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和他的弟兄,離開了張老大的家裡,和外面的弟兄匯合在一起,就向着村外停車的空地上撤去。
弟兄們很快就坐在車裡,來時坐的那輛車,回去的時候還坐在那一輛車上。
每個車上都有人負責清點人數,看到每個車上一名不缺。
宋軍就命令四輛車速速離開。
於是一時間,四輛車就沿着來路快速地離開了。
轉瞬間,就不見他們的蹤影。
四輛車開到市裡的大道上,就向着他們自己開的飯店裡去了。
到了飯店門口,弟兄們就下了車。
那四輛租的車,就離開了。
他們的弟兄就住進了賓館的房間裡。
宋軍一一看了看自己的弟兄,發現大部分弟兄都安然無恙,只有少數受了點皮外傷,沒有大礙的。
宋軍當即就叫賓館裡的師傅,爲弟兄們做了夜宵,大家吃了之後,又洗了洗,兩個人一個房間,回去睡覺去了。
因爲今天有特殊行動,賓館一律沒有讓外人居住,裡面住的全是自己的弟兄。
弟兄們於是休息,一宿無話。
再說張老大的弟兄,今天可謂是真真吃了苦頭兒。
平時他們欺負別人欺負慣了,那裡想到今天受了別人的凌辱,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家裡。
看來一句話說的不錯,叫做山外山,天外天,強中更有強中手。
張老大的幾個弟兄被打成了重傷,他們躺在房子外面的一角兒,不能動彈。
張老大本人被牛蛋一腳從平房上踢了下來,栽倒了地上,幸好地上一大堆沙子,沒有使得他傷筋動骨,不過張老大很聰明,他如果站起來,那夥人肯定饒不了他,他乾脆就裝死死起來,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等到他聽到響了一聲哨子,那羣人霎時間不見了,他才睜開了眼睛。
忽然覺得褲子裡溼溼的,伸手一摸,不知道何時嚇得尿了一褲子。
過了一會兒,他才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
藉着燈光向着院子裡一看,院子裡一片狼藉,四條狗躺在院子裡,慘不忍睹,血流遍地。
房子的門窗玻璃幾乎全被砸碎,臺階上滿是碎玻璃渣子。
張老大來到五個弟兄跟前,看到他們全躺在地上,臉上身上處處是血,以爲他們都死去了。
不禁失聲痛苦起來。
其實他的弟兄都沒有死,都還活着,他們和他一樣,也是在裝死。
現在聽到了張老大的哭聲,他們也就呻吟了起來。
張老大才知道他們沒有死。
“弟兄們,你們都還活着呀。”
“大哥,我們都還活着,大哥,你沒有事兒吧,”
“我也活着呢。”
張老大就走過去要扶起他的弟兄,但是他們哪裡起的來,還沒有動一下,就大叫起來。
張老大就知道,他的弟兄傷得不輕。
這個時候,房門開開了,他的妻子和子女從屋子裡走出來了。
老婆對張老大說:“打110吧。”
張老大沒有好氣地說:“現在還打什麼110,你他媽的剛纔幹什麼了。現在打110,還管什麼用。”
他老婆嚇得一句不敢說了,不過心裡卻說,平時在村子裡橫行霸道,耀武揚威的,似乎老天爺也沒有你大,這會子怎麼叫人找到家裡來了,打成了這個樣子。看來你們弟兄也不過是一羣地頭蛇罷了。
張老大說:“給弟媳們打一個電話,讓他們帶着孩子都過來。”
張老大的老婆還沒有去打電話,他的弟媳們,就都帶着孩子們進家裡來了,黑壓壓站立了一大片。
因爲剛纔外面打鬥,他們也聽到了,但是沒有想到是他們家裡出了事兒。
此刻看到家裡一片狼藉,自己的男人們被人打了,躺在那裡起不來。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了。就猜到一定是因爲拆遷的事兒,對抗上面,如今被報復了。
心裡雖然對張老大很怨恨,但是因爲張老大是家裡的老大,這些個弟媳和侄兒們也不好說什麼了。
見家族裡的人都來了,張老大就教幾個侄兒們,把他的弟兄們擡到了屋子裡。
到了屋子裡,藉着燈光一看,他的幾個弟兄滿身泥土,臉上胳膊上滿是傷痕。
張老大看了很是心疼。
老二掙扎着說:“大哥,我怎麼說來着,你就是不聽。”
老三也咬着牙說:“大哥,我說他們會動用黑社會的,看是不是來了。”
弟兄們你一句我一句,說的張老大一句也對不上。
他也後悔啊,他太高估自己了,現在看起來,自己也不過如此,和真正的黑社會勢力差遠了。
這下好了,不但沒有佔到便宜,還連累弟兄們捱了一頓打,他以後在村子裡還怎麼混啊。
老二忍着疼痛說:“大哥,事到如今,咱們該怎麼辦啊。”
張老大說:“先不要說這些,眼下治療要緊。”
張老大就走出了房間,和市中心醫院急救科打了一個電話。
要他們立刻來幾輛救護車,說邢村裡有五個人被打傷了。
張老大告訴了急救科他家的地址,就掛了電話。
接着張老大就和他的狗腿子們打了電話,要他們立刻到家裡來。
