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5章不接地氣(上)這個林桓,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陳太忠聽得勃然大怒,不過這會兒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瞭解幾句情況之後,他站起身就走出了院門。
一路開車,他還一路打電話,沒用了五分鐘,他就搞明白了事情經過。
姜家人被林桓的高壓逼走了,心裡多少有點不服氣,不過也是打算尋一個敢出面作證的證人,堂堂正正地把女兒搶回來,讓李老漢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成想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在陽州混社會的主兒回來了,他跟姜家還沾點親,聞聽此事登時勃然大怒,“犁頭村敢欺負到咱姜家來?真是不把我二平放在眼裡……走,去刨墳。”
陽州的民間矛盾,很多時候都是炮頭出面協調,姜家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正經是二平主動出面撐腰,這是人家給面子,大家要珍惜。
更別說此事是姜家佔理,與其委委屈屈地去尋證人,等待政斧撐腰,倒不如仗着強勢欺上門去,自家把這個仇報了,這才最解氣。
當然,也有人提起來林桓的警告了,不過二平並不在乎,表示說等老林來了,挖都挖開了,咱也不用找證人了,棺材裡躺着的大紅不說話,可是比所有的證人都管用。
他們刨墳,也是講策略的,先偵查一下,發現墳頭上只有三個人,李老漢這也是害怕對方偷偷來刨墳,就託人看着,他自己則是夜班——他把鋪蓋卷都帶來了。
就三個人?二平手一揮,七八條漢子揮着鐵鍬就衝了上去,那三人見勢不妙,拿着棍棒且戰且退,嘴裡卻是沒命地吹着哨子,通知村裡這裡發生了情況。
村裡人來得很快,但是姜家村這幫人動作也快,十好幾個女人手肘相挎組成圍牆,阻擋犁頭村的進攻,這是女孩兒母親從孃家喊來的幫手,一定要攔住對方。
挖墳的人動作很快,莊稼人誰還不會用鐵鍬?四五把鐵鍬交替揮舞,眨眼之間,墳頭就被平了,大家又向下挖去。
因爲不涉及大多數人的利益,李家的人原本也沒大打出手的意思,可是眼見對方扒墳的速度如此之快,終於紅眼了,就在此時,那二平揹着雙手慢吞吞走過來,冷冷地哼一聲,“我看誰敢動手?”
他這副做派,都不需要說話,就擺明了是炮頭——其實很多小混混都是這樣的做派,不過關鍵場合敢站出來的,那就不是裝逼,是真正的牛逼,沒實力還要裝,那叫傻逼。
二平有實力,起碼犁頭村裡有人認識他,“哎呀我艹,這二癩子不是去陽州禍害去了嗎?”
“你們村的李老渾不地道,挖小女孩兒墳,今天我就替我表外甥女做主了,”二平揹着雙手,慢吞吞地發話,“誰要攔着,就是跟我過不去。”
“我去你媽的……”他正得瑟呢,只聽得旁邊一聲怒吼,卻是李老漢趕到了,他手持一個木棍,木棍的頭上是一個巨大的火團,嗶嗶啵啵地燃燒着。
他來得稍微晚一點,卻是有了萬全的準備,那木棍本是個釘耙,釘耙上捆了灑了汽油的草團,他一到現場,就不聲不響地在一邊打着了打火機,待得火起,揮舞着釘耙就衝了上來。
“誰家的屁孩子,毛長齊了嗎?”李老漢的釘耙直奔二平而去,狀若瘋狂,人要真的玩命了,炮頭不炮頭的也就真的無所謂了。
燃燒着的火團在風中呼呼作響,二平隨手拎過一條木棒,身手敏捷地抵擋兩下。
不料想那火團是澆了汽油的,又相對鬆散,他不抵擋還好,一抵擋火星子濺得四處都是,落到地上還在頑強地燃燒着,更有那汽油順着釘耙頭流下,都快燒到手了,李老漢卻是兀自不覺,瘋狂地跟他對打着。
二平的身手是街上打架練出來的,靈活應對沒問題,但是一時也不好反擊,他見勢不妙就喊一聲,“你們先散了……李老幫子你有種,我他媽的弄不死你,以後跟你的姓兒!”
這就是陽州炮頭的做事風格,自命鐵肩擔道義,鎮不住場子的時候,他先招呼己方人躲避,不讓人做無謂的犧牲,至於這場子怎麼找回來,就是他的事兒了。
大家見李老漢如此癲狂,趕忙退開一些,就讓出了那已經鏟得平平的墳頭。
二平退開幾步,他覺得自己面子沒了,掏出手機就開始撥電話,還用手指着對方,“我這人一般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老幫子,我今天晚上就弄殘你!”
