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今生(一)

朱宣對着郭將軍走出去的背影,臉上才露出來一絲笑容,對着裡面喊一聲:“胖倌兒,你出來吧。”

裡間走出胖倌兒來,斬釘截鐵的對父親道:“他不會要這官。”朱宣舉起手來在兒子頭上一巴掌:“就你這麼看重他,你心裡看重老子多少?”

胖倌兒躲一下,露出笑容對父親道:“父親是父親,郭叔父是郭叔父。”對着父親仍然是不滿意的面龐,胖倌兒再討好一句:“看看大哥和二哥,對父親和對姚家叔父、顧家叔父也是不同,胖倌兒當然也一樣。”

“你心裡要是有我,就別提這件事情。”朱宣剛纔壓一下郭將軍,再來壓兒子。胖倌兒趕快討饒:“有父親呢,心裡時時都有父親,這是兩件事,請父親別放在一起說。”

朱宣哼一聲站起來:“我前面喝酒去,不和你小子廢話。”胖倌兒搶先一步,打起門簾來:“我給父親擋酒去。”

聽到這話就此站住的朱宣看一看胖兒子,小時候擋酒一笑嘴裡小豁牙,是幾時也長的這般高大,這就到自己肩頭。

胖倌兒對着父親只是看自己的眼光,討好地笑嘻嘻:“父親請。”朱宣這才走出來,身後跟着胖倌兒獻殷勤:“父親看着腳下面,晚上有上凍,不心腳底下滑。”

北風吹起樹上掛的紅燈籠,把前面笑聲酒氣也吹過來。朱宣負手漫步,帶着胖倌兒走去陪客人。

朱閔與康寧郡主終成眷屬,洞房裡有沒有曹子建才高無數鬥,康寧生的最美,或許可以問一問窗外北風和房中炭火。。。。。。

一盞燭光下,郭將軍獨坐燭下。耳邊聽着長街上更鼓聲:“梆、梆、梆”,然後是打更人嘶啞的聲音:“小心火燭,二更了。。。。。。”

楊姨娘進來,手裡拿着湯婆子送進房去。在房中就可以看到郭將軍面上時而氣憤,時而惱怒的表情。楊姨娘是大惑不解,郭家可以說是人人歡喜,這事情再隱蔽,也可以從小王爺的舉止和姑娘的舉止上看出來好事已近。只有郭將軍幾天前從南平王府吃喜酒回來,就愁眉獨坐,似有無窮心事。

朱宣把郭將軍氣狠了,我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郭將軍從吏部裡託人打聽到,這一批升官的名單裡面,並沒有自己的名字,但是給宮中金禁衛多放了一個名額。

那個熟人再三叮囑郭將軍:“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前幾天還沒有,是尚書大人說,金禁衛的將軍們也多有辛苦,應該多一個出來,這就有了,你趕快找門路去,”然後那熟人就對着郭將軍狐疑:“令千金不是和南平王府行四的小王爺很熟?”

用話開託過去的郭將軍滿腔心事的回家來。南平王府做出來這樣事情,一點兒也不奇怪。鄭太后雖然去世,皇上對長公主依然倚重,長公主說一聲要多放一個人,那是易如反掌。京裡和宮裡都知道長公主府上主中饋的是南平王府的端慧郡主,深得武昌侯和長公主的疼愛。

郭將軍想過以後,覺得這親事更不合適。論親家自己最差,這都是些勳貴,鄭太后去世以後,良妃最爲得寵,這是顧家的人;姚大人翁婿兩代御史,天天告別人狀,挑別人毛病的官職;再就是高陽長公主權勢熏天。水靈嫁過去,除了從胖倌兒身上來數是小兒媳婦,別的哪一頭都弱了別人好幾頭都不止。

這些也算了,郭將軍覺得讓人說我攀龍附鳳好了,朱宣又對他說了這樣一番話。燭光下的郭將軍越想越氣,我不賣女兒。

這樣想着的郭將軍覺得這親事一點兒也不好,從一開始聽到這親事不說晴天霹靂,至少讓人震驚,郭將軍這就站起來往外面走。不解的楊姨娘跟在後面,看到郭將軍往姑娘房中去,楊姨娘是露出笑容。她剛纔就想出來勸一勸郭將軍,有什麼爲難事,姑娘大了,只管和姑娘商議去。

婦人見識的楊姨娘甚至在想,姑娘不是要和小王爺成親事,有什麼事情求小王爺是成不了的。楊姨娘對於官職高的人沒有概念,她自己賣到郭家來,就很少出門,平時只是在家裡呆着。四品、三品、二品,再到王侯家,楊姨娘只知道王府裡肯定院子大,很富貴,別的她是不明白。

