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剛把車開出小區, 就看見大門口沒多遠的公交站臺旁邊圍了不少人,隨便透過窗口看了一眼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醫護人員從人羣中用擔架擡出來上救護車。
安閒立刻下車跑過去,只能從旁邊的窗戶裡看到蘇澄清滿頭是血地躺在雪白的擔架上, 車很快便開走了。
耳邊傳來羣衆的討論聲。
“嘖嘖嘖, 這得撞得不輕吧, 癱在地上動都不動了。”
“是啊, 真是造孽了, 話說那公交車也真是的,明明看到前面已經停了一輛了還那麼快從旁邊繞過來硬要停在前面去。”
“也怪這年輕人自己不小心,走起路來也不看看前面……”
“……”
安閒突然醒悟過來, 立馬跳上自己的車就跟着救護車的方向跟了去。一路上跟到急診室門口,已經是心驚膽顫了, 看着護士進進出出更加惶恐。
安閒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心情, 心底彷彿有一種不同於友誼的情愫漸漸清晰明朗。
這時, 急診室的門打開,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走了出來。
“醫生, 怎麼樣,要立刻進行手術嗎?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安閒便衝了上去急問道。
“生命危險?”醫生莫名其妙瞥了安閒一眼,道:“你說的是那個病人啊?”
“被公交車撞的那一個,穿白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頭髮這麼長……”
安閒還在比劃, 醫生不耐煩地打斷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是親屬?誰告訴你病人有生命危險?只是被公交車雨刷器刮傷罷了。”
安閒眉頭一皺:“不是撞的滿頭滿臉都是血還暈倒了嗎?”
“額角被蹭掉一小塊皮當然會流血了, 暈倒的話估計是被公交車迎面撞來嚇得, 剛剛在檢查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了。”
“不是重傷還要進急症室?”安閒雖然聽了醫生的話鬆了一口氣, 可還是不怎麼放得下心。
“喝!交通事故送來的病人都會直接送來急症室,這是流程, 真是重傷早就轉移去手術室了,那還能在這一直耽擱。你在這唧唧歪歪不如自己進去看看,我還有其他病人呢!真是……”說完,醫生戴上口罩瞪了安閒一眼帶着護士徑自離開了。
安閒跟着站在急症室門口,便看見蘇澄清左額頭上打了個紗布在護士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安閒趕緊迎了上去。護士見有人來接立刻將蘇澄清往安閒手裡一送,道:“家屬嗎?帶病人去樓下留觀室找張病牀躺躺,順便把醫藥費繳了去取藥,吶,單子。如果半個小時之後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問過那裡的護士就可以走了。”
安閒趕緊小心接過收好,一邊關心地問蘇澄清:“現在怎麼樣澄清,還好嗎?”
蘇澄清捂着額頭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只是跟着安閒慢慢走着。
安閒只好將蘇澄清先安頓好,然後自己出去取藥,等取了藥回來,便看見蘇澄清已經自己從牀上坐了起來,私下張望着,似乎對目前的處境很是驚訝。
安閒趕緊快步走過去扶住蘇澄清:“怎麼了?不舒服?不要再躺一會嗎?還頭暈嗎?”
蘇澄清緩緩偏過頭詫異地看着安閒,半晌才問道:“今年是多少年?這是醫院?你認識我?”
安閒嘴張了半天,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蘇澄清的問題,直到蘇澄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安閒纔回過神來,轉身便往門外跑——醫生醫生!這裡有病人好像失憶了!!!
經過一輪番的檢查都沒有查出蘇澄清有什麼異常,更奇怪的是剛剛還煞有其事問安閒今年是多少年的蘇澄清彷彿一下子又恢復了神智,無論醫生問什麼問題都能對答如流。
安閒不相信又指着自己鼻子問道:“你記得我是誰?”
