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的腦子十分清醒,他很想跟鄭遠山和傅一鳴繼續深聊下去,然而,傅老的生日酒會已經正式開始了。
鄭遠山拉着厲中河的手,道:“工作的事,以後再談,時間還長着呢,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也可以給一鳴打電話,我們都會幫你的,走,咱們跟着老爺子敬酒去。”
走近傅文來老先生的身邊,傅老先生笑容滿面地道:“中河啊,你今天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厲中河心底升起一股納悶,這位傅老先生,他冷不丁地問俺老厲的身體狀況,這是何意。
來不及多想,厲中河多呵呵地道:“傅爺爺,我的身體好得很,不過,等我到了您這樣的年齡,絕對不如你!”
“哈哈哈……”傅文來很滿意厲中河的恭維,道:“走,你今天中午就跟着我,我們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半個小時之後,我們敬酒。”
“好,我全聽爺爺吩咐。”厲中河道。
傅老很滿意厲中河的言談,這個小夥子比他想像得要成熟得多。
來到了大廳正中央的那張桌子上,傅老先生自然而然坐到了上首,同一張桌子上坐着的,還有鄭遠山和他的妻子秦薇,傅一鳴及其妻子喬惠敏、傅一斌及其妻子彭悅、林南省省委書記宋義峰、林海省武警總隊總隊長黃京安、海中市市委書記徐金橋、市長張東方,中國作協副主席、林海省作協主席蔣文凝,之後就是傅誠然和厲中河了。
厲中河和傅誠然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下首。
不由得,厲中河的心裡暗暗緊張,因爲這張桌子前坐的大多是一些高官,不要說、宋義峰、鄭遠山、黃京安、徐金橋、張東方等廳級以上領導幹部,就是鄭遠山的妻子秦薇、傅一鳴的妻子喬惠敏、傅一斌的妻子彭悅等領導幹部的家屬,同樣是牛叉得讓人望而生畏,秦薇是北京世象出版集團總裁,喬惠敏是林海省建委副主任、彭悅是海中市華誠經貿公司董事長。
在座的諸人,隨便找出一個,就能把厲中河壓得臭死,厲中河哪敢高談闊論呢?他只是和傅誠然坐在一起,不時地相互笑笑。
蔣文凝女士舉起酒杯,倡議道:“來,我們一起舉杯,祝傅老前輩身體健康,多福多壽!”
衆人紛紛響應,同時舉起,面向了傅老。
“看到你們,我很高興,來,我們一起幹一杯!”傅老道。
說着,傅老舉起酒杯,掃了衆人一眼,仰起脖子來,一口氣乾了杯中酒。
衆人眼見傅老豪氣干雲地乾了杯中酒,紛紛叫好。
傅老緩緩言道:“年紀大了,孩子們對我的喝酒控制得非常嚴,我想喝酒啊,只有等到每年過生日的時候才能放開肚子喝。”
鄭遠山笑盈盈地道:“爸,恕我直言,我建議您以後能不喝酒儘量少喝點酒,喝酒傷身啊!”
林海省武警總隊總隊長是傅老三十年前的兵,他剛當新兵的時候,傅老是教導隊大隊長,跟傅老的關係很深,此刻,他接過話來道:“老首長,遠山兄弟說得對啊,要我看,您不但要戒酒,而且還要戒菸,把菸酒都戒了……”
傅老放下酒杯,雙目一瞪,道:“怎麼,合着你們今天遠道而來,就是爲了給我上課來的?”
衆人頓時大笑起來。
傅老道:“煙和酒,我一樣都不戒,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心裡有數!今天我要跟你們好好喝。”
說着,傅老轉頭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厲中河,和顏悅色地道:“中河啊,你是我傅文來的孫子,你就是我的助手,咱們爺孫兩個,跟他們這一千多號人好好喝,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衆人一聽,暗吃一驚,這傅老今日還真的是大開酒戒啊,大家都看出來了,這傅老今日的心情還真的很高興!
厲中河不由得一陣好笑,這傅老口口聲聲稱呼俺老厲爲孫子,嘿嘿,俺老厲有這樣牛叉的爺爺,就是當孫子也不吃虧啊!