胖妞兒還沒有睡,正在燈下看一卷兵書,看到父親進來,這就放下兵書讓座。郭將軍看到這場景還是欣慰的,怎麼看自己女兒是一個將軍胚子,不是一定要嫁小王爺。從院中走過來的郭將軍再吹一回北風,覺得自己被胖倌兒一聲:“郭叔父”,喊得腦袋發熱,見事不明。

覺得自己清醒過來的郭將軍,先帶上笑容問一下女兒:“自己買的兵書?”這不是家裡的。胖倌兒拿給父親看:“這是胖倌兒給我的,我到軍中兩年多了,還沒有自己指揮人打過仗,胖倌兒說,要當將軍才行。”再把書上面幾行批註給父親看:“這是老王爺批的。”

“寫的好,”郭將軍一聽到“老王爺”三個字,就覺得頭皮發麻,再好的書他也不願意多看一眼。接過女兒送上來的茶,郭將軍才從“老王爺”這三個字的發麻中過來,這一會兒來是想對着女兒說自己的心裡話。

郭將軍自己起身把房門關上,胖妞兒對着父親笑一笑,看樣子,父親是有話說。隨後而至的楊姨娘看到這父女兩人又玩這一手,移步到耳房去,從那裡進了來。

“爲父對你說幾句實在話。”郭將軍看着燭光下的女兒,紅紅燭火映在面龐上,癩棘頭兒子也是自己的好,何況是一個五官端正,只不是弱柳身材的女兒。

郭將軍很是認真:“爲父想了又想,這親事,勸你別再想了。”胖妞兒到底是在軍中呆了兩年,有敵情先穩住陣腳再說,對着父親看着:“有什麼事情嗎?”

對着女兒這樣的鎮定,郭將軍一時語塞。胖妞兒以爲自己想對了,勸父親道:“從我認識胖倌兒,親戚們經常就說在一起玩都是不般配;我到軍中,頭一年捱了好些打,有些就是爲着胖倌兒才挨,看不順眼我和胖倌兒在一起的人太多,對我背後使拌子,背地裡找我打架的,層出不窮。”

胖倌兒想想自己初在軍中呆的日子:“認識胖倌兒不是我招來的,憑什麼他們都能巴結,我就不能,再說我也沒有巴結。”郭將軍有些動容:“哦。”

“父親這樣說話,想來又是有人說了話,或許是親戚們,或許是父親認識的人,”胖妞兒推敲一下:“不過就是這些人,他們要說讓他們說去吧,我和胖倌兒約好了,頂不住這些話的是土狗。”這還是小時候的罵人話,一直到現在,兩個人還記得。

郭將軍忍不住要笑,女兒在家裡的時候,是個小心眼子,有點兒話就要往心裡去。出去呆兩年,說出話來頭頭是道。可是說話歸說話,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是南平王府的老王爺,你未來的公公。”郭將軍把書房裡朱宣的話說給女兒聽,憤慨又重新起來:“胖倌兒能喜歡上你,是你的福分,可是你沒有好命,託生在公侯家,爲父只是一個五品的將軍。和這樣的人家成親,你沒有可依靠的孃家可怎麼行?”

郭將軍語重心長地勸着胖妞兒:“兒啊,你如今是出息了,說出話來是有道理,可是道理歸道理,一天一天過日子的人是你,不是那道理。道理只能解人愁懷,卻不能解你難關和想困境,人遇到挫折時,過難關的是人。”

胖妞兒也認真聽着父親的話,耳房裡驚住了楊姨娘,她屏氣凝神地聽着房裡再有說話聲。郭將軍是黯然的:“爲父還當你是個孩子,這事情就沒有同你商議,我從吏部裡打聽回來有這麼一個缺兒,我舉薦了江將軍。”

郭將軍憤而回去,卻是思前想後舉薦了別人,至少在當時他是儘量思前想後。如果被朱宣氣的頭腦發暈,那也是頭腦發暈中的思前想後。

這樣一個名額懸着,郭將軍總覺得象一根肉骨頭吊在狗頭上,然後旁邊有人指着在說話:“看看,給你一根肉骨頭,拿你女兒來換。”而這說話的人,郭將軍弄不明白是朱宣還是自己也想升官的心思。

真是無端亂人心,郭將軍決定不賣女兒,這官我也不要。以前就被朱宣試探過一次,郭將軍回想往事,猶在眼前。這個詭詐的親家,覺得自己要不起。

胖妞兒聽過父親的話,很是悲傷。胖倌兒要來提親,先是父親不信,親戚們不信,姨娘歡喜也是旁敲側擊,只有小梅是深信不疑。別人都是見過胖倌兒纔信的。

要知道最早不相信的是胖妞兒自己,女兒家長大了,沒有春心也看過春心。胖倌兒時常來送好吃的給自己,再繪聲繪色地說他如何磨着哥哥們要吃的。至於老王爺一年有半年在軍中,胖倌兒更是得意,就跟着父親一起吃。