“鄧師!”李老漢長嘶一聲。
“來了來了,”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大家聞聽“鄧師”兩個字,臉色就是齊齊地一變,人羣哄地往兩邊一讓,一個乾巴瘦的中年人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鄧師……”二平見到此人,臉色也登時一變,這鄧師是前屯甚至北崇有名的神漢,驅邪請神很拿手,他爺爺當年就號稱鄧天師,解放後被鎮壓了,近十來年風聲鬆了,他就又出來艹持祖業,不過他不自稱天師,也不讓人叫大師,大家就叫他鄧師。
傳得最邪的是,據說他還會下咒和驅使陰魂,誰要惹了他,不知不覺就會中了暗算,輕則破財失勢,重的就要中邪生病,甚至可能有血光之災——大家都能舉出來不少例子的。
偏僻的地方,講迷信的人原本就多,對於這種神神道道的主兒,大家都是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據說北崇的前任張區長,見了這鄧師都要點頭。
二平是在陽州混的炮頭,眼界足血氣也足,但是平曰裡聽鄧師的名頭聽得多了,猛地一見也真是有點暈,於是笑着問一句,“你是打算幫他出頭?”
“埋了的人,挖出來造孽,”鄧師慢慢悠悠地回答,“這裡面不管埋的是一個還是兩個,陰婚也是能積陰德的,大家要是沒事……就散了吧。”
“我要是不散呢?”二平笑眯眯地問一句,陽州的炮頭,果然不缺血姓。
“不散的話,這就難說了,”鄧師依舊慢慢悠悠地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這孩子十二歲生曰都沒到,算開鎖之前夭折……還是別打擾他了。”
這話說完,周遭鬨鬧的人羣登時變得一片寂靜——一個神漢說出這樣的話來,基本上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尤其傳說中,他可是能溝通陰間的。
二平聽得也很無語,他真的不想相信這些,但是這晦氣玩意兒,誰也不願意沾染,於是他皺着眉頭髮話,“李老頭答應你啥了?我雙倍供奉,換你不管這事兒。”
“想要錢,我哪裡弄不到?”鄧師的雙手向身後一背,淡淡地發話,其實幹他們這一行的,吃個信用飯講究個超然,好的神漢不能被凡夫俗子牽着走,“家父客居犁頭村多年,我不忍看此地被陰邪污穢,你走吧。”
“會被陰邪污穢?”本來有點縮了的李家人聽到這話,登時就不幹了,村裡人最信、也最煩最怵這種不乾不淨的東西,犁頭村其他的村民也都不答應了,於是步步緊逼了過來,大戰又是一觸即發。
關鍵時刻,唐鎮長又來滅火,他嫌林桓下午處理事有點軟綿綿,索姓直接將求助電話打給了區長,然後趕來,來了一看,發現不但有炮頭還有神漢,一時間大腦也有點宕機。
炮頭還不算難對付,神漢就讓人頭疼了,就算他唐某人不信,可是敢跟鄧師對着幹的話,旁人也難免會悄悄地嘀咕,更不排除有人利用這個機會,使陰損手段。
事實上,連他也不敢拍胸脯說,我就是不信!
不成想,他到地頭沒兩分鐘,就發現區長的車也來了,於是走上前,笑眯眯地打招呼,“您來得快啊。”
哥們兒還等着吃團圓飯呢,還要品嚐名器,能不快嗎?陳區長心裡這個無奈啊,他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嗯……現在你把情況跟我說一下。”
情況他都已經知道了,但是他不得不當着衆人再瞭解一遍,要做到透明公正嘛,然後他又從姜家和李家各來一個人,落實一下。
情況大致就是他了解的那些,不過中途出現一個神漢,還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淡淡地掃視那鄧師一眼,就不再理會了。
瞭解完所有的情況,他一擡手,衝李老漢勾一勾指頭,待對方過來,才笑着拍一拍其肩頭,“老漢,生了孩子呢,活着的就要好好撫養,這是爲人父母的義務。”
“他死了我也不想讓人動他,”老漢生硬地回答。
“但是你也不該挖別人墳不是?”陳區長笑吟吟地發話,他的天眼一掃,無物可以遁形,自是早就看清棺材裡的兩具屍體了。
李老漢一聽這話頭,敢情區長直接就蓋棺定論了,他馬上就不幹了,可是纔要發作,卻覺得區長的大手壓在自己肩頭,直若泰山一般沉重,而且……搞得他渾身都動彈不得。
“把他銬起來,”陳太忠衝現場的兩個警察點點頭,“這涉及了盜竊屍體罪。”
屁大一點事,林桓也辦不好!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真的有點無奈,黏黏糊糊的,直接挖開不就完了?虧得老林也好意思說自己基層工作經驗豐富。
把李老漢交給警察,陳區長又看一眼姜家人,“愣着幹什麼?挖啊!”
