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乖乖的將銀子還到橡膠廠的賬房內,雖然遠不足胡阿旺貪走的,但至少也是拿了家裡全部的銀子還給她的。
麻姑沒有再追究,可大房的日子可想而知。
薛氏,那幾位姨娘整日裡找胡阿旺的麻煩。
麻姑一直讓彩鵑留意着大房那裡的一舉一動,每日等她回來都要向她稟報。
“今兒大房裡的所有姨娘都走光了,如今大房內只剩下大夫人和春花二人,大爺整日裡躲在花園裡唉聲嘆氣。昨兒奴婢路過花園時,大爺正躺在石凳上曬太陽睡大覺呢。”
“他是在躲清靜。”麻姑懶懶一笑道。
“這會子怕是還在花園裡呢。”彩鵑回道。
麻姑起身,朝着花園而去。
花草樹木隨着微風搖曳,一股股奇香撲鼻而來,讓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難怪胡阿旺這幾日要在這裡躲清靜,換做是她,她也來這裡。
“大哥好雅緻,就這麼躺着,日子就能繼續過下去了?”麻姑款款走到胡阿旺的一側。
聽到是麻姑的聲音,胡阿旺身子一驚,準備做起來。可一想到如今他與麻姑再無瓜葛,便又躺了回去。
“每日躺在這裡就能自己吃飽全家不餓,我也來這裡躺躺。誰想整日的忙東忙西顧不上家?”麻姑略帶嘲諷的語氣在一旁坐下。
胡阿旺當然聽出了麻姑是在冷嘲熱諷,原本就一肚子氣。立馬坐了起來辯駁幾句,“你開心了,這些難道就是你想看到的?”
“大哥。明明是你做錯了事,爲何要怪到別人的頭上?你應該問問你自己,這些是不是你自己想看到的。”
麻姑的話讓胡阿旺錯愕,是啊,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又怏怏的躺了回去。
“大哥,你就打算這樣混混沌沌的過日?”麻姑見他還是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都說越挫越勇,這句話在胡阿旺身上一點都看不到。
“那我還能如何?”胡阿旺唉聲嘆氣道。
“我給你一次機會。”麻姑不滿的語氣道。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很不情願。
胡阿旺立馬坐了起來,精神抖擻。“當真?”
“不過,我對你眼下的態度不大滿意。”麻姑說着將頭撇到一邊。
胡阿旺一聽,立馬從大假石上跳下來,卑躬屈膝的來到麻姑跟前。“好弟妹。只要你再給大哥一次機會,哪怕是讓大哥給你跪下都成。”
“大哥,你怎麼不明白。”麻姑氣憤的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很無奈的道:“你是阿財的大哥,我自然會給你機會。不過,我想聽一聽你對這次事件之後的反思。”
“這……”胡阿旺吞吞吐吐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麻姑有些失望,“難道大哥認爲自己沒有錯?”
“不,我錯了。我知道。我不該輕信朋友,我不該把龔凡招進橡膠廠做賬房先生。我不該對他一點防備心都沒有。任由他胡作非爲。我也不該耳根子軟,聽信他的話,私吞橡膠廠的銀子。”胡阿財很誠懇的垂着頭自我批評。
“不,大哥,你最大的錯,是沒有好好珍惜這樣的機會。人的一生很難能遇到好的機會,就算遇到也不一定能把握得住。我給了你這個機會並非是要你對我感恩戴德,我只是希望胡家好,阿財的每一個家人能過的好好的。可你不珍惜,橡膠廠的盈利越來越好,你的月例本就可以讓你衣食無憂,你還貪那些做什麼?這銀子多少纔夠用?這永遠都是個說不清的。因爲一個貪字,你將自己推進萬劫不復之地。你說說你,自從口袋裡有了銀子,你都做了些什麼事?納妾,逛妓.院,整天跟那幫狐朋狗友胡吃海喝的。你的日子又回到了過去。你覺得那些日子過的舒坦?”
胡阿旺垂着頭,他無言以對。
“大哥,好好的跟大嫂過日子不好嗎?你看你找回來的那些姨娘,你有錢的時候她們就願意跟着你,如今你有難了,她們跑的比兔子還快。”
胡阿旺也在難過這事,這人吶,真是太現實了。
“大嫂守着你,給你生了三個兒子,如今你有了銀子有了身份,你的眼裡何時還有過她?”麻姑苦口婆心,只盼着胡阿旺能聽進去一點點。
阿財爹孃和大嫂聽丫鬟稟報說二夫人正在花園裡訓斥大爺,原本他們是氣急敗壞的趕來的,可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們的眼眶溼潤了。
麻姑還是向着他們胡家的。
這個胡阿旺的確該罵。
尤其薛氏,被麻姑後面的那番話感動的淚如雨下。
她心裡的苦,或許也只有麻姑能夠理解了。
“弟妹,我知道錯了,日後我一定好好做活,好好跟你大嫂過日子。”胡阿旺痛哭流涕。
麻姑看得出,這回他是真的悔改了,“大哥,你記住,銀子不管掙多少總有花光的一日。可人心,真心是一輩子的。”
胡阿旺用力的點着頭。
“你再歇息兩日,好好把你的狀態調整過來再去橡膠廠做活。”
麻姑又肯讓胡阿旺回橡膠廠了,胡家上下興奮不已。
麻姑知道大房最近的日子難過,手頭基本沒有什麼銀子使,便親自送了些銀子過去。
胡阿旺信誓旦旦的說,就當這是預支的工錢。
胡阿旺兩日後重新回到了橡膠廠,麻姑希望他這次真的可以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薛氏也變了,原先的那些小心思都收斂起來。她也從心底接納了春花。
而胡阿旺浪子回頭,除了春花這一個小妾,沒有再找別人。而之前他納回來的那些小妾們在得知他又回到橡膠廠做事,又想回來跟他過日子,但都被胡阿旺關在了門外,連大門都沒讓進。
經過這次打擊,他好像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對薛氏也比從前更加溫柔體貼了。
婆婆將家徹底交給了薛氏打理,自己只是從旁協助。薛氏比從前打理的還好,沒有了那麼多小心思,只是純粹的希望胡家好。
麻姑每天都要去水柳村一趟給她和胡阿財種的那些樹澆澆水,算是藉着樹來寄託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