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7

上了初中之後,小芳得到鎮上去上學。鎮上只有一所中學,所以全鎮的學生都得到這所中學上學。中學比小芳所上的小學要大多了,畢竟這裡集中了鎮上很多村子的學生。鱗次櫛比的教室,種着很多菊花和龍爪槐的校園,還有那些新鮮面孔,都讓小芳感到很高興。終於能擺脫小學那個圈子,重新開始一段新的學習生活,這讓小芳很興奮。在以前的小學,不管小芳再怎麼努力,因爲傳承的關係,她一直被看做是差生。被當做差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因爲家庭和後媽的原因,同學們都會用異樣的眼神看自己,這讓她接受不了。她可以沒有朋友,但是不希望別人總是把自己當成異類來對待。可惜小學實在太小了,她無處躲藏,再加上某些無聊人士的傳播,自己總會成爲別人嘲笑的對象。小芳想上了初中以後,情況會稍微好一點吧,她只想安靜的上課,最好是被別人忘記或是不得記起這樣最好。

事情並沒有像小芳想的那麼順利,入學的第一次數學測驗就讓她在同學中出了名。出名並不是因爲考的好,而是因爲考砸了。小芳她們班的班主任很年輕,這個人教育學生的方式有點暴力。小芳天生對這種人比較敏感,所以上課的時候經常難以集中精神,入班後的第一次小測驗還沒適應初中生活的她沒考好。她們班主任年輕氣盛,小芳是他教的第二批學生,他希望能儘快教點成績出來,所以就算是小測驗抓的也很緊。小芳覺得自己的成績還算可以,但是沒達到班主任的要求,班主任的理由是小芳入學時候的數學成績要好多了。她很想告訴班主任,自己入學的數學成績之所以那麼好,完全是因爲對自己關懷備至的數學老師,但她沒說出口,這種藉口只會讓班主任罵自己一頓。剛開學沒幾天,小芳就因爲這次測驗被叫到了講臺前站着。本來她以爲終於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在這個學校裡很多人都不認識她,老師們對她也不瞭解,再加上班裡又沒有之前的小學同學,可惜她完全錯了。小芳的入學成績是全班第七名,在班主任的印象裡她算是個好學生,之所以這麼做本來只是爲了鞭策她。不過對於小芳來說,這種鞭策的方法有點過了頭,班主任不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被別人注視,這會讓她有種無助的感覺。小芳揪着自己的衣角,低着頭面對着全班人,雖然她沒擡頭看,但是清楚的知道現在很多人眼睛的焦點都在自己身上。

下了課,小芳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看書,有幾個女生湊過來找她說話。她本來以爲自己受了批評,不會有人願意接近她,沒想到還真有熱心腸的人。不過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又錯了。這些女生過來只不過是要嘲笑她的穿着,她們告訴小芳如果自己有多餘的衣服肯定會送給她穿。小芳沒有說話,她們說的沒錯自己的衣服都是養父從集市上買的,都是些便宜到沒人願意要的衣服,但她不明白爲什麼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那些人會好像更在意。她看了看四周的同學,大家都穿的很入時,十三四歲的孩子已經開始知道打扮自己了。以前別人也嘲笑過自己的穿着,但是在那個豆大點的小學裡大家穿的都算樸實,看來現在不一樣了。回到家小芳翻遍了櫃子裡所有的衣服,她失望的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衣服要麼是買來的便宜貨要麼是別人穿剩下的。就算小芳不在意穿着,但她畢竟還是女孩,虛榮心還有是有的,自己如果繼續跟以前一樣想不被注意都不行。

沒過多久學校就替小芳解決了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學校要訂統一的校服。校服很多人都不陌生,雖然這套衣服往往比實際價值要低,但是對於小芳算是個幫助。小芳從來沒自己買過衣服,也不知道穿什麼樣的衣服合適,既然學校讓穿校服那也省事了。平時上課的時候大家都穿着統一的校服,乍一看感覺基本都一樣,這樣更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訂校服的錢後媽倒是給的很痛快,沒再問那些小芳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學校的校服是運動式的,男生還可以,女生們都不是很喜歡。就算是穿校服,很多女生還是穿牛仔褲,校服衣服的拉鍊也故意不拉上露出裡面的衣服。小芳覺得校服很好,雖然別人總是嚷着說很難看,但是她覺得還不錯,至少比之前自己穿的衣服要好多了。

