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被放回了池塘,麻姑也安心了,“既然魚兒都回來了,那麼那個小丫鬟就……”
“瞧娘子說的,這不是打奴婢的臉面嘛。”季嬤嬤打斷了麻姑,“魚都回來了,那便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這海桃自然也什麼都沒做。要說這海桃也是命好,若不是遇上娘子您這位活菩薩,她的下場肯定很慘。”
原來那小丫鬟叫海桃。
“不就是幾條魚的事,至於有什麼慘痛的下場?”麻姑故意做出一副初來乍到的模樣問道。
季嬤嬤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才放心的道:“咱們這位刺史大人對下人的要求極高,不容許出半點的岔子,若是有下人犯錯,那打罰肯定是少不了的。就因爲這事,以前沒少跟刺史夫人吵……”說到刺史夫人季嬤嬤露出驚恐的神情,忙捂住了嘴巴。
“嬤嬤別怕,我發誓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其實這刺史府裡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我既然與家裕大哥是同鄉,自然與花姐也是熟悉的。這種事咱們之間說說打發打發時間罷了,怎麼會到處去說。”
季嬤嬤自己掂量着麻姑的話,也對,既然是刺史大人的同鄉,那肯定也認識原來的刺史夫人。既然都認識,還能住進刺史府來,想必許多事肯定也是知曉的。
說不定與刺史大人還有些什麼別的情況呢,季嬤嬤抿嘴,心裡嗤笑一聲。
“這主子的事,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本不該多嘴。”
見季嬤嬤有些不大想說下去。麻姑忙上前套近乎,“別啊,嬤嬤。我這人就好打聽打聽旁人的事情,但有一點,我這人嘴巴嚴實的很。你說,這每日在這院子裡呆着,若是沒有點事來說說消遣消遣,還不無聊死。”
“可不是!”季嬤嬤像是碰到了知己似的,“這院子裡的人除了幹活就是聊聊東加長西家短。可咱們又不出去,哪裡知道別家院裡的事。娘子可不知,咱們這但凡能出去辦差的。都是豎着耳朵在街上走的,回來一準能帶回來有趣的事情。”
麻姑捂嘴而笑。
這季嬤嬤說的更帶勁了,先是扯了一會廚房裡的人,又扯了扯負責馬車的馬伕。
“那嬤嬤跟我說說。這原來刺史夫人的事唄。”麻姑還是將話題扯回到了花姐的身上。
“其實咱這刺史夫人也沒啥好說的。一個苦命的女人,最後一屍兩命,刺史夫人之位給旁人坐了去。”
見季嬤嬤打開了話匣子,麻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這話得慢慢套,一下子急着全想知道,說不定讓對方覺得你是有心的,反而會加以警惕。
“哎。我這花姐原先在老家時也命苦,一個女人獨自養家供丈夫讀書。好不容易守得丈夫當上了大官本想着從此可以享福。沒想到這命這麼薄。”
麻姑見季嬤嬤的嘴巴動了動,想說的話還是嚥了回去,便上前握住季嬤嬤的手道:“嬤嬤,我這也是來幷州祭拜一下我花姐,眼下還要在刺史府裡住上幾日。我也不知道家裕大哥如今的脾性,到時候你可得提點我一些,我可不想不小心得知了他。”
麻姑說完,將自己手上這副金鐲子摘了下來,順着就給季嬤嬤帶上。
季嬤嬤哪裡會沒有感覺,整個人就像吃了蜜一般,甜到了心坎裡,“娘子放心,有事你就來問我,我保住你問啥我就回啥。”
季嬤嬤說完伸手摸了摸鐲子,將它往袖子裡面藏了藏。
麻姑沒有再繼續詢問,便回了客房,季嬤嬤也下去當差去了。
回到客房時,彩鵑已經在屋裡等着她回來。見着麻姑畢恭畢敬的上前行禮,“多謝娘子今日救命之恩。”
“哦?”麻姑不解,她明明救的是海桃。
“你起來說話。”
彩鵑謝過麻姑後,便起身回道:“那海桃是奴婢一遠房親戚家的孩子,只比奴婢小了一歲。奴婢剛到刺史府後,便求着夫人將海桃一塊弄了進來。”
“所以,你與海桃當時都是伺候夫人的?”
這回麻姑提到花姐,彩鵑沒有再躲避,而是點了點頭,“是。”
她們兩個人都受過花姐的恩惠,“那夫人待你們如何?”
“夫人待我們恩重如山,從來沒有將我們視爲下人,處處照顧着我們,時不時的趁着沒人賞些好吃的給我們吃。”提到花姐,彩鵑眼裡紅紅的帶着淚。
“別難過,好人都是會有好報的。”麻姑安慰將要落淚的彩鵑。
“不會的,夫人是好人,卻沒有好報。”
麻姑知道彩鵑將要告訴她一些真相,卻阻止了,“彩鵑,隔牆有耳,有些話咱們晚些時候再說。”
彩鵑是個聰慧的女孩子,她一早就發現了麻姑的與衆不同,也察覺到了麻姑對於去世的刺史夫人格外的關心。
彩鵑並不清楚麻姑的目的,所以一開始的並不敢說什麼。可見這次麻姑出手幫助海桃,便想起了與麻姑一樣善良的刺史夫人。
“嗯,奴婢去給娘子準備晚膳。”彩鵑行禮正要退下,卻被麻姑喚住。
“彩鵑,那個海桃如今可好?”她說着便走向櫃子旁,從包裹裡拿出一瓶藥來走到彩鵑跟前,“這藥可以消腫化瘀,你讓海桃塗抹在傷口處,不但能消腫化瘀還能止血。”
像她們這樣的丫鬟,就算受傷了主子也不會給什麼好藥給她們治傷。最多用自己的一些效果不好便宜的藥膏抹抹。
彩鵑跪下謝恩,“多謝娘子,不知娘子是哪位菩薩。”
她覺得她們簡直是太幸運了,沒有了刺史夫人保護她們,在季嬤嬤的魔爪下她們不知道捱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罰。這一次麻姑的出現讓她們幻覺是不是刺史夫人派來保護她們的。
“我叫麻姑,是一位接生婆,如今在京城做接生之事。”
“京城的接生婆麻仙姑?”彩鵑再次跪下,“奴婢之前常聽夫人提起麻姑娘子,之後夫人過世,便聽說京城的麻姑娘子成了麻仙姑。原來是仙姑來了。可惜……可惜夫人和小少爺已經不在。奴婢還曾經陪着夫人去街上找人寫信給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