從朱宣開始,對胖倌兒這些舉動都裝作看不到。不至於兒子大了,認識個人就大驚小怪。至於後來吃到一起去了,再跌破眼鏡時有些晚。

悲傷的胖妞兒聽着父親這樣一席話,咬着嘴脣也說不出話來。郭將軍嘆氣道:“這明擺着是嫌咱們家不好,你出身低,在那個家裡如何能站得住腳。家裡雖然只有你一個孩子,可你是庶出,你不在京裡的時候,你二堂妹訂親,先訂的那一家沒有說清楚,後來一打聽是庶出,立即就退了親,到現在也沒有許上人家。”

耳房裡的楊姨娘再也聽不下去,只覺得天旋地轉。扶着牆走出來,北風吹在身上,好似冰刀一樣。耳邊只有“庶出的,你是庶出的“這句話不停在想。

這是楊姨娘的傷心事,是從胖妞兒第一次從親戚間哭着回來說:“我是庶出的,”就從那一天開始,這就是楊姨娘的一件傷心事。

如果是和別人結親事,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郭家沒有別的孩子,也就談不起來嫡庶。眼前是和南平王府攀親家,“庶出的”這幾個字又重新提起來,楊姨娘分外傷心。

想想自己平時操持家裡,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比如郭將軍從六品一路升到五品時,中間每升一次,要待客請同僚,就要請郭將軍的嫂嫂來待女眷。楊姨娘是不出面。也有人家姨娘待客,郭家是沒有這樣過。

此時眼看着影響到姑娘的終身大事,楊姨娘是一個實在的人,渴了有水喝,飽了有飯吃這纔是最重要的。用她實在的眼光看過小王爺,怎麼看這親事楊姨娘滿意,她天天燒香感謝菩薩保佑,姑娘有了一門好親事。聽過房中父女對話,這就覺得是一場空。原因就是出身不好,楊姨娘肝腸寸斷,我有什麼錯,姑娘又有什麼錯?

胖妞兒悲傷,郭將軍憤怒,父女兩個人長談一回,郭將軍還要交待女兒:“嫌貧愛富挑出身的人不少,不管如何,你到軍中是出息的多,人人都攀高,你能和小王爺認識已經受惠不少,別再想不可能的事情了。”

胖妞兒把父親送出去,回到房中對着燭光,想一回胖倌兒,再想一回父親的話,由父親的話再想想見過的南平王府的女眷們,自己肯定是做不到那柔娜姿態。胖妞兒靜靜凝視那燭光,爲什麼我不能和胖倌兒在一起?

正在亂想的胖妞兒聽到房外急急的腳步聲,小梅的面龐出現在房門口,是焦急的神色:“姑娘快去,姨娘跪在老爺面前,說要尋死呢?”

郭家今天象是多事之秋,胖妞兒跟着小梅趕到父親房中,看到楊姨娘跪在地上口口聲聲:“請老爺趕快續絃,找一戶好人家。”楊姨娘的心思,找一個門楣好的正妻。

一門不相襯的親事讓郭家人人傷心,胖妞兒讓人把楊姨娘送回房去,楊姨娘淚如泉涌:“我本該一死,只是我捨不得姑娘,我要看着你嫁人過得好才放心,明天請媒婆來,給老爺說一門好親事,姑娘的親事就不用再讓人指指點點。”

楊姨娘鐵了心,自此不吃不喝,逼着郭將軍續絃,把胖妞兒掛在新夫人名下,以爲這樣就可以不讓人再說什麼。

離過年還有幾天的時候,朱宣聽過胖倌兒的回話:“郭家的姨娘起來操持家務了,郭家算是平靜了。”

“人心難測,多看看沒錯。”朱宣不覺得郭家是他折騰出來的,他是爲着胖兒子,再看一眼兒子,微笑着再說一遍:“莫測難猜的永遠是人心。”

胖倌兒對着父親道:“我娶她,我就能管住她,不會讓父母親擔心,如果真的是讓父母親擔了心,”胖倌兒對着父親嬉皮笑臉:“胖倌兒還有父親在呢。”

朱宣慈愛地看着兒子:“再等一年吧,等她再有些軍功,多看看總沒有錯,你要去見她我和你哥哥們都不攔着你。”

站起來拍一拍兒子,朱宣一面往外面走,一面道:“過年你要去,也由着你。”胖倌兒重新高興起來,跟在父親後面再討好一下:“父親慢走。”

父子兩個人一前一後步出書房院門來,二門以內走出來康寧郡主,朱閔跟在後面板着臉,康寧是興高采烈:“你的臉色我不看,婆婆答應了,讓你陪我回家去。”

