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縣長明白林省長的意思,大聲呼喊道:“大家聽着,從現在起,現場搶險由省專業搶險隊洪隊長全權指揮!”
劉縣長回臉對洪隊長說:“給大家講幾句話吧!”
洪隊長個子五大三粗,聲音十分洪亮:“同志哥,我姓洪,你們就叫我洪隊長吧!爲了儘快搶救出被困人員,現場施救必須由我全權指揮,挖掘車在什麼地方挖掘,鑿洞機在什麼地方鑿洞,必須由我決定,這是爲了儘快搶救出被困人員,也是最大限度的避免被困人員造成第二次傷害,大家明白了嗎?”
歐海成一隻手舉起來,他認識到洪隊長要指揮權完全正確,之前現場由他指揮,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像只無頭蒼蠅在瞎撞,由專業隊指揮搶險無疑是正確的選擇,他大聲喊道:“聽着,從現在起,現場一切行動聽從洪隊長指揮,誰不聽從洪隊長指揮,就他麻從現場滾蛋!”
洪隊長這才恭敬有加的對林省長說:“林省長,請你離開現場,我們要作業了!”
林省長向洪隊長伸出手,洪隊長趕緊伸出雙手握住林省長的手,接着,林省長又主動給省搶險隊員一一握手,目光看着不遠處的歐海成。
林省長不認識歐海成,但他注意到了歐海成是現場指揮,能夠擔任現場指揮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林小霞認識歐海成,見父親看着歐海成。叫道:“歐老闆!”
歐老闆趕緊走過來,林小霞是齊昊的原配夫人。儘管在非常時期,歐海成看到林小霞還是有些忌憚,林小霞叫他了,他趕緊走過去面現愧疚之色:“林大記者,我沒有保護好齊縣長,對不起!”
林小霞眼眶紅紅的,面色十公剛毅,對爸說:“爸。這就是齊昊講過的歐老闆。”
聽林小霞如是說,一股熱流涌遍歐海成全身,齊昊在省長面前提起過自己,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啊,歐海成眼睛溼潤了。
林省長把手伸給歐海成,歐海成一把握住林省長的手,重複對林小霞說的話:“我沒有保護好齊縣長。對不起林省長,我有罪,我有罪呀!”
歐海成淚水盈眶,泣不成聲,此時他心裡好後悔,悔不該給齊昊講玉泉山要滑坡。設什麼觀察點,折騰半天把自己和省長的共同女婿給埋了進去!
“你已經盡力盡心了,謝謝你!”林省長看着歐海成,“你的煤礦對察省第一座火電廠十分重要,煤礦有什麼困難。直接來找我!”
歐海成竟然像小孩子一樣哇的哭起來,不過他立刻就控制住自己情緒。哽咽着說:“是,林省長,我一定記住林省長的話,挖出更多更好的煤,支援國家建設!”
林省長轉身離去。
劉佳與一個政府工作員擡着一筐乾糧之類的食品過來了,她喊叫道:“搶險的同志們吃點東西墊肚子,晚飯在十一點送過來!”
所有人都沒有吃晚飯,經劉佳這麼一喊,肚子還真的餓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頭慌,剛纔搶險忘記了肚子餓,現在感覺到了。
歐海成忙迎住劉佳:“劉佳呀,感謝你!”
劉佳忙說:“這都是玉蓮姐姐組織的!”
歐海成這才意識到,大家都在爲搶救齊昊出力,人心齊、泰山移,他心裡呼喊道,齊昊小子,大家都在救你,你小子挺住啊,沒有過不了的坎、翻不過的山!
林省長離開現場林小霞沒有走,她留下來救夫君。
劉佳把一個麪包遞在林小霞面前:“林姐姐,給。”
林小霞接過咬一口:“謝謝你,劉佳。”
林小霞臉上看不到悲傷,全是希望、剛毅,國母,不僅要有廣闊的胸懷,更要有堅定的信心和剛毅的意志,林小霞的素質是與身俱來的。林小霞站在現場,以她獨特的身份和人格魅力感染每一個人,讓所有人力量倍增、看到希望所在。
林省長走過大師作法地方時停住身體,他看着正在作法的大師,猶豫了下走過去。
劉縣長內心不由緊張起來,畢竟執政黨是唯物主義政黨,幾個和尚在這裡作法顯然不合時宜。自己是執政黨副書記、人民政府縣長,這類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希望林省長假裝沒有看見走過去。然而,讓劉縣長沒有想到的是,林省長徑直走向大師。
大師看似閉着眼睛,但他看到林省長向他走來,直升飛停在不遠處的曬壩裡,機器在轟鳴、螺旋槳在轉動,他知道,從直升飛機走下來的人可不是小官員。
林省長走到大師面前,見大師團坐身體閉着眼睛專心法事,他原本不想騷擾大師,但還是忍不住問:“你是玉泉大師?”
