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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分感謝yijian親的桃花扇打賞,3q)
因爲家裡沒有牛圈,李聰就把牛拴在院子裡的那顆棗樹下。把牛牽回來不過就是防止被不安好意的人順走,自然沒人尋思給牛搭個棚子。再說了這次借的牛是水牛,也不怕淋雨。
全都回到家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不知道是李家人都覺得自己身體強悍還是沒有淋雨後喝薑湯的關係,反正楊柳回來後自己刷鍋熬了薑湯給衆人喝了纔開始架火做飯的。
薑湯煮好後,楊柳記着鐵柱的事兒,先給何氏端了一碗順便說一聲。讓何氏拿個主意,免得人家還以爲出事之後他們家一聲不吭,不會做人。
“娘,我給你說點事。”楊柳去敲何氏的門。
“進來吧。”何氏剛換好衣服,便打開了門。
楊柳將手裡的碗遞給何氏,才道:“那個,就是三哥出事之前的事情。”真正到開口的時候楊柳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事本該文氏說比較好,從楊柳口裡說出來總有種告狀的感覺。
“什麼事?”何氏的語氣不太好,將碗重重的往屋裡老舊脫漆的梳妝檯一跺。她現在還沒找文氏和楊柳兩人算賬了呢。李強出事當天這麼多人去找她們都沒找到,要是李強真兩腿一蹬就走了,最後一面都見不着,她看文氏和楊柳兩人拿什麼面目來見她。
楊柳也大概知道何氏在生氣,換作是自己,兒子生死攸關的時候兒媳怎麼也找不到,不生氣纔怪呢。秋後算賬,該來的還是會來,楊柳從不對何氏抱有僥倖。看着正在氣頭上的何氏。楊柳想了想,還是打算以曲線救國的方式說明自己的來意:“那天,鐵柱和二蛋在一起玩,後來麥杆燃起來了。”
編,繼續編。何氏盯着楊柳,想聽她怎麼爲她自己辯護。
“二蛋燙傷了背,然後,鐵柱手裡有火摺子。”
前後一串聯,何氏就明白楊柳想說什麼,頓時臉一黑:“你是說是鐵柱用火摺子點燃了麥杆把二蛋燙傷了?”這還是一家人嗎?胳膊肘盡往外拐,做嬸子的還誣賴親侄子。再說小孩子懂點什麼,就算無意中做錯了事受了委屈還不得依賴大人,聽這話就知道楊柳當時肯定就沒偏着鐵柱說話。
聽這語氣,楊柳感覺就要糟。明明礙不着她什麼事這麼就偏偏引火上身了呢?
“不知道。當時只顧着二蛋的傷。沒有往深裡想。”楊柳老老實實答道。最關鍵的那段,她剛好出去送李大勇了。貌似雙方都認定是鐵柱傷的人,畢竟火摺子是在鐵柱手裡。不過想到這裡楊柳又溜號了,電視劇裡面的老橋段不都是案發現場總有無辜的人撿起作案工具然後被冤枉成兇手的。或者,鐵柱也是?
“也不想想鐵柱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有火摺子,還有我記得那天是你在家,家裡火摺子丟沒丟你最清楚纔對。”何氏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偵探的架勢,話不多,楊柳卻把話裡的指責聽得清清楚楚。還真是說話不用負責任就什麼都敢說啊,她是無論如何都逃不了個失職之罪了是吧。
“我房裡和竈房的火摺子都在。”楊柳也同樣簡單卻不客氣的反擊。李家每房都只有自家和竈房的鑰匙,只有大家長何氏纔有家裡每間屋子的鑰匙。的確,火摺子丟沒丟一看就清楚。
何氏有些發愣。她的確沒想到這茬,難道真是鐵柱偷拿了他家的火摺子出去?何氏的脣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柳也軟了語氣:“原本說等三哥回來去道歉的......還欠着大勇的醫藥費。”話雖然說得前言不搭後語的,但好歹把事情說清楚了。
“沒有其他人知道?”何氏冷靜的問道。屯子裡直到現在都沒有一絲閒言碎語傳出來,何氏覺得奇怪。
楊柳也是大力配合:“還有大牛娘知道。我們去她家打擾了一下。”
何氏點頭,大牛娘是個厚道人,從不傳人家閒話,倒可以放心。從現在屯子裡都沒有一絲風言風語就可以看出。楊柳又站了一會兒,看何氏沒什麼要囑咐的就走了出去。
“你找娘做啥?”李聰一手拿着裝溼着衣服的木盆,側着身子一手拿着鎖釦將門拉過來,看見楊柳從何氏屋裡出來便問了一句。
楊柳剛要回答,就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李聰這才注意到回來這麼久,楊柳身上還穿着原先的溼衣服,趕忙催她先去換身乾衣服。
房間讓給東方白兩人後,楊柳就把自家的衣物全都搬到了秀秀屋裡,她先去竈房把竈臺上秀秀留給她的一碗薑湯喝了,纔回屋換衣服。擦了擦頭上的水,帶着袖籠和秀秀一起做飯。
屋檐下的蜘蛛網被急促的大雨砸掉了幾根絲,蜘蛛也順着網爬到了屋頂下躲雨。屋裡的東方白像個傻子似的,樂呵呵的捧着一個土得掉渣的大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裡面的薑湯。荊浩鄙視了一眼,舉碗脖子一揚,像喝酒一樣,滿足的嘶了一聲,讚道:“辣!”