成親以後,康寧郡主隔上個兩天就要回一次孃家,一擡眼看到公公走來,康寧郡主站住了,對公公回話:“婆婆答應我回家去看母親。”朱閔在後面對着父親使一個眼色,朱宣權當做沒有看到,只對康寧道:“代我問候武昌侯。”

轉過臉來交待朱閔:“你陪着一起去吧,你岳父母看到你,肯定是高興的。”朱閔面對父親,不得不應一聲:“是。”

門內站着顧冰晶,看到這一幕,也覺得想笑。成過親的人,沒事就回孃家去了。這個時候還比不比,丟下家裡這一攤子事,說我不管了,我要回家去,顧冰晶在心裡取笑一下自己,過年的諸般事情還沒有理清楚,以前羨慕大嫂,現在要羨慕三弟妹。

由丈夫的出身排行,哥兒們的排行還有一個比的心,現在數到自己身上去比,顧冰晶看着前面急忙走來的一個大腳婆子:“新運來的陳酒,擡的人不防備摔了兩罈子,這可怎麼辦,老王爺最愛用的,特來討二夫人的示下,哪裡還能買到,現去買兩罈子纔是。”

雪漫漫中,朱睿和毅將軍笑着往外面走,兄弟兩個人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胖倌兒換了出門的衣服匆匆行來,對着顧冰晶道:“二嫂幫我備些東西,只是些常禮兒就行,明天我去胖妞兒家裡。”然後把手裡一張銀票塞給顧冰晶。

朱睿和毅將軍在雪中聽到,這就走過來,看着顧冰晶和胖倌兒推了一回,毅將軍含笑:“大哥幫你出一半,我幫你出一半吧。”

“好是好,不過明兒三哥回來,可別罵我,這是三哥給我的錢。”胖倌兒如小時候一樣晃一晃腦袋:“備些常禮就行,別的我自己備。”

朱睿伸出手臂撫住弟弟肩膀,把他摟到一邊兒去,和跟過來的毅將軍一起問他:“你悄悄告訴我,拿了父親什麼,等父親知道了,我爲你討情。”

“倒沒拿父親什麼,”胖倌兒對着大哥的面龐看幾看,這才告訴他:“我拿了大哥書房桌上的一塊白玉壁。”

同管事媽媽們離開的顧冰晶聽到身後傳來兄弟幾個的大笑聲,回身來看,只看到胖倌兒一溜煙兒地跑走,速度之快有如他小時候似胖白菜的時候,身後是朱睿的笑罵聲:“晚上回來,我捶散了你。”

毅將軍摸着鼻子:“怎麼獨不拿我的東西呢,我的東西不好嗎?”這纔想起來胖倌兒爲什麼要跑,他頭上的那根簪子看起來那麼眼熟,是自己無事時用荊木刻的一個,隨手丟在書房裡,白衣素袍時佩戴的,打算有興時,同三弟拼一拼高潔。胖倌兒看着不錯,這就借了來戴上一天。

漫天飛雪中,朱宣已經回到房中,與妙姐兒對坐在榻上,說着胖倌兒的事情,榻前地上,是福慧郡主帶着兩個侄子拍手玩笑。。。。。。

又是一覺醒來,妙姐兒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第一眼不再是繡着蟲草的錦帳,而是雪白的天花板。難道做了浮生一夢,再把眼睛閉上,耳邊是朱宣熟悉的笑語聲:“妙姐兒,你醒了嗎?”

果然還是夢,妙姐兒微閉一下眼眸,再次睜開眼睛時,着實地被嚇了一跳。自己剛纔沒有看錯,是睡在自己租來的小房間裡。

牀前電腦,椅子上堆着的零亂的衣服,還有牆上掛的一個小毛公仔,而自己身前,坐着的是朱宣。

是年青時候的朱宣,英俊的面龐上帶着笑容,眼睛裡雖然有詫異,卻也能笑得出來。看到妙姐兒醒來,朱宣這才困惑地道:“這是怎麼回事?”

妙姐兒舉起一根手指頭放進自己嘴裡咬一下,很痛。朱宣看到她臉上的痛楚,伸出手來阻止這個舉動,把她的手從嘴裡拉出來,看着上面的牙印責備道:“這是做什麼?”

“看看是現實還是夢?”妙姐兒可憐兮兮地看着朱宣身上的古裝,表哥就這麼過了來,而且來的是青年而不是老年,老天又折騰了我一回,不過也厚愛於我,把表哥帶了來。

再看自己,一身動物圖案的睡衣,心裡電光火石一樣,妙姐兒想起來,若干年前的那一天,自己就是一覺醒來,去到了古代過了幾十年,現在回來了,時間有沒有改變?