剛訂校服的時候,學校裡查的比較嚴,畢竟誰都不像讓別人覺得買來是爲了擱着。學校規定每天上學必須穿校服,不過學校忘了,校服只有一套難免會髒,髒了就得洗,那時候很多人家裡都沒有洗衣機,更別提烘乾機之類的設備了。小芳每個週五晚上回到家得趕緊把校服換掉,先泡到盆裡第二天洗出來,如果這兩天天氣不錯的話就能幹,如果趕上天氣不好,她就會整夜盯着校服期盼着第二天能幹。有時候天氣不好,校服乾的不是恨透,小芳也只能這麼穿着去上學。對於校服的管理班主任很嚴格,只要看到沒穿校服的同學會立馬讓他回去穿,如果誰的拉鍊沒拉好,就讓他停課學着怎麼拉拉鍊。小芳之所以這麼害怕校服不幹,是因爲班裡的一個男生。這個男生因爲週末的時候貪玩,校服洗的有點晚,週一上學的時候沒幹,只能穿了別的衣服來上課。班主任看到之後問他爲什麼不穿校服,他告訴班主任說是沒幹。班主任把他趕出教室,告訴他如果今天穿不來校服就不準上課,這個男生只能跑回家把校服穿來。當那個男生穿着溼噠噠的校服站在教室門口的時候,班裡的人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男生紅着臉做到座位上。小芳清楚的看到他的校服還滴着水,這件事讓小芳印象深刻,所以她不敢不穿校服,也不敢忘記洗校服。

剛上初中,除了環境的變化之外,就是瞬間增多的科目。以前每學期只有三本書,現在每學期得學八門課,每門課還會有練習冊。這些科目都是課程表上都有的,還有一些課本發了之後就從來沒講過的,像勞技課、體育課,這些課本每年都會發到同學們手中,課程表裡卻沒有,也沒人會去講。小芳有時候想以前三本書就能學一個學期,現在八門課配上很多練習冊講的完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新增的這幾門課,小芳還算比較喜歡,本來初一的知識就比較淺顯,很多都是爲了以後打基礎,所以學起來還算輕鬆。

以前數學課是小芳最喜歡的科目,雖然自己曾經對這門課很頭疼,不過因爲數學老師的關係數學成了她的強項。不過現在數學又成了自己頭疼的學科,當然也是因爲數學老師也就是她們的班主任。她們的班主任外表看起來英俊瀟灑,但是教育學生的手段還真有點讓人不敢恭維。上課的時候,你不知道他的粉筆頭會從什麼方向飛來,這粉筆頭的目標很不確定,如果你沒有走神而被打到那也不是誤傷,而是爲了提醒你不要走神。坐在小芳前面的那個男生上課的時候,精神經常處於遊離狀態,因此經常成爲粉筆頭攻擊的對象。因爲他跟小芳處在一條直線上,所以小芳也經常會遭殃。上課的時候回答問題,如果你稍微慢一點,班主任就會突然大聲呵斥你,本來你是會的,但是被這麼一嚇唬就忘了。班主任最喜歡的一句話是嚴師出高徒,他立志做一位嚴厲的老師。他經常告訴小芳她們,現在她們可能會恨她,但以後得感謝他。一般上課的時候都是先講大半節課,剩下的時候做幾道課後習題,班主任會在同學們做的時候隨時抽查,做錯的就得被三角板敲手心。班主任用的是普通的透明塑料三角板,雖然很小,但是打在手心卻很疼。每當做題的時候,小芳就有點心慌,她害怕班主任的三角板打在自己的手心上。雖然她沒被打過,但是從被打人的表情和發出的聲音,小芳就覺得肯定很疼。因爲心裡存在恐懼,就算是以會的題也會做錯,不過幸好小芳坐在裡面那一排所以班主任基本不怎麼抽查她的習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