃,這個時候何家勝來拜訪翁長泉,顯得意義非凡。
其實這段時間翁長泉的精神很不好,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犯了和車家河一樣的毛病,非常的痛苦,何家勝到來時,他正在廊檐下的暖房裡曬着太陽打盹呢。
勤務員想要叫醒他,但是被何家勝攔住了,勤務員搬了把椅子,何家勝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好一會,翁長泉的一小覺過去了,這才慢慢睜開眼,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努力的睜開眼,看清了是何家勝,到此時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老省長,我是何家勝,來給您拜年了,過年好”。何家勝此時站起來上前握住了翁長泉的手,翁長泉這才相信不是夢,是真的。
自從柯北出事後,來他這裡的人少了很多,什麼原因他心裡清楚的很,但是卻在心裡不斷的罵這些人短視,柯北不是進去了,是出去了,要是他不高興了,在國外說些事情,恐怕國內這些人就睡不着了。
“哎喲,何書記,你怎麼來了,這冰天雪地的……”在何家勝的攙扶下,翁長泉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兩人寒暄一會,然後進了客廳裡,賓主坐下,翁長泉用毛巾擦了把臉,然後開始了與何家勝的談話。
“老何,現在是多事之秋,你也是個大忙人,說吧,什麼事,我纔不信你是專門來給我拜年的呢”。翁長泉直接說道。
“老省長目光如炬,是啊,現在是多事之秋,柯北出事後,我去了北京,找了我們之前的老領導,他的意思是這一次是最後一次幫我們了,接下來他不會再管我們的事,他年紀也大了,一天不如一天,再管事也是力不從心,所以,這一次能把柯北的事壓到了最低限度,已經是極限”。何家勝說道。
“柯北的事謝謝你,我也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還是大意了”。翁長泉說道。
“是啊,我們都大意了,現在年輕人做事不折手段,很多辦法都是我們以前不知道的,所以,我們在事實上落伍了”。
“但是你不該把他弄到兩江來,這裡是柯北的老家,柯北的家人做的事,我也是有所耳聞,但是也不至於一鍋端,我們還是講法律的國家嘛……”翁長泉說這話,很明顯是在責怪何家勝。
何家勝平靜的聽着,然後說道:“柯北的事就到柯北爲止,不會再擴大了,但是我感覺這一次給我們爭取的時間不多了,還是早作準備吧”。
“到柯北爲止?那兩江的大規模掃黑除惡是怎麼回事,不是你的意思嗎?把柯北連根拔起?”翁長泉問道。
“我也是爲這事來的,兩江的掃黑除惡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是從新聞上看到的,所以這纔來一趟,當然了,我要說的是另外一回事,這件事要是沒有下文,我們做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費”。何家勝說道。
翁長泉皺眉問道:“什麼事?”
“丁長生不斷的挑事,不斷的挑起各方面的紛爭,不過是爲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這個目的就是宇文家的案子重審,我擔心到那時,無論是在省內審,還是到最高院審,我們都沒有勝訴的可能性,一旦這案子重審,我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這背後多少事,不是你我能壓得住的了”。何家勝說道。
翁長泉聞言,慢慢坐直了身體,然後身體前傾,小聲問道:“你確定他是爲宇文家的事情來的?”
何家勝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說道:“沒錯,從各方面彙總的消息來看,是這樣的,就是爲了宇文家翻案而來,所以,我們不得不重視,我知道老省長時常在兩江住着,而柯北又是兩江的,我以爲你們能壓住這個人,但是沒想到他蹦躂的這麼厲害,所以我們還是大意了”。
“這麼說,宇文家的那個女人在他的手裡?”
“老省長,不是一個女人,是兩個,祁鳳竹的女兒祁竹韻,現在應該二十多歲了,也在他的手裡,但是都在國外,我們正在找到那個地方,一旦找到,我們可以把人要回來,只要是宇文家和祁家後人絕跡,再沒人可以作爲一個權力主張人來伸張這事了,丁長生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何家勝說道。
“嗯,這件事的確不是鬧着玩的,所以,你要抓緊時間,還要在國內做工作,堵住他在兩江進一步肆虐的可能性,我雖然時常回來住,但是我這把老骨頭對人還有多大的威懾力?”翁長泉說道。
何家勝搖搖頭,說道:“老省長,我說的不是讓你和他去打架,我說的是,您可以利用你的優勢,時不時的和他見個面,聊聊,我相信老省長的智慧會讓他知難而退的”。
面對何家勝踢過來的這個皮球,翁長泉不想接,但是又不得不接,這事關當年那個案子是不是能翻案,要是真的翻案了,中北省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翻船。
“好吧,我試試,也只能是試試了,但是針對柯家的行動還是算了吧,這是條件之一”。翁長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