朱宣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不過從以前多次妙姐兒的描述來看,這就是她說她來的地方,朱宣唯一慶幸,妙姐兒在我身邊。看着她跳下牀打開桌上一個四四方方的硬傢伙,然後那四四方方的硬傢伙開始發光亮起來。

妙姐兒等不及電腦開啓,兩步就走到牀前,拿起來自己的手機,心裡很是着急,能不能通,今天是幾號?電話不是忙線中,卻沒有人接。

再打給別人,妙姐兒已經沒有心情,看一看手機上的時間,突然發出來一聲哀嘆:“八點了,上班要遲到了,”這聲哀嘆是身體和思緒恢復到現代狀態才發出來的,還是每天早上的一個習慣:“七點半了,再不去要遲到了。”或許是由後面一個習慣而發。

朱宣只是微笑看着妙姐兒再次坐下來,臉上笑嘻嘻:“我忘了,今天星期六。”桌上的電腦這才啓動開來,而手機也響了起來。

“妙妙,有沒有搞錯,週六一大早不讓人睡覺,你成功地把我弄醒了。”手機那一頭是打着哈欠的聲音,是妙姐兒上班的一個同事,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妙姐兒趕快陪不是:“十四歲,我忘了今天是週六,你快睡,你趕快睡吧。”

放下手機的妙姐兒莫明地高興起來,跪坐在牀上拉着朱宣的雙手貼以面頰上:“表哥,這就是我的小屋。”

一身古裝的朱宣和身穿睡衣的妙姐兒雙手互握,兩個人都是含笑看着對方的眼睛,還是在一起,並沒有分開。

最嚴重的一個問題浮現在妙姐兒心中,她不無擔心地問一聲朱宣:“表哥,你還記得我陪你去打仗嗎?記得我們在戰場上嗎?記得。。。。。。”

“記得,”朱宣伸出手來把妙姐兒摟在懷中,在她臉上親一親:“不會忘。”妙姐兒這才鬆一口氣,有些調皮地問出來:“這個很重要,”

朱宣撫摸着懷中柔軟的身子,用自己的下巴摩挲着妙姐兒的頭髮,柔聲道:“有多重要?”妙姐兒縮在朱宣懷中,這感覺同還在古代一樣,心底裡淡淡的酸澀又浮上心頭:“我不知道是哪一個表哥。”

“有幾個表哥?”朱宣心裡明白,還是雙手把妙姐兒從懷中拉出來,凝視着她的面龐問她:“你有幾個表哥?”

兩個人眼睛對峙一會兒,妙姐兒脣邊又現出調皮地笑容來:“是前面的表哥還是後面的表哥?”是一心一意的表哥還是覺得外面風流無錯,家裡嬌寵妻子應當的那個表哥?

朱宣微微笑:“是後面的,我想孩子們了,胖倌兒的親事,他磨着我要訂胖妞兒,不知道現在如何?”

一聲歡呼從妙姐兒脣間逸出,雙手摟住朱宣的脖子,用自己柔軟的身子蹭一蹭朱宣:“是後面的表哥沒錯,不過,”妙姐兒扳着朱宣的面龐看一看,親上一口再跳下牀去拿鏡子給朱宣看:“這是表哥年青時候?”

朱宣看着手中這面鏡子,比銅鏡要亮的多,鏡中一對人是年青的自己和妙姐兒。朱宣把鏡子從妙姐兒手裡拿下來,再把她摟到懷裡,這纔有些感傷:“我看過了,你沒有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

縮在朱宣懷中的妙姐兒聽出來他聲音中的傷感,朱宣道:“這是我年青的時候,你總是說不知道也沒見過我年青的時候,現在你見到了。”

“和我初見到表哥的時候一樣。”妙姐兒安慰朱宣,兩個人停了一會兒,同時說出來。朱宣道:“我們要回去,”妙姐兒道:“表哥別擔心。”

年青的朱宣和年青的妙姐兒,兩個人依偎在妙姐兒租來的小房間裡,在討論這件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所有的穿越都有道理嗎?答案應該是沒有。在妙姐兒沒有醒來以前,朱宣已經在這房間裡看過一遍。聽着朱宣這樣說,妙姐兒紅着臉道:“我屋裡很亂。”衣服凌亂,書籍凌亂,二手電腦上都是灰,上班一族,有時時注意乾淨的人,也有手忙腳亂踏入工作,每天忙於工作就足夠煩的人。

妙姐兒想一想自己住過的房子,都是潔淨異常。朱宣愛乾淨,妙姐兒早就知道。這就要下牀去:“我去收拾乾淨。”

