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萼鬼檠——是什麼東西?”我還在納悶,這四個字是怎麼湊到一起的,聽起來怪怪的。
“這就是嗎?傳說中的深淵第一魔花?”楊燦燦加重了語氣,極其驚訝,她的表情很難形容,彷彿很崇拜又透露着害怕和厭惡。
“爲什麼會長在這裡?這花的樣子看來至少有些日子了,歸墟是前些天才打開過?”吳子涵皺着眉頭分析道。
“我說你們幾個能不能不賣關子了,趕緊說說這花怎麼回事啊?”我和付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們三個,茫然的不知所措。
楊燦燦上前,扶起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肖老,半開玩笑的說:“讓專業的人士解釋吧,我們可解釋不明白。”
肖老似乎還沒從剛纔的震驚裡緩了過來,他從包裡拿出之前給那女子吃的藥,自己也吃了一粒,平常不論我們遇到任何危險的事,肖老都沒這樣過,他的反應更讓這花顯得撲朔迷離了。
肖老定了定神,擦了擦額頭的汗,緩緩地說:“狹萼鬼檠如你所見,就是這個樣子,據說是開在深淵的花朵,咱們這裡很少見,不過也有,古書裡記載西域之地曾經有一處開過此花,後來絕跡了。”
我湊上去仔細一看,這花其實很普通,綠色的葉子,上面開着紅色的花,花的樣式也很簡單,只有幾片花瓣,但卻紅的像血一樣,我突然有一種錯覺,感覺好像那花瓣融化成了一片血水,而我置身在這片血海之中,之前還沒怎樣,我此刻卻聞到一股詭異的香氣撲鼻而來,這香氣薰的我喘不過氣來,我突然感覺身後傳來一陣劇痛,我回頭一看,吳子涵正用力的敲我的後背,我使勁的咳嗽了幾聲,胸口好多了。
吳子涵把我拉到一邊,嚴肅的說:“你不能接近那些花,你被裂過魂,本來餘下的三魂五魄就極其不穩定了,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我心裡頓時一驚,“這花有這麼厲害?還能吸魂?”
肖老嘆了口氣:“狹萼鬼檠有兩種顏色,白色和紅色,生長在陰暗之處,不需要太陽也能開花,此花亦正亦邪,根據周圍人性而改變色彩。”
“根本人性?這倒是新鮮。”我讚歎了一句。
肖老加重了語氣,“是的,根據人性,若人性本純,此花可以用作釀造香甜的蜂蜜,不但味道純美,據說還可以延年益壽,若歹心四起,此花則會變成紅色,會吸引越來越多的惡毒之人到此,並勾起人性之中陰暗一面,人性偏向黑暗之人越多,花越是嬌豔。”
我和付馬頓時目瞪口呆,天下居然還有此等奇花,“這花似乎可以用來當做測謊儀了,看這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這裡紅的這麼鮮豔,只怕是村子裡的人沒幾個好人。”付馬插了一句。
楊燦燦剛纔沒聽我們說話,一直歪着頭往花叢中裡面看,“那花叢裡面好像有人!還不止一個人。”楊燦燦大喊道,嚇了我們幾人一跳。
吳子涵示意我們不要去,他自己走過去看了看,朝着我們搖搖頭,那表情看上去很惋惜也很無奈,我好奇的湊上去想看個究竟,肖老一把拉住我,“不是說不讓你接近花嗎?”
