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一提任鶯,厲中河就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也不點破,只是淡淡地道:“你們兩個,我都得去看看啊!”
說着,厲中河擡起手腕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道:“我估計任鶯已經睡覺了,她是電視臺的記者,不像報社記者那樣深夜趕稿子。”
趙青悠悠地道:“其實,我和任鶯今天心情都不好。你跟那幫劫獄分子打鬥的場面那麼震撼,市委竟然下令撤了這檔節目,哎,這可是我們這幾年付出心血最大的一個稿子,特別是任鶯,她,她爲了拍到你,她連腳脖子都崴了……”
“什麼!”厲中河心裡咯噔一下,立即道:“任鶯現在在哪裡?我得去看看她。”
話一出口,厲中河登時覺得自己的話裡對任鶯的關切之意太深太重了,爲了不引起趙青吃醋,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千萬不能受傷!”
趙青心細如髮,厲中河話剛說完,她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由得一陣苦笑,這傢伙,竟然能摸透人家的心理,真厲害!
“走吧,我的稿子也寫完了,帶你去他的宿舍。”趙青還是表現出了她的大方與大度。
厲中河一陣感慨,這趙青如此美麗,心胸也還寬闊,頭腦也很理智,真是難得,這樣的朋友,俺老厲交了!
從編輯出來,葛斌已經抽了好幾支菸。
趙青很客氣地道:“葛局,你們第一次來我們海中日報,也不進去喝杯茶。”
葛斌笑道:“趙青啊,你們的辦公環境真的不錯啊,文人的地盤,就是不一樣。”
“葛局言重了。”趙青用一種敬重地口吻說道:“你們天天跟犯罪分子打交道,還經常冒着生命危險,你們纔是真正的英雄,我們只有有自己手中的筆,寫出一些對得起良心的文字。”
“哈哈,不愧是大記者,不愧是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畢業的大記者!說出的話就是不一樣,出口成章啊!”葛斌聽着趙青記者的話格外的受用。
正在這時,只聽得一陣腳下聲由遠即近。三人趕緊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材中等、文氣十足的中年男人從樓上下來。
“陶總,您也這麼晚啊!”趙青趕緊向海中日報總編輯陶文章問候。
陶文章微笑着對趙青言道:“這麼晚了,你不也沒睡嘛,早點睡吧。”
說着,陶文章轉頭看看厲中河和葛斌,道:“這是你的朋友?”
話剛說完,陶文章眼睛一亮,在厲中河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道:“你,你是厲中河!”
說這話時,陶文章的眼睛裡有些吃驚。
說實話,陶文章今晚的心情有點不太好,他手下的記者辛辛苦苦採訪到的越獄劫獄事件的稿子,本打算可以放在一版顯著位置,爲發行量一直低迷不震的海中日報贏得一線轉機,但譚瑞秋和呂清源兩位市委常委竟然一致要求把稿子撤下來,這使他相當的鬱悶。
不過,陶文章是一個善動腦筋的人,經過一番冷靜的思索之後,立即明白了市委領導的意圖,今日之事,不可小視,一旦通過媒體宣傳出去,必定在社會上造成強烈的反響,其帶來的負面影響是不言而喻的。
“陶總好!”厲中河主動向陶總伸出手來,彬彬有禮地道:“我以前跟趙青同志打過幾次交道,這次來市裡辦事,順便來看看老朋友。”
陶文章也是個豪爽的人,聽着厲中河的話不禁寬和地笑了起來:“厲中河啊,你今天的表面很英勇啊,我身爲一名宣傳工作者,真的很想把你的事蹟廣泛宣傳一下,我們的趙青記者也決定對你的情況進行跟蹤採訪。可惜,市委領導決定對於今日之事不作宣傳,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啊!”
厲中河打心眼裡不願意跟陶文章這種酸溜溜的文人打交道,但陶文章是海中日報的總編輯,級別跟謝天成一樣,也許這廝有一天會升到呂清源那種級別,所以,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更何況,趙青還是他的手下呢!
“謝謝陶總,您的心意我明白,我也明白市委領導的心意。”厲中河道:“不管怎麼說,我得感謝您,感謝海中日報的記者同志們,在過去的時間裡,報社領導和陶總以及趙青記者對我進行了不少的宣傳,我永遠感激!”
聽着厲中河的言語談吐,陶文章很是納悶,這個年輕人,比一般的同齡人成熟得多,大氣得多,怪不得這麼年輕便走上了領導崗位,而且走得還很快,想當年,老子像他這麼大歲數的時候,剛剛上山下鄉回到城裡,哎,人與人真的不能比啊!
“陶總,趙青記者真的是一個優秀的記者。”厲中河不失時機地對陶文章道:“上次到桃花溝,那麼惡劣的交通條件,那麼艱難的生活環境,那麼偏遠的地理位置,她都毫不猶豫地去採訪,我們真的很佩服。”
趙青一聽,美麗的臉龐上、明亮的眼眸裡,處處閃耀着欣喜的光芒,咦,這厲中河還要在報社領導面前表揚我哈,看來,我趙青在他的心裡還是佔有很高的位置的!
陶文章笑道:“趙青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研究生畢業,目前正在讀博,參加工作一個零九個月,寫出了大量反映我市改革和發展方面的優秀新聞作品,我對她很看好!”
“哎呀,陶總,您太過獎啦,我能取得一些微不足道的成績,全都靠着您的英明領導和手把手的教導啊!”趙青趕緊說道。
厲中河也掏出從譚瑞秋辦公室裡順手牽羊的軟中華香菸,遞給了陶文章,並幫着陶文章點燃,笑道:“看來,謙虛是文化人的本性!”
“哈哈哈……”陶文章放聲大笑,道:“是啊,謙虛也是趙青同志的本性。”
“哈哈哈……”編輯部裡不時響起一陣又一陣熱烈的笑聲。
通過這簡短的接觸,陶文章覺得厲中河這個人很有才華,他的談吐,他的待人接物,都經一般的年輕人要強得多。
情不自禁之中,陶文章對厲中河動了攀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