狗腿子們在電話說:“大哥,那夥人走了嗎。”
“他們早走了。”
“那大哥還教我們過去幹什麼呢。”
“**孃的,我看你是被嚇破膽了,大哥這一次不是教你們打架,是叫你們幫助擡傷員,你二哥三個他們受傷了,我給醫院裡打了電話,他們的救護車一會兒就過來了,你們幫助擡擡病人。”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馬上就過去。”
“來時多叫幾個人。”
“好的。”
張老大掛了電話,不到五分鐘,他的狗腿子們就來了,有十幾個人。
張老大讓他們進了屋。
看到另外五個頭領並排躺在牀上,一個個血頭血臉,就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裡說,多虧剛纔自己不在場,在場的也是這樣的下場了。
張老大就對弟媳們說:“弟媳們也不要難過,這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負全責,五弟兄的醫療費我一個人出。”
就對老婆說:“你去拿五萬塊錢來。”
他老婆沒有動,因爲她心疼啊。
張老大說:”你聽到了沒有。”
老婆纔不得不走進了裡間,出來的時候,就拿出了一個包兒,交給了張老大。
這個時候,就聽到救護車呼叫這由遠及近向着村子裡駛來了。
這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就到了他家的附近。
張老大和他的侄子們走出去,就看到門口來了三輛救護車。
亮着車燈,車頂上的警示燈一閃一閃的。
救護人員下來之後,張老大就和他們說幾句話。
救護人員說:“救人要緊,你們快幫助擡病人。”
於是就都向着家裡涌過去。
於是在場的男人就七手八腳擡了起來。很快就把五個人擡到了救護車上。接着家屬們也都上了車。
張老大說:“你們先去,我開車隨後就到。”
於是救護車就呼嘯着離開了村子,向着市中心醫院駛去了。
張老大就對他的狗腿子們說:“你們把家裡收拾收拾,都在家裡等着吧。我去醫院裡看看,過一會兒就回來。”
一個小子說:“大哥,這幾條狗怪肥的,埋了可惜,不如就燉鍋肉吃吧。”
張老大說:“隨你們的邊吧。”
張老大就開上車,拉上兒子和老婆離開家,到醫院裡去了。
他走之後,狗腿子們,就拴上了大門,把院子裡狼藉一片的東西收拾了收拾,又把臺階上玻璃渣滓掃了掃,堆放在牆角,就把那幾只狗,褪了皮,開膛破肚,不一會兒,就褪得乾乾淨淨,就在廚房裡燉了起來。
張老大在去醫院的路上,心裡很是鬱悶。
奶奶的,自己弟兄在村子風光了這麼多年,不想今天被人收拾了,這以後還怎麼在村子混下去呢。
張老大知道,這羣人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來和他們弟兄找事兒的,至於受了誰的指使,張老大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他想,看來他不能再頑抗下去了。
頑抗下去沒有好下場的。
張老大這個時候才明白,他對自己估計得過高了,他以爲自己有一幫子人,可是這些人管什麼用呢,關鍵的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比如今天,在自己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卻到不了自己的身邊。
又比如,剛纔擡弟兄們上車的時候,除了那幾個狐朋狗友,村民們沒有一個出來,而且就是那幾個狐朋狗友,也是他打電話現叫來的。
由此可見,村子裡的老百姓並不站在他這一邊。
到了醫院,張老大拿出了那五萬塊錢,交了費,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兄,安慰了他們幾句。
就找到了醫生,問道:“大夫,我弟兄的傷情怎麼樣。”
醫生說:“沒有大問題,都是一些皮外傷,並不曾傷筋動骨,住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張老大這纔算放了心。
他心裡想,要是弟兄不被打的落了殘疾,那他這個當大哥的這麼向弟媳和侄兒們交差啊。
張老大向弟媳和侄兒們交代了幾句,看看時間不早了。
就說道:”我回去一下,明天早晨早早過來。”
就開車回家裡去了。
在路上,張老大已經拿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到區政府裡,向馮書記當面說清楚,他們村子同意拆遷,而且他嗎弟兄帶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