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書記接起電話是萬朋的,火一下子躥起來:“孽障,我怎麼養了你!”
萬朋捱罵立即明白老爸清楚這事了,反到變得無所謂,他說:“看到你被狗日的齊昊欺侮,打抱不平唄!”
“混仗東西,老子要你打抱不平!”
“不是說上陣還須父子兵嗎?”萬朋煞有介事道,“我看到老爸被狗日的齊昊小兒壓着,想辦案就辦案,想搞城建就搞城建,想煤礦整頓就煤礦整頓,麻痹一點沒把老爸放在眼裡!我給齊昊小兒佈下天羅地網,轉眼間狗日的就要身敗名裂,哪想裡平空跳出個程咬金,這才讓狗日的起死回生!麻痹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子不服氣!”
萬書記聽兒子這麼一說,着急道:“糊塗啊!你這樣幹不但毀了自己,還要把老子拉下水!”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立馬帶人殺回玉泉鎮,除了狗日的,好讓老爸見天日!”
“畜生!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給老子聽着,現在風聲緊急,你立即去吉省舅舅家暫避一時,這邊的事老爸處理!”
掛了電話萬書記長嘆一聲:“孽障啊,我怎麼養了你!”
這一夜,萬書記沒有睡,齊昊也沒有睡。
上班時萬書記、齊鎮長在樓梯口碰上了,齊昊說萬書記請。
遇到這樣的情形萬書記理所當然邁出步子,沒什麼客氣的,他是書記,出於尊敬他們請他先行,出於對他們的理解,他不能不先行。作爲一級政權的絕對一把手,尊敬和理解是相輔相成的。
齊昊說請,萬書記竟然愣怔了,兒子昨晚說齊昊“想辦案就辦案,想搞城建就搞城建,想煤礦整頓就煤礦整頓”的話在耳畔迴響,麻痹的,小小年紀氣貫如虹,壓根沒想着頭上還壓着個書記!思路從來的是書記出的,鎮長給執行就是了,沒想到他思路、做法全抓在手裡,更可恨的是,連打壓他一下的辦法也沒有,書記成了一齣戲上的配角,你說這事給弄得,摩托車摔死的錢鎮長不是這樣的。
萬書記是玉泉鎮是絕對的一把手,組織賦予他絕對的權力,怎麼可以淪落配角?他也想扭轉這種惱心的局面,但幾經周旋,明確感覺到不是齊昊的對手,竟管黨委會他仍把持着絕對的控制權,但齊昊的權力已經遊離於黨委控制,於他來說一切都處於失控的狀態。
某一天,萬書記猛然意識到齊昊的高深莫測,表面上看來,齊昊年青、嘴上無毛做事不牢,他在處理和解決問題上好像要成熟和藝術得多,但仔細觀察,自己竟然給齊昊不在一個層次,怎麼會是這樣子?萬書記觀察到他與齊昊的差距後,內心不由生出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兩人在樓梯口相遇了,齊昊說了萬書記請,穩重神形站在那裡,表現出一種超乎尋常的超然和神閒氣定。
萬書記鄉鎮一把手多年,早練就了一身神閒氣定的功夫,可是在齊昊面前,他的神閒氣定沒了,就像齊昊有什麼功夫,輕而易舉把他的武功給化解了似的!
書記、鎮長堵在梯口,也就三、兩秒時間,萬書記慌亂的內心沒有控制住自己,對齊昊說聲請,腿邁了出去。
萬書記的腳步明顯慌亂,給有人在身後窮追猛打似的;齊昊就不同了,他的腳步穩重,踏在樓梯板上咚咚有聲。
大大小小官員鑽進自己辦公室,辦公大樓就有些雷雨來臨前的天氣一樣,厚重雲層壓迫出一種低彌沉悶的氣氛。
萬書記在辦公室肉跳心驚,礦山有四個礦工埋在井下,兒子負案在逃,這對他來說兩件事彷彿是一塊燃燒的炭火被緊緊包裹在紙裡還沒有燃燒出面,但他卻沒有不許讓炭火燃燒出面的能力,他感覺到坐在辦公室不是享受權力、而是受罪!此時此刻,萬書記想到了亡命天涯,讓炭火燃燒出面,把所有的罪惡化爲灰燼!
