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允帶着微醺的酒意回到落霞齋,白蕙等人吃驚道:“二少爺,您又喝酒了?”
李明允頭重腳輕的,步履虛浮,心情卻是極好,笑道:“不礙事,些許應酬。”
如意過來搭把手,把二少爺扶了進去。
林蘭一直在等他,本來都想好了,工錢啥的也不要了,沒想到李明允卻醉醺醺的回來了,心裡頓生無名火,理也懶得理他。
白蕙和如意將二少爺扶到淨房洗漱。
林蘭出去找冬子:“冬子,二少爺上哪喝酒去了?”
冬子老實回道:“去了陳公子府上,二少爺說以後應酬多了,要練練酒量,二少奶奶,恕奴才多嘴,這酒還是叫二少爺莫要學的好,夫人以前常說,喝酒誤事。”
林蘭表揚道:“冬子,你說的很對,以後少爺出去喝酒,你馬上就來報我。
交際應酬喝點酒很正常,但是酒量不好,酒品太好的人,就容易喝醉,一來傷身,二來誤事,萬一酒後說了不該說的話,被人拿了錯處就糟糕了,再有,酒後容易亂性,陳子諭那個花花公子,要是給明允弄兩女人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以後他要出去應酬,得讓冬子機敏點,看着點。
林蘭回屋,李明允已經在牀上躺着了。
白蕙等人自覺地退下,順手把門帶上。
李明允看着她傻笑:“林蘭,過來…···”
林蘭瞪他一眼扭頭進了淨房。
李明允扶額,酒氣上涌衝的他頭暈,一路上好不容易組織好的語言,被她一瞪又亂了。
等林蘭出來,李明允已經睡着了。
看他臉色通紅的呼吸沉重一連兩晚喝醉,太不像話了。林蘭用手背試了試他額上的溫度,有點燙,想不管他,又不放心,明天還要進宮入值呢!要是起不來罰俸是小事,讓人覺得他不敬業,就不好了。
林蘭叫來銀柳,讓她把醒酒湯去端來。
費力的扶起他的頭:“6style_txt;明允喝點醒酒湯。”
李明允今天喝的比昨天多多了,當真是醉了,不過腦海裡還遊離着一絲清明,聽話的任由林蘭擺佈,喝了幾口湯下去。
林蘭替他掖好被子,準備抱了被子去榻上睡覺。李明允翻個身,嘀咕道:“林蘭……你好笨……”
呃!醉了都不忘罵她?林蘭火起來,拿了枕頭砸他,罵道:“你才笨蛋,混蛋臭雞蛋……”
李明允毫無反應,林蘭悻悻的撿回枕頭:“明天再跟你算賬。”
寅時剛到,白蕙就來敲門。
林蘭驚醒,忙起牀,把被子扔回到牀上,去搖熟睡的李明允:“醉貓,起牀了你還得進宮呢!”
李明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嗓子啞啞的:“什麼時辰了?”
林蘭去拿衣裳:“寅時剛到,趕緊起來吧!”
李明允摸了摸沉重的腦袋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林蘭氣道:“嚐到宿醉的滋味了吧?看你以後還喝不喝酒,還練酒量呢!乾脆把自己練成個酒囊飯袋算了,喝酒有用,還讀什麼書啊?”
李明允拿過袍子慢吞吞的穿上,聽着她嘮叨,哂笑道:“爲夫謹記夫人的教誨。”
林蘭給他一個大白眼:“你少油嘴滑舌,趕緊起來去洗臉,大半夜的一會兒口渴,一會兒想吐,你再這樣折騰我,以後夜裡我就讓白蕙來伺候你,讓你稱心如意。”
李明允愕然,她說的這些,他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可是看她眼睛周圍一圈黑影子,歉疚道:“真是辛苦你了,以後,我儘量不喝了。”
林蘭憤憤道:“還沒完呢!等你下值回來,再跟你算賬。”
李明允怔道:“算什麼賬啊!”
“現在懶得跟你說,回頭去遲了,全是我的不是了,我今天忙着呢!你爹要納妾,我得去觀禮。”林蘭把他蓋過的被子疊起來放到一邊去,一股子酒味的,得讓如意拿去洗洗。又去開了門,白蕙和銀柳提了熱水進來。
李明允怏怏的去洗漱,小聲問銀柳:“我昨夜可說了什麼醉話?”
銀柳想了想,搖頭道:“二少爺躺下就睡着了。”
李明允暗鬆了口氣,沒有就好,要不然怎麼得罪了林蘭也不知道,看來這酒真不是好東西,以後還是莫喝的好。
白蕙看二少爺臉色不太好,柔聲關懷道:“二少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李明允心不在焉的說:“銀柳,你機靈着點,若是二少奶奶發什麼牢騷,我一回來你就想法子通知我。”
銀柳怔住,讓她當密探?
