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五個地方？”
“紅市、亮市、自市、方市，還有玉泉鎮。”
“玉泉鎮？”
“三江市家和縣的玉泉鎮。”
“就算三江市吧。”
“是，何部長，”方副秘長補充說，“其他四個市來的市長、市委書記陳述選址論證報告，三江市只來了玉泉鎮黨委書記陳述選址論證報告。”
“專家組針對入圍市補充提問結束了吧？”
“結束了，何部長。”
“他們的意見怎麼樣？”
方副秘長不好講，他拿捏不準何部長意思。
何部長見方副秘長不說話：“你如實講下專家組成員、有關部門領導同志的意見。”
“專家組成員、有關部門領導同志的意見還沒有彙總，目前只能是各自的意見。”
“那你就給我如實講講他們各自的意見。”
“怎麼說呢，何部長。”方副秘長心想，何部長也是的，傾向哪個市直接指示嘛，這樣實在是爲難下官了！
“實事求是！”何部長的聲音明顯慍怒。
方副秘長沒轍了，他心一橫，好吧，我就實事求是：“何部長，單就論證報告，多數專家傾向於玉泉鎮。”
“論證更接近科學，實事求是？”
方副秘長愣了愣：“應該是這個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呢？”
“專家一致認爲，三江市委、市政府沒有領導重視火力發電廠選址工作，只有玉泉鎮黨委書記單槍匹馬到省上競爭，如果把火力發電廠地址定在那裡，今後可能會遇這樣那樣想不到的事情！”
“你的意思玉泉鎮符合火力發電廠選址條件也不能定在那裡？”何部長啪掛了電話。
“不是不是！”方副秘長嚇得頭上直冒冷汗，他解釋說，何部長……聽筒沒有一點聲音。
方副秘長負責火電廠選址工作，選址首先要看各市送來的選址論證報告，玉泉鎮級別最低，論證報告是叫人送到辦公室來的，不像其他市，至少是一個副市長親自把報告送到他手裡。
到截止日期，方副秘長共收到十七份論證報告，他把這些論證報告分發給省政府專家組成員、有關部門領導同志，由專家、有關部門領導同志審閱選址論證報告，提出個人意見，從中決定五個市作爲重點複審地址，由專家組成員、有關部門領導同志提問。
由於玉泉鎮的級別太低，方副秘長沒有把玉泉鎮的論證報告分到專家組成員、有關領導同志的手裡，省委常委、省委未秘書長電話問，聽說三江市家和縣玉泉鎮送來了選址論證報告，有沒有這回事？
方副秘長心一驚，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過問這事，他不敢說沒有把玉泉鎮送的選址論證報告壓下了，而是說玉泉鎮送的選址論證報告這才送到，我正忙着給專家組成員、有關部門領導同志分發下去。
沒想到的是，專家組成員、有關部門領導看了玉泉鎮的選址論證報告後意見基本一致，認爲不計較玉泉鎮的級別如何，單就選址論證報告，可以列入複審考慮範圍。
由於玉泉鎮級別太低，省政府不便發文正式通知，這才用口頭告知有關人士方式通知齊昊到省上來當面陳述選址論證報告中的一些需要說明的問題。
玉泉鎮的選址論證報告開始時省委未秘書長重視，現在出現何部長過問，方副秘長不能不引起重視。能夠負責一個項目上面必須要有領導信任，推進工作過和中自然會在下面結識一批人，到頭來名利雙收，切不可因爲玉泉鎮的選址論證報告得罪領導同志，要知道，這事沒處理好兩個常委不滿意，下一步的想法自然成泡影。
火力發電廠預計投資兩百億，級別定爲正廳，建設和今後運行過程中既是實權又是實惠單位，因此，覬覦火力發電廠位子的人多的是。方副秘長近水樓臺先提月，他既然爭取到了負責這項具體工作的職位，目的就是要謀取察省第一座火力發電廠廠長的位子。
在省委常委中，省委秘書長、省委組織部長這兩個職位常委的意見足以影響省委書記、省長的意見，方副秘長想坐上察省第一座火力發電廠廠長的位子，就不能因爲玉泉鎮的級別太低對其選址論證報告不重視。
方副秘長對這事動起了腦筋。
再說於副處長接到古秘書口頭傳達何部長明天要見齊昊的通知，立即去電力賓館，告訴齊昊何部長要見，叫他做好準備。
齊昊原本只是想着火力發電廠決定地址時有人替他說話，沒想到於老師找何部長，何部長竟然要見他。
何部長是什麼人，副部級領導，全省廳級、甚至一些副部級領導幹部都是從他手裡出爐的，用權傾一省講毫不過份，這樣的人居然召見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科級鎮黨委書記，恐怕是開天闢地第一次。
“於老師，真的呀？”聽到這個消息，齊昊面現膽怯的神情。
怎麼不膽怯啊，於老師看着齊昊，自己與何部長一幢樓上班，真要去何部長辦公室，心裡一樣怯怯的：“不要有什麼擔心，何部長可能要問問你論證報告中一些具體問題，到時照實說就是了！”
“嗯。”齊昊看着於老師，“於老師能和我一起去見何部長嗎？”
於老師心想，何部長辦公室不比你那書記辦公室，誰想進去就可以進去，多進去一個、少進去一個人也不妨事，他說：“明天恐怕只能你一人去，記住，說話實事求是，何部長不喜歡玩虛的！”
話雖這麼說，齊昊的論證報告也實事求是，可想到要見高比泰山的何部長，內心豈能靜若止水，他求救表情看着於老師：“我應該說什麼呢，於老師。”
於老師看着齊昊，心想要是我知道就好了，這樣可以再做一次你的老師，他說：“我想，最好何部長問什麼你回答什麼，不問不要說話，還有，何部長問的事情沒有弄明白切忌胡謅，牛頭不對馬嘴什麼事情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