想到這裡,厲中河趕緊道:“爺爺啊,照我說,您還是多聽聽衆位叔叔的意見,喝酒嘛……”
“怎麼,你不願意跟我並肩作戰?那好吧,今天我就單槍匹馬!”傅文來臉一沉道。
坐在厲中河身邊的傅誠然接口道:“爺爺,我跟您並肩作戰!”
傅文來不屑地瞥了一眼傅誠然,道:“如果你有五瓶白酒的酒量,你就有資格跟我並肩作戰!”
“呃——”衆人一聽,嚇住了。
傅誠然不服氣地道:“爺爺,中河很能喝,也比我能喝,但他未必就能喝五瓶啊!”
“中河不但能喝五瓶,就是喝十瓶也不醉!”傅文來滿有把握地道。
“啊——”衆人同時把目光轉向了厲中河。
厲中河的臉上波瀾不驚,心裡卻在暗暗擔心,他並不擔心自己的酒量,他此前已經喝了一葫蘆千杯不醉湯,喝多少酒都不會醉,讓他真正擔心的是:傅老先生今日讓俺老厲向一千多個人敬酒,這老頭兒究竟有什麼打算呢?
由不得厲中河多想,傅文來朝着厲中河一揮手,道:“中河,今天咱們爺倆先從這一桌過,然後到其他的桌上跟他們喝酒!”
厲中河知道再繼續推脫下去的話,傅老一定不會高興,於是站起身來,端起了一個滿杯,首先舉向了傅老,道:“爺爺,剛纔大夥敬了您酒,我也敬您一樣,我幹了,您隨意吧。”
“你小子,好沒眼色,說好了一致對外的,你竟然把槍口對準了我!”傅老舉起酒杯笑呵呵地道。
厲中河環視大家一眼,趕緊說道:“爺爺啊,咱們今天來的,根本沒有外人,都是自己人,談不上什麼一致對外!”
桌上衆人一聽厲中河的話,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到了厲中河的臉上,好個年輕的小夥子,語言表達能力很強啊,他說出的話讓所有的人聽來都感覺很舒服。
所有的人都對傅家的人員很熟悉,但厲中河出現在傅老今年的生日宴會上,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那麼,厲中河這樣一個年輕人,年紀輕輕便已是雞鳴縣工農共建辦副主任,他跟傅老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呢?傅老爲什麼對他如此看重呢?
人們的想像力是無窮的,傅老對厲中河的親暱無間的態度,激發了他們無窮無盡的想像力:難道,厲中河是傅老年輕時情人的兒子?
在座的衆人知道傅老年輕的時候風流無限,有勇有謀,在當年南下的時候,傅老娶妻生子,最終落戶雞鳴縣!許多人都聽說過傅老在南下之前已經娶妻生子,難道厲中河跟他們有關係?
當然,這只是大家無稽之談式的猜想,這種猜想只不過走了走腦子後便迅速消散,畢竟,這樣的猜想是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的!但大家都留了一份心:以後需要多多幫助這位厲中河,幫助了厲中河,就等於討好了傅老,討好了傅老,以後辦事也便容易多了,傅老跟中央、省、市無數的領導都保持着十分密切的關係,有離任的老領導、老將軍,也有在任的高級領導幹部,好多看似難以辦成的事,傅老一個電話就好使!
厲中河端起酒杯,舉向林南省委書記宋義峰,道:“宋叔叔,我敬您!我還年輕,以後請您多多指導!我幹了,您隨意!”
宋義峰微微一笑,細細端詳着厲中河,道:“中河,有傅伯伯指導你,我等哪裡有資格啊!”
“嘿嘿,宋叔叔啊,我這人臉皮很厚的,哪天到了林南省辦事,我得去找你!”厲中河笑呵呵地道。
“哈哈哈……”宋義峰捧腹大笑,他身爲封疆大吏,林南省的省委書記,平常哪有人敢對他這麼嬉皮笑臉的說笑啊,也只有這個小小的厲中河了,不過,他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