“再陪表哥一會兒,”朱宣經歷的不乾淨地方,戰場上屍體滿地,出門在外茺山破廟裡也住,此時環境如此,他不是個看不清現實的人。

把妙姐兒再抱到懷中來,妙姐兒臉紅紅的解釋道:“今天才週六,我上七天班休息兩天,平時沒有時間收拾,都是週末才收拾,”再想一想朱宣對自己的種種生活待遇,妙姐兒發自內心地道了一聲歉意:“表哥,對不起。”

“傻孩子,我們在一起就好,對不起從何而來?”朱宣柔聲地看着妙姐兒微紅的面龐,再就是笑起來:“你剛纔說的話,表哥只聽明白對不起,別的都聽不懂。”

妙姐兒也笑起來,這個時候隔壁傳來接電話的聲音,也是一句話:“有沒有搞錯,今天是週六,等我睡起來再說。”

這房子不隔音,朱宣這就聽出來,辦過不少隱密事情的朱宣立即就把說話聲音降下來,妙姐兒也聲音低了許多對着朱宣解釋着。

過了一個小時,朱宣算是稍稍的明白一點點,他指着桌上的電腦道:“那是夜裡睡覺的燈嗎?”這光亮在晚上不足以看書,朱宣就這麼想。

“是電腦,一種能上網的工具,我工作的時候也能用到。”妙姐兒聽到這種言論,好似朱宣聽到妙姐兒說孩子話時感覺一樣,看着朱宣站起來,去看這個新奇的東西。

妙姐兒開始做早飯,房裡有麥片,也有盒裝牛奶,這是週五下班的時候買回來的,工資加上獎金只有兩千,在剛畢業半年的人裡面算是不少,不過要是天天早上用盒裝牛奶來打發,應該是有些奢侈。只有週六要睡懶覺,纔會這麼做。

燒水準備衝麥片,朱宣的興趣又轉到電熱水爐上去,看着它“嘶嘶”響地燒開,朱宣走過來對着這個東西仔細地看了看,低聲笑着道:“這倒是不錯。”

一杯熱氣騰騰的麥片加上牛奶擺在他面前,朱宣還有疑惑:“這真的燒開了?能喝?”對着妙姐兒的笑臉,看到她低下頭喝一口再笑容滿面地道:“表哥小心燙。”

半個上午過去,朱宣一直沉浸在這新奇的地方,他就問個不停,也一直聽着。不時對着妙姐兒笑一笑:“妙姐兒如今是先生,幾時表哥也請請先生。”

女孩子零食多,妙姐兒拿不出來幾樣細粥做早餐,也沒有糟魚火腿做小菜,只有餅乾等零食給朱宣,而且很是歉意:“表哥先吃這個,中午我給表哥買好吃的去,希望合你口味。”朱宣不挑食,他的優點也不少。

只吃過兩塊餅乾的朱宣就不肯再吃,好吃是好吃,覺得不管飽。此時新奇佔上風,而且在妙姐兒沒有醒來的時候,朱宣先醒過來,用他一向快的心思最早想到的就是生存。

妙姐兒陪着自己過了幾十年,朱宣可以給她錦衣玉食;一睜眼看到這陌生的環境,只怔了一會兒,朱宣就明白過來這應該是妙姐兒所說的地方,她描述牆上有一個象貓一樣又不太象貓的東西掛着,朱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毛公仔。

看着妙姐兒手忙腳亂地準備早餐,大概地收拾一下房間,朱宣只是含笑,夫妻兩個人要是在這裡過上幾十年。對於朱宣來說,有如兵馬未行,糧草先至一樣,糧草最重要。

中午時,妙姐兒下去買午飯,對着朱宣再三地交待:“表哥千萬別出來,等我回來,你玩電腦。”簡單的隨機遊戲,朱宣很快就學會了。他沒有碰電腦,正在翻妙姐兒的幾本自考書和小說書,字全部是橫的,而且簡體,朱宣看着關上的門,小先生不在,這字倒有一多半兒看不明白。

妙姐兒以極快的速度回了來,說是極快,是她在這一個多小時裡效率高,歸功於這個小區周邊生活設施很齊全,離妙姐兒上班的地方近,一間小小房間房租奇高。

回來的妙姐兒手裡是大包加上小包,花了她一大筆銀子。回來的妙姐兒依然是歉意,表哥給的衣服從來是華裳,妙姐兒口袋裡的錢,只能買這些衣服出來。

牛仔褲,短袖衫,妙姐兒歉意而且希冀:“表哥換上這些,晚上就可以出去逛逛這裡。”朱宣穿上牛仔褲是什麼樣子,妙姐兒很期待,擔心朱宣不換,在樓下時就準備好一通話:“。。。。。。”

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朱宣就開始動手換,而且喊妙姐兒:“怎麼穿,你教教表哥。”妙姐兒笑眯眯,手指碰到朱宣裸露健壯的肌膚,兩個人都是心裡一動,再對着笑一下,繼續換衣服,此時還真的不是親熱的時候。