我委屈低着頭,嘴裡嘀咕着,“我又不是壞人。”
“善惡本來就在一年之間,你體內有羅剎女王的血統,接觸此花只怕又會甦醒,千萬別靠近了。”吳子涵說道。
付馬明白我只是好奇那花叢有什麼,他走進去扒開花叢,我探頭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在那花下面,分散着好多的人臉,有的猙獰,有的憤怒,有的恐懼,總之都是扭曲不堪的人臉,這人臉好像都是土做的,但五官極其逼真,我仔細端詳那些人臉,卻發現有幾張比較新,而且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看,心裡咯噔一下,這些人不正是之前在地裡失蹤的那些人嗎?只是沒看到司機和那個大超。我納悶的問道,“這是誰啊,這麼閒,做了這麼多人臉,剛剛消失的那些人的臉也在這裡面。”
衆人沒有說話,吳子涵盯着那些人臉許久,突然冒出來一句:“這些都是真人,只是變成花的肥料了。”
“什……什麼?”我不禁大叫一聲。
肖老見我難以置信的表情,解釋道:“我猜這些就應該是挖金礦的工人了,這就可以解釋爲什麼金礦的山洞沒有人,村前種的那批樹沒人管了,他們都這花變成肥料了。”肖老長長的嘆了口氣,彷彿很疲憊,大有看破紅塵之感,繼續道:“依老朽推測,這山裡有金礦之事恐怕是被某些宵小分子知道了,糾結了一羣人在這裡私自開採金礦,貪慾養肥了這些花,一旦被這花纏上,心性就會越來越偏向黑暗,到最後變成行屍走肉,成爲花的肥料,而那司機和失蹤的人恐怕也是這樣。”
“那咱們……”我拖着長音。
肖老呵呵一笑,道:“我剛纔坐在地上的時候,就看到了幻影,洞裡的金礦全部擺在我面前,我殺了你們,金礦就會全部歸我所有,那感覺真是太好了……”
“什麼?”楊燦燦掐着腰說。
肖老連忙擺擺手:“老朽就是表達一下剛纔的心情,不過我剋制住了自己,並沒有那麼做,所以,老朽贏了這狹萼鬼檠。”肖老得意的仰起頭。
“那麼輕鬆你能出那麼多汗?你是覺得打不過我們吧。”楊燦燦白了肖老一眼說道,肖老抽動着嘴脣,臉色十分不好看。
付馬眯着眼睛說:“這些花不能留,否則又會害死多少人,這東西怎麼破?”肖老茫然的搖搖頭。
在此刻,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和衆人說話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很多人,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難道哲巴他們發現咱們不見了,跑到這裡來找了?”我低聲問。
肖老趕緊說:“沒準,君揚,一會起衝突需要動手,你就把他們凍住,這些人也都是無辜的人,定是着了這魔花的道了,再這樣下去他們也遲早變成肥料。”
吳子涵擺擺手:“不行,他們都是普通村民,被九蟲凍住時間長了會傷及性命,況且咱們根本沒想到怎麼去除這些話。”
那些人幾乎已經接近山洞口了,付馬靈機一動說:“咱們最好先不要與村民們發生正面衝突,先到後面躲一躲,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衆人點點頭,又往後面走了一小段。
我聽到哲巴嘴裡一直大聲唸叨着:“這是神的意思,我們必須照做,神忤逆神的意思就會受到懲罰,這個嬰兒是魔鬼之子,必須除掉!”後面一羣人高亢的附和:“必須除掉!必須除掉!必須除掉!”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堅定。
在那吵雜的人羣中,我聽到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我稍稍的探着身子,想看個究竟,哲巴村長和村民們都擠在洞裡,因爲洞裡很窄,只有一些地位比較高的人在裡面,其他人都在外面圍着觀看,哲巴手裡抱着一個嬰兒,我一看就認出,那孩子正是上午跟我們說話的女人的,這羣是要幹什麼,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嗎?
哲巴大喊:“所有企圖將咱們村子佔爲己有的人都被神懲罰了,現在神告訴我,村子裡又來了一批危險的人物,就是住在我家的那些人,這個女人,上午有人看到跟那些人商議對策,是跟那些人一夥的,神特意提到他的孩子是魔鬼之子,會給全村的人們帶來傷害,必須除掉,祭奠花神!”
女人在衆人身後大聲的慘叫,哭喊着讓他們把孩子還給他,然後那些村民都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的看着她,彷彿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絕對不能讓這人傷害嬰兒,我正要回頭跟大家商量一下,要不要放出九蟲,剛一回頭,我看見一個黑影從我眼前快速的閃過,如一陣風一般,我定神一看,吳子涵已經歪着頭,站在哲巴村長的身後。
哲巴村長覺得身後有異,往後一看,吳子涵敏捷的用手奪過那嬰兒,連着後退幾步,弄的哲巴村長措手不及,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裡傻看,女人見孩子在吳子涵手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哲巴村長頓時勃然大怒:“你這小子要幹什麼,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們,你居然要我違抗神的旨意,你會遭到懲罰的,你一定會遭到花神的懲罰。”哲巴村長一聲比一聲,朝着呆住的村民大喊:“還看什麼,趕緊把那魔子搶回來啊?”
衆村民才換過來神,正要朝着吳子涵奔去,我立即叫出九蟲,吳子涵突然朝我使了個眼色,搖搖頭,我詫異的看着他,讓九蟲暫時先停下,吳子涵微微一笑,一擡手說:“等等,你不是要用這孩子祭花嗎?我只是幫你們的。”
哲巴村長示意村民先不要過來,眨巴着眼睛盯着吳子涵,“你可別耍什麼花樣。”
吳子涵輕蔑的一笑,走到了花叢裡,抽出腰間的匕首,朝着孩子刺去,“不好,吳子涵是被那花迷惑了吧。”我大聲喊道。