蘇澄清頓了一下,在醫生鼓勵的眼神下輕輕說道:“安閒。”
於是倒是讓安閒又白白受了醫生一頓白眼——年紀輕輕的八點檔電視劇看多了吧?哪那麼容易隨隨便便撞一下就失憶了。
獲得醫生首肯可以出院後,蘇澄清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安閒一眼,似乎是在審視。
安閒看着蘇澄清的神情,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
扶着蘇澄清坐回車上,安閒盯了蘇澄清好一會兒,終於重新問道:“你真的認識我是誰?”
蘇澄清突然“撲哧”一聲笑起來:“我真知道你是安閒!”
安閒倒也沒在意爲什麼蘇澄清沒有叫自己“安哥”,只是重重吐出一口氣。
可是蘇澄清雙手環胸接着問道:“可是你不想知道是誰告訴我你叫安閒的嗎?”
聽了這話,安閒眉頭又皺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澄清沒有回答安閒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是蘇成青告訴我的。”
“澄清,你又說什麼胡話呢?”安閒急了,探過身抓住蘇澄清的肩膀問道,說完還不放心,又伸手去解剛剛繫好的安全帶:“我們再回去做個全面檢查。”
蘇澄清伸出手按住安閒的動作:“我沒有撞壞腦袋,我纔是真正的蘇澄清,你認識的蘇成青名字雖與我諧音,字卻不同,是成功的成,青草的青。他其實是一個架空朝代一個員外的庶子,被同父異母的哥哥謀害,而我陰差陽錯和他靈魂互換,去了他所在的朝代。我從蘇成青跌落山崖的身體裡醒過來卻在山底的山洞裡找到一本奇書,逃出生天又做了文武雙全的狀元郎,還娶了當朝皇帝最寵愛的七公主,甚至再過幾個月我就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或女兒。而且本來現在我應該在沙場上指揮將士衝鋒陷陣保家衛國,可是卻被營中敵軍派來的細作下毒謀害,暈過去再醒來我卻又回到了2012年的這具身體裡,按理說他應該回去了自己的朝代,可是他現在卻仍然待在這裡和我共用一個身體。”
“澄清你到底是怎麼了?這都是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穿越?靈魂互換?你是小說看多了吧?不行,你一定得再回去做個正規的CT掃描!”安閒說完,掙脫蘇澄清的手又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
“我真的沒有說胡話!”蘇澄清強按住安閒,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是說過,只要是我說的你就信嗎?”
安閒一愣,這句話確實是曾經自己對蘇澄清說過的話,可是,可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橋段他現在怎麼能夠當着我說的和真的一樣?
這時,蘇澄清側過耳朵,彷彿在聽誰說話似的。過了一會蘇澄清對安閒說道:“他說,那天我問你如果我說阿毛就是毛毛,你信不信。現在他要我告訴你這是真的,阿毛就是毛毛,他應該是一隻能夠化形的白虎。”
安閒被蘇澄清一番話震了個七葷八素,一會是靈魂穿越,一會又是會變身的虎精,安閒看着蘇澄清認真的表情,實在搞不清楚是自己玄幻了還是蘇澄清分裂了……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安閒突然小心翼翼地問道:“澄清,你能讓你體內的另一個成青出來和我說會話嗎?”
蘇澄清以爲安閒終於消化了這些消息,眼裡快速閃過一道光芒,隨後鄭重道:“我試過了,不可以,我只能聽到他在我的腦袋裡說話,但是不能將身體的主導權移交給他,估計是我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所以我一回來這句身體自然就歸我支配了。”
安閒狀似認真地聽着,又小心地說道:“會不會白天就是你出現,晚上就是另一個人格出現?又或者你發個燒什麼的就是他出現呢?電視里人格分裂的不都是這麼演的嗎?要不我們還是去精神科看看,看能不能讓你另一個人格出來?”
蘇澄清聽出安閒根本就沒相信他說的話,終於忍不住擡手便向安閒的後頸敲去,只見安閒突然腦袋一歪便暈了過去。
【你爲什麼要把安哥打暈了?】
“我不打暈他就真被他拖去精神科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將現在的狀況搞清楚,難道你真想去看看自己有沒有精神分裂嗎?”
【可是你也不能下手這麼重啊!】
“我懂輕重的,只是讓他安靜一下,我們好想想究竟要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