南平王朱宣換上一身牛仔褲,短袖衫,不是名牌,妙姐兒買不起,不過顏色搭配還行,穿上去的朱宣儼然一個帥哥,頭上長髮也鬆下來,在腦後紮起來。對上妙姐兒忍俊不禁的笑臉,朱宣先警告一下:“把鏡子拿開,表哥看到不高興,沒準兒給你一下。”

吃過午飯,是兩個大份的牛肉飯,妙姐兒還多加了牛肉,她自己是一個小份。朱宣中午算是吃飽了,再來看妙姐兒買的東西,朱宣欣慰地伸出手拍拍妙姐兒的小腦袋:“好孩子。”

買的東西里有筆墨紙硯,妙姐兒一個上午就不停地歉意了:“表哥對不起,你將就着用吧。”不是翠玉管筆,也不是香墨寶硯。

“這樣就行,”朱宣是不願意照鏡子,他怕自己受不了。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朱宣要出去看一看,有如他習慣於到一個地方先看地形:“帶表哥出去逛逛。”風水輪流轉,朱宣要同妙姐兒來說這句話,而以前是妙姐兒討好朱宣:“帶我逛去。”

妙姐兒倒不是要算前帳,她委婉地才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晚上再去吧,表哥沒有身份證,街上是不查身份證,不過小心無大差,晚上天黑了再出去。”

最後一句話解釋明白:“就是路引,在這裡人人都有一個,用來證明自己身份,表哥你沒有。”朱宣明白以後,覺得這事情簡單:“去哪裡能開,要花多少錢?”

妙姐兒竭力不要苦着臉,耐心地拿出來自己的身份證對朱宣解釋:“除非是掉了,才能重新開,從有孩子開始,準生證,出生證。。。。。。”一直到身份證。是個偷生的孩子,還可以花錢入戶口,朱宣這事情就有些麻煩,以妙姐兒這一個小畢業生來說,是棘手。

這樣一個大難題擺在朱宣面前,他意識到沒有身份證,自己就不能出門。在他一生中,遇過不少難關都應付過去。想到這裡的朱宣反過來安慰妙姐兒:“你別擔心,會有的。”看看那小臉兒苦的,還強打笑容來對着自己。習慣於風雨來臨時擋在前面的朱宣安慰妻子:“天黑了再出去。”

深夜朱宣抱着妻子,臉上才露出來擔心。這地方他完全陌生,還有孩子們現在怎樣,母親年邁離去不遠,不能送終將是終生遺憾。。。。。。這一切一切的事情擺在眼前,還有懷裡睡的香甜的妙姐兒,這孩子這幾天累的不行。

這是來到的第五天,妙姐兒白天上班去,朱宣就躲在房裡不能出來,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難忘的經歷。唯一陪着他的就是在紙上書寫心事。

手機“叮”一聲響,朱宣拿起來看了這個短信,上面寫着:“明天晚上八點加班,加班費依就。”

把妙姐兒抱的更緊一些,朱宣微笑,說不好是他的自尊心還是他對妻子的保護慾望,看到這樣一條信息,他只是想笑。

妙姐兒晚上回來總是勞累的神色,幸好離上班的地方近,中午回來送一次吃的,晚上回來送一次吃的,然後說上班再出去。

就算是個古人,朱宣也明白沒有這樣工作的,看起來是沒天沒夜,除了一日三餐和晚上睡覺跑回來,而且回來的時候妙姐兒總是很累。

俯下身子在妙姐兒面容上再親一親,表哥倒要你養着。算算還有兩天,就是妙姐兒說的一週工作七天可以休息兩天。這兩天妙姐兒回來是勉強還要陪着說話,說不上幾句就睡着。朱宣決定週末兩天不讓她出去加班,好好地問明白自己每天新出來的一些疑問。

“不讓上班?”週四的晚上,妙姐兒聽到朱宣這句話,很是心虛地反問一句,也反問的輕飄飄沒有力度。妙姐兒不好意思告訴朱宣,她要養着朱宣,如同朱宣養着她一樣,雖然生活水平一般,妙姐兒也要加班工作才行,還有那個身份證,弄一個假的也要花錢。

朱宣很是認真:“天天晚上回來那麼晚,表哥不要你陪,也不妨礙你工作,也不要你養着。”最後一句話讓妙姐兒垂首無語,過一會兒才道:“對不起表哥,我能力不行,不過我纔是剛畢業,過過會好些。”

“傻孩子,”朱宣很是感動:“你說的兩天休息不許你再出去加什麼班,你在家裡陪表哥兩天,我要知道我在哪裡能找到事情做,表哥會比你好的多。”

再就是中午晚上趕回來吃飯的事情,朱宣覺得大可不必:“我聽到隔壁的人說話,抱怨說中午工作不給加班費,以前能午休現在也沒有了。你以後在你說的公司裡午休吧,不用跑回來給我送吃的。”

接下來的話朱宣有些難以啓齒:“給表哥留一些錢,不要太多,中午我自己下去吃,飯館裡應該不查身份證。”

妙姐兒把錢包打開來,把裡面所有錢都給了朱宣,也只有一百多塊。朱宣笑一笑,把那張一百的還給妙姐兒,對着那些十元五元的鈔票道:“這些還不夠?”