沒有放紅糖的緣故,薑湯喝起來有些辣,但效果極佳,頓時感覺整個身子都熱乎起來了。
東方白像是沒聽到一樣,仍然小口小口的喝着,表情十分享受。
荊浩頗爲無趣的將手中的空碗放在炕几上,問道:“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東方白的動作當下一停,看着高高的小木窗,半天才道:“下雨天,留客天。”
“你還知道你是個客就好。”荊浩悶悶的提醒道。
東方白的脖子一僵,碗裡的薑湯再也喝不出熱乎勁兒了。
大概是今天東方白兩人去曬場幫着收麥子入了李聰的眼,李聰和東方白荊浩三人喝了點酒,早睡着了,鼾聲此起彼伏。
事情一說,楊柳整個人也輕鬆了下來。吃過飯收拾好竈房,楊柳手拿着繡棚坐在那裡哈欠連連的。
“嫂子你困了?”秀秀正在屋裡來回的踱步,消食順帶減肥。
楊柳打着哈欠點了點頭,腳就放到炕上去,順手扯開了被子,打了聲招呼:“我歇午覺了啊。”想睡就睡,這纔是人生該有的模樣啊。
秀秀勸道:“再走會兒吧,吃了就睡,板油巴背。”
“啊,巴就巴吧,我不怕肥。我要睡了,撐不住了。”楊柳本就有認牀的毛病,熟悉了房間的硬炕之後又換到秀秀的房間,楊柳昨晚沒睡好,剛好趁下雨天睡個好覺。
秀秀也不再多勸,又走了會兒,也脫掉鞋子上炕睡覺了。
雨天無事,大多人都選擇在屋裡睡覺。餘氏輕手輕腳的走到大山暫歇的狗蛋的屋子聽了聽動靜,又輕輕的摸回到炕上。小心翼翼的從靠牆的炕裡揭開一塊木板,掏出錢袋子,將裡面的銀子抓在被子上,爭取不發出一點聲音。她數了一遍,咬牙留了三個銀角子在外面,將剩下的又通通放回了錢袋子。這雨一停,家裡就大概要着人去把李強接回來。前幾日李強出事的時候她一文錢也沒帶,若是這時再不表示表示,肯定又是來自何氏和李武的雙方數落。反正現在送出去多少以後還得還回來,餘氏心裡也就不那麼心疼了。
一想到文氏又去“訛”了人家一百兩,餘氏心裡又覺得不公平,人家動動嘴皮子就百來兩的銀子進賬,還瞧得上她這點銀子?又不會分給她一個子,憑什麼還給文氏這麼多,再說了他們在鎮上難道她家當家的還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就是送飯也要錢啊,又搭人工又費錢的,給多了!餘氏又抓了一個銀角子放進了錢袋子,再紮緊口袋,將錢袋子又放回原來的位置,將被褥鋪平。
餘氏躺了下來,雙手交叉平放在腹部,也沒搭被子就躺在那裡想事情。想到何氏被救的事情,餘氏猛的坐起來,這救命恩人不就是那撞人兇手嗎?還是楊柳的遠房表哥,艾瑪,這李強兩口子回來肯定又是一場大戲了。餘氏估計那一百兩也難保住了,想到這裡,餘氏樂得直想拍巴掌。
“這裡應該這麼挑。”小何氏低着頭,聲音柔和,認真的指導巧巧繡花。
巧巧點頭嗯了一聲,卻不想一針紮下去戳到手指,血冒了出來,她連忙放進口裡。
小何氏嘆息一聲,將手中的繡棚放了下來,問道:“疼嗎,怎麼這麼不小心?”
相處了兩三天,小何氏發覺巧巧乖巧懂事,便起了教她繡花的心思。巧巧也的確也幾分天賦,學得很快,但像這麼粗心的扎到手指還是第一次,肯定是心裡兜了心事。
巧巧的睫毛撲閃了一下,頓了頓:“我在想爹孃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就算對她再好也跟自己親不起來。小何氏心裡有些泛酸,忍着酸意道:“等雨停了就差不多該接回來了。”
巧巧沒有說話,但臉上有掩不住的喜氣。小何氏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巧巧不恨你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