萬書記坐在辦公室思緒一片混亂,齊昊快步走進來,面色嚴肅:“萬書記,光明煤礦發生重大安全事故,四人埋在井下生死不明!”
萬書記眼前一黑,身體搖晃了下,他竭力穩住神,做出吃驚樣子:“是嗎?”
“接到檢舉,還沒有到現場認定,萬書記。”齊昊認真道,“檢舉說事故屬於巷道垮塌,種種跡象表明,事故發生後礦老闆沒有施救,現在已經過去四十八小時,四名礦工生死不明!”
“爲什麼不施救!”萬書記話音顫抖,他知道這事,自己的煤礦有什麼事情不知道呢?妻弟聽命於他,兒子視礦工生命爲兒戲,把外地人騙到井下,就是爲了逃避出事後的責任,他內心懼怕得要死,卻裝出着急的樣子,“快,立即搶救,黨委、政府不能坐視不管,一定要不惜代價搶救!”
齊昊看着萬書記的表演,冷峻道:“搶救固然不惜代價,但我們不知道的事故正在接二連三發生,再不整頓,我們都要成爲與煤礦老闆們合夥謀殺礦工的犯罪分子了!”
萬書記臉轉齊昊心裡清楚,自己其實就是謀殺礦工的犯罪分子,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還要阻止煤礦整頓,恐怕就再也沒有迴旋餘地。他已經穩住神,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用煤轟轟隆隆的礦整頓來掩蓋光明煤礦的罪惡事實,他說:“齊鎮長說得對,立即整頓!快,通知召開全體職工大會!”
玉泉鎮整頓煤礦大會隨即召開,萬書記、齊鎮長像早商量好了似的,沒有提光明煤礦的事情。大會由萬書記主持,宣讀鎮黨委、鎮政府煤礦整頓文件,宣佈煤礦整頓紀律,所屬獨龍井不停產者,由鎮紀委、派出所組成調查組,調查其該煤礦背景,並追究煤礦背景人開礦以來發生的安全事故責任!
大會結束,全體職工奔赴鎮屬各礦井傳達會議精神,宣佈所有煤礦全部停產。
沒有煤礦抗拒停產,礦山風平浪靜。
齊昊回到辦公室,撥通陳書記電話:“陳書記你好,感謝你了。”
陳書記笑道:“我沒有做什麼,你怎麼感謝我呢?”
齊昊說:“陳書記是想當無名英雄啊?小小一個玉泉鎮,惹着那麼多尊大菩薩,沒有一個吭聲,沒有陳書記鎮着,直接傷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忍得下這口氣?”
陳書記說:“齊昊啊,得饒人處且饒人,改革開放,摸着石頭過河,機關幹部帶薪下海、投資辦企業當初上面也是支持的嘛!這裡面有個發展和規範問題,我相信你會把握好的。”
齊昊知道陳書記的意思了,萬書記不要一棍子打死,只要他懂事,得網開一面,想來也是,萬書記能夠坐上玉泉鎮黨委書記這把椅子,後面沒有陳書記穩得起?
齊昊說:“謝謝陳書記教誨,回頭我和萬書記一道把煤礦發展好,在短期內成爲玉泉鎮的一大支柱產業!”
“這就對了。”陳書記滿意道,接着說今後有什麼事多聯繫,電話收了線。
齊昊手拿電話不由驚出冷汗,心想好在事前有準備,這個電話也去得極時,事實證明如果盲目整頓,就算大獲全勝,得罪陳書記自己給獨龍井一樣死了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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