妙姐兒把十元的那一張拿回來,把一百元的給了朱宣,再告訴他這是多少錢。然後和平時一樣,歪在朱宣懷裡,是說着話就睡着的。

單獨出去逛街,朱宣明白的更快。還好沒有喊老闆爲小二,這些事情上沒有穿幫。但是街上的物價讓他很是明白。妙姐兒一個月的俸祿,勉強只夠兩個生活,而且是住在這狹窄的小屋裡,以前家裡最差的房子也應該比這個好的多。

民生民計和打仗一樣,是一個王爺必須要知道的。在瞭解這方面,朱宣是強的多。他找到一家超市,進去看一看米麪油糧什麼價格就行了。這些天裡,他一個人在房間裡,就是晚上問過妙姐兒,白天拼命地學着眼前必須要了解的東西。

阿拉伯數字可以看明白,簡體字也認了不少。看個物價標牌不會再看不明白。想想妙姐兒菲薄的俸祿,想想她努力的加班。如今倒過來,妙姐兒養表哥,表哥象是成了廢人。負手在街上逛的很有興致的朱宣心想:天會倒過來嗎,養家的還是表哥。

怎麼養,朱宣在街上逛的很遠,兩邊店鋪一一看過來,這才手裡拎着一大包東西回家去,不知道妙姐兒喜歡吃什麼,反正那阿拉伯數字最多的應該都是好的。貴的永遠不錯。不過要算算自己口袋裡的錢。

錢還剩的多,朱宣上一次街,這就有錢了。如果不是要早回家,朱宣一定再多買些東西回去,彌補一下這個孩子的辛苦,有這片心就領情。往回走的朱宣想着,患難見真情。戰場上生死關頭,妙姐兒願意同我一起去,如今來到這裡,她毅然挑起來養表哥的擔子。心裡暖烘烘的朱宣拎着大包小包走回家來。

要早回來,是要趕在同住的人下班前回來,朱宣由電腦上的時間摸清都是朝八晚六回來的人。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也不想看到別人。不知道應該寒暄什麼纔好。

妙姐兒今天晚上沒有加班,她是接到朱宣的電話回來的。朱宣用路邊兒公用電話打了自己平生第一個電話,在電話裡笑眯眯:“晚上早回來,有話對你說。”這個電話是妙姐兒留下的號碼,又教過朱宣的。

對於這個電話的經驗,朱宣只有一個感覺,妙姐兒先生晚上要早回來纔好。回來的妙姐兒先生被嚇到了,一進門先看到地上是大包小包,巧克力,零食,朱宣手裡正喝着啤酒,而且是罐裝的。

學習之力之強,讓妙姐兒不得不佩服一下,關上門走過來,也很想笑:“表哥,這是怎麼回事?”朱宣身上只有一百元多幾十元錢,光看地上那一包巧克力和堅果,就有幾百塊。旁邊的袋子裡是酒,有五、六種酒,然後是打包回來的晚餐,還有一包是衣服。

坐在桌前喝着啤酒的朱宣難免要自負一下,拿起來一包巧克力給妙姐兒:“這不是你吃的那一種,不過賣東西的人說這個牌子好,是品牌。”南平王學的相當之快,聽過促銷員說話,這就是自己的話了。

妙姐兒接過巧克力,忍不住吃吃的笑起來:“表哥,”兩個人相視而笑,妙姐兒這纔看到牀上擺着一疊人民幣,全部是一百,粗看一看也有幾萬塊。

喝啤酒的朱宣只是賣關子,對着妙姐兒的追問先安撫她:“都是好來的,你放心。”把衣服拿給妙姐兒,再把東西和錢一一的給妙姐兒看一遍。朱宣大刺刺地道:“明天重新換個房子,換個大一些的,房價我是問過,還買不起,先租下來吧。”

“表哥,”妙姐兒笑盈盈,這情景實在太好笑,東西和錢有如天上掉下來一樣。妙姐兒拉着朱宣的手臂再問一次:“告訴我實情。”

關子賣完的朱宣不慌不忙地這才說出來,他站起來拿起自己換下來的衣服玉佩腰帶等物:“這些值錢嗎?”

朱宣微微笑:“不過才賣了一根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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