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局長一向都是很牛逼的,在哪一級政府都是一樣的,一般來說作爲地方的一把手和二把手的較量,就看財政局長出自誰的門下,掌握了財政,才能談起其他的,手裡沒錢那是任何事都辦不成的。
很明顯,從康明德進來對丁長生的態度就可以看出,財政局長不是石愛國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對丁長生這個新科秘書如此漠視。
“市長,您找我?”要是丁長生看到康明德在市長石愛國面前謹小慎微的樣子,他一定很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沒錯,康明德就是這樣一個人,對待哪一個領導都是這樣的謙卑,可是事情改不辦的還是不辦。
“老康,坐吧,鑼鼓巷那筆拆遷補償款爲什麼還沒有到位?”看來石愛國是很清楚康明德的秉性的,所以一上來就直奔主題,沒一句廢話。
“市長,不是我不拿那筆錢,是領導沒有批,所以我也不敢把那筆錢下放啊”。
“領導沒批?哪個領導,你是說蔣書記嗎?”石愛國臉馬上寒了起來,康明德這是在**裸的打臉行爲,在市長面前擡出市委書記來,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這個,市長,你也知道我的難處的,所以……”
“老康,那筆錢是在政府會議上定下來的,你那天沒來開會嗎?”石愛國諷刺道,他知道蔣文山一直將市政府的幾個要害部門把我的死死的,這給他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可是在他向省裡彙報了幾次後,省裡沒有下文了,這也是讓他最近很懈怠的原因。
“市長,這樣吧,我再想想辦法,那個,要不這樣好不好,您和蔣書記通個電話,協調一下”。
“協調什麼?康明德,這筆錢你不發下去也可以,你也知道,那個片區的拆遷關係到全運會場館的建設,要是耽誤了拆遷,或者是因爲拆遷的事鬧起來,你負你的責任,我負我的責任,你看怎麼樣?”石愛國的臉色很難堪,一看就是憤怒到了極點了。
財政局不是沒錢,而且這筆拆遷款早就到位了,而且市政府會議也決定了,這筆錢要及時支付到位,畢竟拆遷的事本來就敏感,可是如果拆遷了後再不及時補償拆遷款,很容易讓拆遷戶反彈,到時候鬧起來還是政府的工作沒有做到位,現在的情況就是有些人就是不怕事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爲官的道德底線。
事實上,昨天接到石愛國的電話後,康明德馬上就向蔣文山做了彙報,蔣文山只有三個字,再等等,這讓康明德也很是爲難,神仙打架,難爲的可是幹事的這些小兵嘎子,可是自己這個局長是蔣文山一手提起來的,自己敢不聽蔣文山的話嗎?
蔣文山就是想看到石愛國求自己的情景,自己在湖州這些年一直都是一手遮天,可是自從石愛國到了湖州後,他處處和他對着幹,連帶着組織部長顧青山也不安分起來,所以蔣文山對石愛國很是忌憚,一有機會就想着給石愛國下個絆子什麼的,對此,石愛國一清二楚。
康明德剛剛走出門,丁長生就聽見市長辦公室裡傳來一聲玻璃器皿摔在地上粉碎的聲音,康明德的身體明顯的一僵,但是隨即就快步走了出去,看都沒看丁長生一眼。
丁長生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過,仲華之前也沒有這樣發過火,所以在經驗裡是找不到怎麼處理現在這種事情的,他很想打個電話問問仲華該怎麼辦,但是這不是間接的將領導的隱私告訴別人了嗎?石愛國肯定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面對一個小小的財政局長也會吃癟。
按照一般的想法,這個時候離得越遠越好,否則這個時候湊上去,很可能會被殃及池魚,領導的憤怒不是下屬能夠承受的,可是直覺告訴他,他應該進去,收拾一下被領導破壞的現場。
於是在經過了一番猶豫之後,丁長生拿起門後面的清潔工具進了石愛國的辦公室,一句話沒有,只是打掃地上破碎的瓷片和灑在地上的咖啡。
石愛國坐在椅子上,一手撫摸着腦袋,眉頭緊皺,看起來還沒有從憤怒中解脫出來,聽到動靜,擡頭就看見了丁長生一臉恬淡的打掃着屋子裡被波及到的地方。
“小丁,剛纔那個康局長你認識嗎?”石愛國也只是想說句話緩解一下尷尬。
“不認識,剛剛見過一面”。
“那,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飛揚跋扈,兩面三刀”。丁長生將最後一點污漬用墩布抹掉,站在那裡回答石愛國的話。
本來石愛國就是沒話找話掩飾自己剛纔的失態,但是當丁長生說出對康明德的評價時,石愛國眼睛一亮,點點頭,示意丁長生繼續說下去。
“這樣的人眼裡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主子,其他的人都不在他的眼裡,對別人自然也就是飛揚跋扈了,老子第一,沒人敢說第二,所以這樣的人腦子不簡單,但是情商簡單,是個做奴才的好材料”。
“哈哈,小丁,你的嘴可不是一般的損啊,這要是讓康明德聽到了,看他不找你算賬”。聽着丁長生把康明德貶損一頓,石愛國心裡舒服多了,但是這也是他的悲哀,對待一個下屬要靠意**來滿足自己的慾望,那麼這個上司乾的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