大師睜開眼睛,團坐蒲團稽首作揖道:“老納正是,施主,老納有禮了!”
林省長說道:“齊昊在我面前曾提起過大師。”
大師說:“齊施主曾對老納曾說,佛教是社會的一分子,對社會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沒有佛學的社會,就不是健全的社會。”
大師的話再也明白不過來了,齊昊不歧視佛教、讓佛教平等生存於這個社會,佛教就有拯救齊昊於危難的責任,只是拯救的方式不同而已。
林省長體味大師的話,大師說得有道理,人爲心聲,心聲在每一個人的心裡,衆心相救,衆志成城,沒有挽救不回來的生命。不過林省長內心還是在嘆息,生命探測儀都探測不到的生命,齊昊怎麼又救得回來呢,他說:“謝謝大師盡力。”
“不謝。”大師作揖道,“施主請相信,齊施主命中註定走出劫難,任何人和事物,扼殺不了他強有力的生命!”
大師的話聲音雖小,卻擲地有聲,林省長向大師一鞠躬:“大師,我相信。”
大師閉上眼睛,重新做他法事。
林省長離大師,徑直上了直升飛機。直升飛機在隆隆的機器轟鳴聲中升空,閃着信號燈在事發現場上空盤旋幾圈,隨後在夜空消失。
林省長親臨現場,其中有一個用意,看看市、縣兩級對這次事件有什麼反應。
說說陳書記。
陳書記聽說齊昊被埋在泥石流裡,經過證實確屬實情後,突然來了睏意,他倒下牀鋪就睡。睡得香、睡得甜、睡得安穩、睡得酣是酣屁是屁,舒服無比。這樣的瞌睡還在楊書記決定把齊昊調離家和縣時睡過,可惜齊昊沒有調離,他重新陷入失眠境地。
失眠,麻痹的失眠,折磨得陳書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特別在黎明,對於陳書記來說是真正意義上的黑暗,彷彿面臨生死的搏擊。
抑鬱症成爲陳書記最大的剋星,他卻一無所知,一味怪罪齊昊,認定自己的權力受到挑戰、遭遇一個又一個重創、威信直線下降、陣營分崩離析,這一切一切都是齊昊給他造成。
陳書記睡得好香甜,突然有人叫陳書記,叫得急迫,不叫醒不甘心似的聲音。
陳書記被叫醒了,他正睡得舒適安逸,不由火起:“你不叫要死嗎!”
廖秘書記見陳書記醒了,戰戰兢兢道:“陳書記,下面報告,林省長來了,坐真升飛機直接去了現場!”
林省長來了?坐直升飛機?直接去了現場?怎麼回事?
陳書記剛醒來,還未開眠,神情懵懵的,竟然忘記了齊昊被埋進泥石流裡。稍傾,他突然回過神來,齊昊被埋在泥石流裡了,齊昊小子是林省長的女婿,林省長見女婿死了,來一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陳書記隨即就大驚小怪起來,齊昊小子雖說罪該萬事,但林省長去了現場,自己不去現場在辦公室睡大覺,縣執政黨書記不想當了是不是!
陳書記剛要罵廖秘書爲什麼不叫醒他,廖秘書又說話了,廖秘書記說:“剛纔楊書記打電話,也說了林省長來一事,楊書記說他已經從市上出發去現場了,問陳書記去沒去,我說,陳書記已經去現場了!”
陳書記一骨碌跳下牀:“快,準備車!”
廖秘書忙說:“準備好了!”
陳書記趕緊跑出辦公室,廖秘書跟了去。
陳書記小車飛一樣衝向玉泉山,八點五十分,陳書記看到了遠處的直升飛機升空,離去。
去見林省長看來是趕不上了,但必須趕在楊書記前面到達事發地點,陳書記坐在小車裡一個勁催促駕駛員:“快,快,再快一點!”
陳書記小車拐進環玉泉山公路不久被迫停下來,他問:“怎麼回事?”
廖秘書說:“交通局沒有對這段路進行維修,小車過不去!”
小車過不去,陳書記只得下車。
公路路面泥濘,坑坑窪窪泥水一地,陳書記下車開步就得個趔趄,他心裡罵道,麻痹的權學明,害得老子走路,看老子怎麼收拾你!不過他馬上想到這樣會拖延救援時間,說不定齊昊小子就死在這段時間了呢!他心胸開闊了,走幾步路算什麼呢,有人丟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