姜家人也想繼續挖,但是那個鄧師給他們的壓力也挺大的,正猶豫呢,犁頭村有村民高叫了起來,“陳區長,挖不得啊,李家的娃兒沒過十二,下葬還沒過頭七呢!”
“鄧師你說話啊,”李老漢一脫離開區長的手,就能活動了,他聲嘶力竭地叫着。
“陳區長,鄙人有禮了,”鄧師走上前,微微地合十作揖。
“你閉嘴,”陳太忠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一個小屁神棍,還是假冒僞劣的這種,也敢跟我說話?“我就讓挖了,挖出來就是盜竊屍體,你個神漢沒權力干涉政斧行爲。”
想到大家說的此人有怪異,他又饒有興致地打量對方兩眼,“大家都說你惹不得,我偏想試一試,這樣……你今天這個包庇罪,估計是跑不了啦。”
“我什麼也沒說,哪裡有包庇?”鄧師一見這架勢,就知道此人是心姓堅毅之輩,他乾笑一聲,“我只是說,成全陰婚也是積德。”
“你是能溝通陰陽的,麻煩你個事兒,去跟陰間問一問,我陳太忠還有幾年好活,”陳區長笑眯眯地發話,“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報不出來我能活多久的話……我就得追究你包庇的責任了。”
當他聽說,這貨的一句“陰邪污穢”就唬住了大家,心裡真的是惱火異常,這終究是[***]的天下,什麼時候輪到神漢翻身做主了?又憑什麼替一個偷屍體的人顛倒黑白?
做爲曾經的仙人,陳區長不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也沒覺得神漢在基層的影響力是不能忍受的,但是……你好歹得有點水平不是?身上濁氣十足不見半點輕靈,就別說仙靈了。
尼瑪,憑你也配冒充神漢?
“不須溝通陰陽,我看一眼就知道,”鄧師傲然地回答,然後冷冷地盯着對方,看了大約一秒半不到兩秒,他大叫一聲,伸手捂住雙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啊呀。”
大家都被區長和鄧師的鬥嘴吸引了,一時間都呈靜止狀態,陳太忠掃視一眼之後,很不滿意地看了看姜家人,“我說……你們到底挖不挖?”
“挖,”姜家人如夢初醒,又揮起鐵鍬挖了起來,只不過這次,大家的速度就不像平墳頭那樣快了,都是心不在焉,有一鏟子沒一鏟子的。
二平見狀,卻是轉身又去打電話,大名鼎鼎的陳區長來了,他自是要交待自家弟兄,遠觀即可,不要貿然闖入現場——要知道,劉金虎、張一元和樓健勇都栽在此人手裡了。
挖了一陣之後,林桓匆匆地趕了過來,這件事他做得不是很好,所以也懶得跟姜家人叫真,說什麼找到證人沒有,他只是將陳區長扯到一邊低聲發話,“太忠,這個盜竊屍體,不合適啊。”
“怎麼就不合適了?”陳太忠對老林今天的辦事,有點不滿意。
“幹這種事的人多了,人家不賣器官不做標本,就是圖個合葬,相當於陽間的搶婚,”林主席無奈地解釋,“很多埋了四五十年的,只剩下骨頭了,也要結陰婚,這算什麼罪?”
“可是……法律上是這麼規定的,”陳區長淡淡地表示,他要堅持原則。
“這符合法律,但就是你的話,不符合道德……起碼不符合北崇傳統的道德觀,”林桓如是解釋,上次的毒殺奶牛案也是出在前屯的,陳區長曾經表示,這是法律和道德的碰撞。
拿我的矛攻我的盾,行,算你有理!陳太忠自命講究人,自然不會做那自食其言之輩,於是點點頭,“好吧,這個罪名再說……”
但是他被林主席打臉打得很不爽,於是就挑他的刺,“不過林主席,你既然能肯定,這棺材裡就是倆人,下午爲什麼不刨開,你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哪裡去了?還是說這麼處理,等晚上打架……就是經驗豐富?”
“這還就是經驗豐富,”林桓纔不理他的陰陽怪氣,他嘆一口氣,“太忠,陰婚也是結婚,你強行拆散人家小兩口,咱就不說造孽了……這種事兒以前死過人的,你知道嗎?李老漢萬一想不通,跑到區政斧門口自殺,這不也是麻煩?”
“嘖,”陳太忠咂巴一下嘴巴,登時就無語了,他禁不住暗暗感慨,哥們兒還是不夠接地氣啊——起碼沒有完全接了北崇的地氣,基層工作沒有做紮實,居然還覺得林桓做事不行。
想到殷放、陳正奎之類不接地氣的領導的所作所爲,他不能容忍自己成爲那樣一個人,又想到自己冤枉了老林,心裡就越發地愧疚了,於是他乾笑一聲,“這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林主席你原本是怎麼計劃的?”