李明允瞧銀柳一副爲難的表情,解釋道:“二少奶奶好像生氣了我又不知道她爲何生氣,你幫我試探一下。”
哦,原來如此,銀柳笑嘻嘻道:“奴婢遵命。”
白蕙黯然,二少爺以前事事都喚她,現在······她好像成了可有可無
李明允一走,林蘭就爬上牀去補覺,充足的睡眠是保養肌膚最有效的方法,林蘭的好皮膚,一是天生的,二是靠後天養的,飯可以少吃,覺不能不睡,昨晚折騰了一夜沒閤眼,現在困的不行。也不管牀上還有淡淡的酒味,林蘭閉上眼,什麼也不想,很快沉入夢鄉。
今天的李渣爹因爲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一身緋紅的新袍子,還真有那麼點新郎官的意思,四十幾歲的年紀,因爲本身底子不錯,保養的又好,顯得很年輕,風流倜儻的,林蘭看他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悅,心道:李渣爹也不容易啊,爲了前程爵位,連個妾也不敢納,如今終於得償所願,可憐見的,估計昨晚樂的一宿睡不着。
再看一旁的老巫婆,也是精心打扮,大紅遍地織金的褙子,杏黃色繡梅花的邊綜裙,頭插赤金鳳釵,鑲了紅寶石的珠花,富貴逼人。可惜底子不好,再怎麼打扮,坐在李渣爹身邊,都是個半老徐娘。
丁若妍夫妻兩都沒來,明珠估計想來老巫婆也不讓。所以,觀禮的只有林蘭一人,真冷清。好在滿屋子的丫頭來湊數。
本來林蘭還想看到正室給小妾立威,爲難小妾的戲碼,什麼潑茶啦,訓話什麼的,結果啥也沒看到,一派和諧景象,還不如當初她進門時花樣多。不過也是,李渣爹在一旁坐着,老巫婆哪敢出什麼花招,要耍陰的狠的,也只能暗地裡耍。
林蘭看着怪沒趣的,喝過劉姨娘的茶,送了份賀禮,就算完事了。
太沒勁了,林蘭意興闌珊的回到落霞齋。
周媽來報:“二少奶奶讓問的事,大舅老爺那邊有回話了。”
林蘭頓時提了精神:“哦?怎麼說?”
周媽道:“話確實是葉家下人傳出去的,還在綢緞鋪裡說三道四,剛好叫魏家夫人聽了去。大舅老爺已經將人捆起來,重責了幾大板,給趕回豐安去了。”
林蘭嗤鼻道:“綢緞鋪裡的夥計又是如何知道這話?”
周媽道:“還不是大小姐身邊的人說的,那個丁媽媽嘴賤的很,大舅老爺看在她奶過大小姐的份上,沒有重罰,讓她回去養老了。”
丁媽媽這麼憤憤不平的詆譭她,還不是爲了給葉馨兒出氣?
林蘭又問道:“大小姐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沒議親?”
“正在議,對方的家世還不錯,大舅老爺挺看好的,不過,老奴聽說大小姐不肯嫁,好幾天不肯吃東西,這樣一鬧,大舅夫人心疼了,這事就給耽擱下來了。”周媽說道。
不肯嫁,還不是心裡惦記着表哥?
“周媽,有些事,你不說我不說,可咱們心裡都明白,大小姐心裡怎麼想的?丁媽媽爲何要瞎編排?只怕大小姐一日不嫁,她就一日心不死。”林蘭沉聲道。她是不怕葉馨兒詆譭她,卻討厭葉馨兒這種做法,表哥都有妻房了,她還這麼念念不忘的。
周媽訕訕道:“老奴會想辦法提醒着點大舅老爺,二少奶奶您不知道,大舅老爺是個火爆脾氣,若是知道了大小姐的心思,只怕······”
“總比將來丟面子的好。”林蘭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估計葉馨兒一天到晚的琢磨怎麼才能嫁給李明允,別到時候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周媽想着也對,眼中透出決然之意:“老奴知道怎麼做了。”
周媽退下後,林蘭去了藥房,這幾天都懈怠了,好些活都堆積着。
銀柳幫忙碾藥,想到二少爺的吩咐,可是二少奶奶啥話也沒有,便試探道:“二少奶奶,您說二少爺以後應酬多起來了,會不會常常喝的醉熏熏的回來?”
林蘭冷哼了一聲:“他敢?”
銀柳又道:“二少奶奶您一定很生氣吧?”
林蘭把菜刀切的哆哆響:“你今天干嘛這麼羅嗦,好好幹活。”
銀柳訕訕,心道:二少爺,不是奴婢不幫你,實在是套不出話來
林蘭想到昨晚李明允喝醉了還不忘罵她笨蛋,越想就越生氣,她怎麼就笨了?她哪裡笨了?今晚一定要叫他說個清楚。
銀柳扭頭一看二少奶奶嚇一跳,二少奶奶手拿着菜刀,目露兇光,跟要找誰拼命似的。不禁又暗暗道:二少爺,您自求多福吧!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