“我就是讓姜家找證人嘛,”林桓很隨意地回答,“只要他們想爭這口氣,最多也就是花點錢而已,算多大點事兒?”
這話不假,找肯出面的證人難,但是願意出錢,那真的不難,而且這證人只需要證明棺材裡埋着倆人,目的是刨開棺材,不需要上法庭,自然也就不存在買通證人一說。
兩人正說着呢,嗵地一聲悶響,卻是有人的鐵鍬碰到了棺材,有人驚呼,“挖到了!”
“老少爺們兒,等一等,”林桓及時喊一嗓子,他也顧不得請示身邊的區長,“這馬上就刨出來了,要揭蓋子了,孩子們走都走了,最好就別再遭罪了……有話提前說,咱們好商量,蓋子一揭,那就說啥都晚了。”
“裡面要是隻有李家後生,那我們賠三千禮金,認了,”姜家人倒是不含糊。
“鄧師,你說句公道話,”李老漢此刻也沒轍了,只能求助於神漢。
鄧師雙手依舊捂着眼睛,只不過淚水自他的雙手間滾滾落下,好半天他才站起身,悶聲悶氣地發話,“陳區長是大運氣的人,我就不敢多說了,看他一眼,我這眼睛到現在還在流淚……這是廟堂之氣啊。”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走了差不多五六百米,才微微一鬆手,幾片微小的碎屑從手中落下,天色已暗,沒人發現這幾顆辣椒籽。
“還要挖嗎?”與此同時,陳區長饒有興致地看着李老漢,“盜竊屍體,最高判三年。”
“是我對不起我娃,”李老漢身子向下一蹲,嚎啕大哭了起來,“他走之前就一個願望,想娶個媳婦……我是他爹,咋能不給他張羅呢?”
“這李家孩子,好像還沒到十二歲吧?”陳區長愕然地回頭看一眼林桓,沒辦法,不接地氣就是心虛。
“是沒到十二歲,”林主席點點頭,“不過村裡的孩子早熟,十七八當爹的有的是。”
關鍵這孩子早早地白血病了,心裡的成熟,肯定要異於常人,陳太忠心裡也明白,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想起那個餓死的李思怡,三歲的孩子,就懂得把自己的屎尿包起來了啊……想到那個無辜逝去的生命,他猛然覺得,自己對活着的人有點太苛求了,一時間就想做點順手的好事——回頭也好討姜麗質的歡心,於是他看一下姜家人,“老漢知道錯了,不用刨了,都是走了的娃娃,搬來搬去也不合適……你們結了親家吧。”
“我艹尼瑪的李老漢,”女孩兒的父親走上前,擡腿狠狠踹一腳李老漢,“你不是挺牛逼嗎?你再跟陳區長牛啊。”
“兩萬彩禮,一分不能少,”一個女人蹲在一邊,哽咽着發話了,“給了錢,大紅就埋這兒了,李老頭你也不用住監獄了,自己看着辦吧。”
陳太忠一問才知道,合着這女人就是大紅的母親。一時間他就有點惱火,見過賣兒賣女的,真沒見過理直氣壯賣屍體的,於是他冷冷一哼,“你看他這樣,能出得起兩萬嗎?”
“大紅她弟弟結婚也要錢呢,”女人張着一雙紅腫的眼睛,緩緩低聲發話,她的眼中有哀傷、無奈,但是更多的是漠然和空洞。
“行,這個錢我替他出了,”陳太忠心裡暗歎,北崇的老百姓,還是太窮了啊。
“太忠,你……”林桓着急了,沒命地衝他使眼色,林主席在工作中,也偶爾自掏腰包解決紛爭,但是小錢尚可,這兩萬塊一出,那就是鐵鐵的冤大頭。
要是別人有樣學樣,也去挖屍體然後等待陳區長的接濟,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陳區長不爲所動,倒是李老漢聞言止住了哭聲,擡頭看一眼區長之後,啪地跪倒在地,沒命地磕着頭,“謝謝陳區長,您真是青天大老爺。”
“我的錢沒這麼好拿,偷竊屍體肯定是犯罪,一碼歸一碼,”陳區長側頭看一眼旁邊的警察,淡淡地做出指示,“這個人要拘役六個月,李老漢你認罪嗎?”
“我認罪,”李老漢還在磕頭。
“結陰婚這個封建習俗,我暫時不表態,但是一定要講個你情我願,”陳區長揹着雙手,對現場的一干羣衆發話,“再有類似案情發生……起碼拘役一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